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生活的很是順手,方曾體貼,方致遠聰明懂事,家裡家外都由着陳墨當家作主。陳墨本就是主意正的,現在這樣的生活雖然比平時可能會累些,可也更安心滿足一些。
晚上方曾和陳墨照樣做造人運動,兩個人是新婚,方曾正在興頭上,一吃完飯,眼睛就沒離開過陳墨。陳墨被看的頭都不敢擡了,好在方致遠不是個真少年,很理解他舅舅和兩隻手做了二十幾年的好夥伴。開了葷,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方致遠可不想做電燈泡,還是那種一千瓦閃閃發亮的大燈。所以,他早早的就回了屋子,拿了紙筆沒事情做就練練字。畢竟,他雖然認識字,可寫出來的字卻跌出了平均讀書人的水準。
爲此,他這幾年有時間就開始練字。現在雖然字說不上多好看,可也能稍稍拿出手了。他這幾年還讓方曾認字,方曾現在已經認識常用的字了。可字寫的卻是不敢恭維,因爲他年紀大了,也就沒心思練字。方曾容易滿足,他認爲自己本來字都不識,現在好歹認全了字已經很不錯了,他又不是讀書人,也不用上寫字的時候,就沒了練字的動力。
三天回門是這兒的習俗,方曾早早的備好了東西,當天一大早就帶着陳墨回孃家去了。陳墨本想讓方致遠也跟着去的,方致遠覺得陳墨長大第一次離家這麼久,回去一定有話要說。他這個外甥就不去給陳家添麻煩了,以後反正有的是時候去,沒得非得現在就去。
陳墨也沒勉強,他非常想念孃家人。在方家生活的再好,他也難以忘懷生養了自己的孃家。他想自己嘮叨慈愛的阿麼,霸道愛護的兄長,體貼照顧的哥嬤,可愛懂事的侄子還有嚴肅穩重的爹爹了。
陳家人也是翹首以盼,自己家的哥兒沒嫁出去時候,想着要給哥兒找個好丈夫。等千辛萬苦的把哥兒嫁出去之後,又撓心撓肺的怕自己哥兒在婆家受委屈,過的不好。
陳硯今天專門請了假期就是爲着自己等着出嫁的弟弟,親眼看看弟弟生活的好壞,來安自己的心。要是方曾敢對着弟弟不好,自然要好好教訓一頓。要是方曾對着他弟弟不錯,他也要好好敲打敲打,讓方曾保持這個節奏,以後也要這樣對着自己弟弟。
他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後來還是他家夫郎看不過眼。乾脆也不睡了,早早的把他喊起來,讓他幫着自己阿麼準備給陳墨帶回去的東西。
同時,陳硯家的還專門的給陳硯說過,千萬不能給方曾擺臉子。雖然陳家的門第是比方家高些,可當時陳家就認了方家的門第和方曾本人。就是陳硯心中再不服氣,再酸澀,也不能說什麼,不然,陳硯痛快了,卻給陳墨留下了後患。
再大度的漢子也受不了自己夫郎孃家的看不上,那樣就是和自己夫郎關係再好,也會心裡有隔閡的。陳硯也不是傻子,所以,儘管這些時間他很想自己去鄉看看自己弟弟生活的好不好,可還是忍住了,就是知道陳墨嫁了人,他要是亂插手,倒黴的只會是他弟弟。
陳墨坐着騾子車,方曾的騾子車是經過方致遠改良的,加了一些像彈簧一樣的東西,好歹減輕了顛簸。而且還把車子給裝了頂,安裝了門,用布簾擋着風,裡面還鋪了裝了皮子的墊套。
陳墨起的早,在車子裡就搖搖晃晃的環境睡着了。等方曾道了陳家的時候,喊陳墨下車,陳墨才睜開朦朧的眼睛,一看就看見了自家的門前。陳墨很是驚喜,大眼睛一下子就有神了,好像更亮了些。
方曾把準備的東西拎着,陳墨想幫忙方曾沒讓。在家裡就這樣,方曾從不讓陳墨做他認爲的重活,家裡的力氣活都是方曾的。聽着方致遠說刷碗會讓哥兒的手變醜,方曾這幾天就沒讓陳墨刷過碗。
剛剛補了眠,陳墨精神極好,看着在門口等着的家人,他眼睛一紅,眼淚差點流出來,硬是給他逼了進去。陳墨可不想自己孃家認爲方曾待自己不好,自己哭了,怕孃家人誤會。
陳阿麼早就上前拉着自己哥兒左看右看一圈,再三確認他家哥兒沒有消瘦,沒有憔悴,心才完全的放下來。方曾看着陳阿麼很是恭敬的喊道:“阿麼,我帶這阿墨回來看看你們。他這些日子可想你們了,你和他好好說說話,我和大舅子聊聊。”
陳硯也在旁瞧着自己弟弟,確定弟弟臉色紅潤,精神極好,看着過的不錯的樣子纔給了方曾一個笑臉。聽着方曾這麼說也就沒推辭,他還要敲打敲打方曾呢,正好和方曾好好聊聊。
陳墨就被陳阿麼和陳硯家的帶進了後院,陳硯家三個孩子早就出來了,在自己阿麼下喊方曾姑父,方曾把紅包給了。還一人給了一個金花生的手鍊當做見面禮,陳家人瞧了,越發覺得方曾看重自己哥兒,心中也高興。
陳硯和方曾寒暄,陳墨在後院也在被他阿麼問話。
陳阿麼怕他家哥兒就是有委屈都不會說,就自己問話。仔仔細細的,就差吧陳墨每天吃了幾碗飯,用了幾杯茶,做了什麼事情都問了。事無鉅細,好似這樣才能安慰自己哥兒生活的很好纔是。
陳墨耐心的回着他阿麼的話,陳阿麼瞧着陳墨字裡行間對着方曾的維護和說起方曾時淡淡的開心才放下最後的擔心。自己的哥兒被方曾待的很好,自己家沒給哥兒找錯人。
中午陳家人在陳掌櫃那兒訂了酒席,讓人送了回來。桌上陳硯和方曾拼起了酒,兩個人半斤八兩,陳硯是心中不服氣。想灌醉方曾來出出被搶了弟弟的鬱悶;方曾是爲着掙面子,不想在陳墨面前輸了給了大舅兄。
當然,要是平時,精明如方曾是不會這麼義氣用事的。可他對着陳墨很喜歡,可陳墨卻很依賴自己的大哥。這讓方曾心裡有些吃味,所以,陳硯找他喝酒,他纔想着要壓過陳硯來向陳墨表示自己比他哥更能讓他依賴。
這隻能說戀愛中漢子的智商也是要拉低平均水平的,爲方曾以後被大舅兄坑打了前奏。
陳硯作爲武官酒量是不錯的,方曾也是個能喝的,兩個一個不讓一個,最後只能是來了個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最後,還是陳捕頭看着日頭不早了,送了方曾回去。
回到方家,方致遠看着自己舅麼和一個老頭把自己舅舅架了回來嚇了一跳。趕緊去看看,怕他舅舅出了什麼事情。走近一聞就能聞到沖鼻的酒味,話都不用說出口了,方致遠有些驚訝了。
他舅舅可是很有分寸的,今天去自己岳家怎麼會喝醉了回來。他就不怕讓岳家讓人以爲他是個酒鬼嗎?方致遠瞄了瞄自己舅麼的臉色,看着陳墨並沒有怎麼氣急敗壞,無奈大於氣憤。
方致遠就好奇了,今天發生了什麼,讓自己精明而有分寸的舅舅這麼跌跌沖沖的喝了這麼個半死回來。不知道舅舅醒過來之後會不會懊惱呢?
不過,他好心的把下面的時間留給自己舅舅舅麼了,就不做電燈泡了。好吧,他承認,他是有些期待自己舅麼會怎麼對着酒醒之後的舅舅。跪搓衣板?罰寫檢討?還是直接暴力,方致遠能說他怎麼這麼興奮呢。
所以,他是不會留下來阻止他舅舅的受罰之路的。要是他在,他舅麼肯定不好意對着他舅舅做什麼的。方致遠認爲自己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怎麼能讓他舅舅就這麼的逃過呢?
陳墨把方曾扶上牀,去煮醒酒湯去了。方致遠就和他說要去找劉莊上山玩,隨便打打獵。陳墨想着家裡沒事就同意了,畢竟這麼大的小子老把他拘在家裡也不好。
方致遠就樂呵呵的去找劉莊去了。他是想着去和劉莊到山上挖些冬筍回來,這個天已經冬筍已經出了,他們也可以做些酸筍吃吃。想到酸筍,方致遠的腳步就更快了。
劉莊在家正在練習繡花呢,上次瞧見了陳墨的繡功,劉莊羞愧了。所以,這段時候老老實實的在家拿起了最討厭的繡花針,從小花小草練起,不求繡得像陳墨那麼好看精緻,也務必讓方致遠以後穿衣裳出去不丟人。
劉阿麼看着劉莊練繡花好一陣高興,在他看來這繡花和廚房的事情就該是哥兒乾的。雖然劉莊有了好姻緣,可劉阿麼從來沒有放鬆對他的教養,務必讓他成爲一個出色的哥兒。
方致遠來的時候,劉莊已經繡了大半天了,剛剛繡好了一片葉子。劉阿麼瞧見了方致遠,笑着和他說了幾句話,方致遠才知道這幾天劉莊沒出去原來是躲在家裡繡花來着。他想着上次看到劉莊爲自己做衣裳刺破了手指,心中一疼,就想到了劉莊繡花還不知道怎麼折騰手指呢,趕緊進去找劉莊了。
果然,劉莊的手上已經有很多冒着血絲的小針眼,看着方致遠心疼不已。可能是方致遠的眼神太專注了,劉莊也察覺到了。他把手往後縮了縮,不想讓方致遠瞧見了。並開口道:“阿遠,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說你舅舅回舅麼娘家,你在家看家嗎?”
方致遠沒有理劉莊的轉移話題,直接拿起劉莊的手,輕輕的吹了吹,眼睛盯着劉莊問道:“還疼嗎?我那兒有上好的藥膏,呆會我給你拿過來,你擦些。別再繡花了,你在我眼裡已經夠優秀了。人無完人,我不希望看着你爲着繡花把手弄破了,我心疼。”
劉莊不說話,想抽出手卻又沒抽出來。看着方致遠難受的眼神,他心裡也難受了。他知道方致遠是爲着他好,半響他才悶悶的說:“別的哥兒都會,就我不會,以後你會被人笑話的。”
方致遠大聲說:“誰敢笑我,你這麼好,又有幾個哥兒上得深山下得伙房?你有你的優點,裁剪縫補就夠了,我也不喜歡衣服上弄的花花草草的。你這樣子繡花我不喜歡,你明明不喜歡做卻硬逼着自己做。我心裡難受,你想讓我不被旁人說就委屈自個,可你覺得我會高興嗎?”
劉莊這次聽進去了,試着和方致遠說道:“可嬤嬤也希望我能做好這活,我不想讓他失望。”
方致遠說道:“劉嬤嬤是希望你變得十全十美,在他看來這樣你才能過的幸福。他的終極目的還是讓你過的舒服幸福,繡布繡花其實並沒什麼,最爲重要的是你能開心就行了。”
劉莊知道方致遠的性子,怕自己再繡方致遠真的難過了。他知道方致遠平時看着大大咧咧,皮實淘氣,可脾氣其實很好。但這次他發現方致遠好像有些生氣,心疼交雜,讓劉莊不敢不聽他的話。
說實話,劉莊也不想繡,只不過是不想以後因爲這個讓方致遠被笑話吧。但如果比起方致遠被無聊的說嘴,還是方致遠的開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