馮梅聽着委屈了,他真沒想佔這個便宜,只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罷了。可誰知道會徵兵啊,可就是把戶籍遷走,在李家,沈貴也得去啊。李家哪能出得起三十兩銀子啊。
馮梅突然腦子一閃,李家出不起,方曾和方致遠卻是能出的起的。他怎麼忘了,方致遠可是李富的親生子,真要是鬧起了,方致遠不出也得出這銀錢。馮梅越想越覺得可能,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去找方致遠要銀錢恐怕有些難。
但,馮梅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他剛剛聽着沈進家的話,知道沈家是不會改變主意的。既然勸不動,那麼就拿些實際的。沈貴可是還有一份家產在沈家呢,再說,沈貴替他沈家去當兵,可不能白當吧。
這麼一想,馮梅也不做那委曲求全的模樣,對着沈進家的冷哼道:“我道你們爲何這麼害我家大貴,這是你們想奪了大貴的家產,想一房獨佔沈家的田地房產才如此的。大貴今年才十六歲,還沒留個後,他要去當兵,自然本來分給他的家產就歸了你們。你們真是好狠的心啊,沈進家的,你們這般的心狠手辣,也不怕遭報應嗎?”
沈進家的也不是好惹的,對着馮梅罵道:“別胡說,我們佔什麼便宜了?這本來就是沈家的東西,報應?你氣死人家原配夫郎都沒遭報應呢,我怕什麼?我又沒傷天害理,只不過是就事論事。”
馮梅真被氣着了,方升的事情讓他吃了多少虧。他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悔,當時不應該這麼高調,害了他原本的好名聲。現在,人人看他都帶着一絲打量,有時候他回孃家久一些,連李富都要疑神疑鬼的。
想想以前,就是沈爲死了,他帶着沈貴,旁人對着他都要三分笑容。現在卻是七分不屑,他倒是想蹬掉李富找個好的,不說他年紀在這,就是這名聲也讓旁人避如蛇蠍。
這個時候,馮梅知道不是想這樣些的時候,他冷笑着說道:“好啊,你們如此不仁,也就別怪我了。沈家是有兩個孫子,既然你們讓大貴去爲你們送死,還想貪他的東西,那麼咱們走着瞧。我反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就讓大貴跑了,大不了一輩子不回來。讓你當家的去當兵吧,看看你家的孩子老人怎麼辦。”
說着,假意的對着沈貴說道:“大貴,咱們走,我倒要看看,這沈家怎麼逼着你去。反正都是要死的,你臨走前拉上幾個墊背的也是好的。”馮梅這話的恨意讓沈進家的害怕了。
沈貴看着身強力壯的,他家就是當家的再厲害,可在家還有小子哥兒,這要是被沈貴報復了,他和當家的這麼大了,可就真的完了。沈順家的也嚇住了,他聽出來馮梅是要沈家分給沈貴的家產,這本來就是給沈貴的。真把沈貴弄火了,不要來害他們家啊。
所以,他趕緊對着沈進家的說道:“老大家的,你說什麼呢。沈貴是我們沈家的孫子,家產自然是有他一份的,當年也是分好的。我這個做嬤嬤的自然是不偏不倚的。”
馮梅並不是真的走,他狠話可以喊喊,也就嚇嚇沈順家的和沈進家的。真讓沈貴耍狠,沈貴也沒有那股子狠勁。聽着沈順家的說話了。馮梅就勢站住了腳,看着沈順家的。
沈進家的就是再不願意,也聽出了自己嬤嬤的意思,想着破財免災,他肉疼的對着馮梅說道:“沈貴在這兒有兩畝水田,一個老房子。等一會,請了里正族老做個證,我就把這地契給你們。我告訴你,話在這兒,我不管你們拿這地怎麼樣。該給沈貴的,我們給了。至於當兵,你們能想辦法湊齊銀錢就是福氣,不行的話,可別再找到我們沈家。真鬥起狠來,我家孃家的三個兄弟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馮梅對着沈順家的說道:“嬤嬤,大貴好歹是爲沈家去消災的,你們就沒個表示?就不怕你們以後見了沈貴的爹無言以對?我話放在這兒,田地是你們沈家該着大貴的,原本就是他的。你們真想一毛不拔就把我們打發了,也太想的美了吧。”
沈順家的和沈進家的相互看看,面面相覷。也知道馮梅不好打發。再說了,沈順家的還是有些心虛的,最後咬咬牙對着馮梅說道:“我這個做嬤嬤的也不是那麼的不近人情,我自己出個私房銀子三兩,老大家的也出個三兩。我們沈家可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們以後就不要再上我們的門了。”
馮梅也知道逼也逼不出來銀錢了,他答應下來。因爲着急的回去謀劃,馮梅和沈貴直接跟着沈順家的去了沈家村裡正家,拿了地契和六兩銀子。
沈貴一直沒出聲,回去的路上卻是着急的問着馮梅說道:“阿麼,你真的要讓我去當兵。我是你親生的,可不是撿來的,這可是送命的事情啊,你忍心讓我去嗎?阿麼,我可不去,打死也不去。”
馮梅安撫道:“放心,大貴,阿麼老了還指望你養老呢。怎麼可能讓你去,不過,你爺爺家也就那個程度了,就是再逼着,他們也不會改變主意了。我想着,咱們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撈些好處在手。至於你的三十兩銀子,阿麼已經有打算了。”
而李富從地裡回來,剛剛進屋子就聽見小兒子長壽的哭聲,嘴裡還喊着:“阿麼,阿麼!”的。李富趕緊進屋看看,一瞧屋子裡只有長壽一個人,馮梅和沈貴一個都不在。
雖然李長壽身子不好,可他長的像了李富九成九,還是李富心上人給生的。自然在李富的心裡是與衆不同的,看着才五歲的李長壽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李富就有些生氣了。
哄了李長壽,李富在屋子裡喊了幾聲馮梅,也沒見個影子。本來就不順的氣就更煩躁了,李富這個時候疑心病又犯了。馮梅長得好,他一直很得意,可馮梅能跟他勾搭,也可以跟旁人勾搭。
特別是李家也沒了以往的富裕,馮家的白眼更讓李富有些氣悶的同時,感到疑心。馮梅也可能感覺到了,在家老老實實的帶孩子,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儼然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安了李富的心。
這幾天,本來就心情不好的李富,一回屋就聽到了小兒子的哭聲,又沒見到馮梅,他就開始疑神疑鬼了。馮梅這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瞧李富臉色不對,忙討好道:“富哥,你回來了。渴不渴,我給你倒碗水去。”
李富看着馮梅和沈貴一道回來,心中才安了些。緩了緩,臉色還是馮梅責怪的說道:“阿梅,長壽還小,你怎麼能一個人把他放家裡呢。這也太不盡心了,我回來時,聽着長壽一個在哭。你是怎麼做阿麼的。”
馮梅心中還在擔憂沈貴的事情,很想噴李富一臉。可想想呆會還得指望李富,在臉上換上委屈的模樣,對着李富說道:“富哥,這也不怪我啊。你不知道,沈家那羣人要讓大貴去當兵。我一聽能不急嗎?這不,我就去了沈家找他們討公道。”
李富聽了並沒有再說什麼。畢竟這是沈家的事情,他也管不着。沈貴不是李富親生的,李富本來就差一層,家裡好的時候多一個人多雙筷子也無所謂。可現在家裡這個樣子,李富心裡早就不滿沈貴吃白食了,聽着沈貴要去當兵,頭一個想到的是家裡省下了沈貴的口糧夠買好幾多次肉了。
馮梅見李富沒出聲,心中嘀咕:果然不是親生的,就不上心。方致遠那個不認他的小崽子,李富都能屁顛屁顛的想着方致遠成親去吃酒。他家的大貴要當兵這麼大的事情,李富屁也沒一個。
當然,馮梅只是想想,李富不接口,馮梅只好哭了起來。
李富對着馮梅一直還是蠻好的,一看馮梅哭了,忙上前去了。沈貴也識相的抱着李長壽去了別的屋子,給他阿麼留地方說話。
馮梅見李富來哄自己,心中定了定。李富對着馮梅說道:“別哭了,大夫不是說你生孩子傷了身子,再哭眼睛可就要腫了。沈貴有他爺爺和大伯,戶籍在沈家,我們能有什麼法子呢。”
馮梅帶着哀傷的說道:“富哥,我是傷心我們兩個以後老了怎麼辦啊。”
李富有些不以爲然,沈貴是馮梅親生的可不是他親生的,他
從來沒指望沈貴養老,他有小兒子,有田地有房子,還怕老了沒人養嗎?再說,沈貴的戶籍可是在沈家,要養也是養沈家的爺爺和大伯,和他沒半點關係。
馮梅瞧着李富不以爲然的表情,忙說道:“富哥,我知道,你想着大貴不是你親生的,你以後老了指望不上。可你想想,咱們長壽是可是咱親生的啊,我們以後就是不靠大貴,可長壽卻是要靠的啊。”
李富楞了楞,他說道:“阿梅,你糊塗了。長壽有我們兩個,要靠沈貴幹什麼?再說了,村子裡都是沾親帶故的,以後啊,咱長壽吃不了虧。你啊,就別多心了。”
馮梅見李富不上鉤,有些着急,說道:“富哥,你糊塗啊。你看看你親弟弟連幫我們種個地都推三阻四的,你和他尚且是一個阿麼肚子裡出來的,他都不顧着你。我們長壽可又要和他隔一層了,他們能顧着?要是長壽像大貴一樣,身強體壯的,我們也不用擔心了。可他身子這麼弱,以後種地還不是要靠人幫扶。”
說到這個,李富正經了神色說道:“阿梅,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沈貴姓沈,以後也是和沈家一道,能幫咱們長壽多少?就是他念着我們的情誼,可這沈家要他當兵,咱家又出不起銀子更沒人替他去,也沒法子啊。”
馮梅見李富上心了,說道:“富哥,你看,雖然大貴不是你親生的,可他從我肚子裡出來的。長壽和他是嫡親的兄弟。他從小就照顧着長壽,以後有我在,他怎麼也得看顧長壽幾分。要是他去當兵了,咱們長壽可就是一個能看顧的兄弟都沒了。”
李富不出聲了,小兒子也是他的心病,馮梅和他做夫夫,自然是清楚的很。馮梅接着說道:“難不成,你還想着那方致遠。富哥,他現在姓方,當時他對着你我有多恨,你是瞧見的。有他阿麼的事情,他對着長壽不下狠手就好了,哪還會幫襯啊。你是他親爹,他成親都沒請你,就是擺明了不認你。這樣的小子看着就是個白眼狼,長壽是指望不上他的。”
李富一提方致遠就不自在了,對着馮梅說道:“在說沈貴的事情,怎麼好好的又說起他來了。我們家又沒錢,我們又做不了沈家的主,就在不想讓沈貴去當兵又能如何?出不起這銀子啊。”
馮梅這個時候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富哥,我們沒有,可方致遠有啊。我可聽說了,他成親娶的夫郎帶了不少的嫁妝。而且,方曾分了他不下五六畝地。方曾更是娶了有錢人家的哥兒,鎮上還有着鋪子,三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啊。”
李富早就知道方致遠和方曾現在日子過的逍遙自在,也是最恨旁人提起他們的。要不是說這話的是馮梅,李富真想甩一耳光過去才痛快,這不是在戳他心窩子嗎。
李富說道:“阿梅,你又不是不知道虎子對我有多恨,你讓我跟他去要錢,還是給沈貴,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會給的,我們何必自找麻煩,上趕着找不自在呢。當年,我是把虎子過繼過去了,要是能要銀錢,我早就要去了,方曾的厲害你又不是沒嘗過。”
馮梅聽着卻笑了,對着李富說道:“富哥,你別忘了,你是方致遠的親生爹爹,他再恨你,照樣得養你。不然,咱們可以去衙門告他忤逆不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