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山的家非常醒目,非但坐落在涼州府最繁華的一條大街上,而且佔地是其他宅子的五六倍。遠遠就能看見他家那兩丈高的圍牆,門口更是站着八個健碩的黑衣僕人,行人路過門口就狠狠瞪上一眼,讓人不敢靠近。
丁野的馬車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下來了,兩個黑衣僕人沉着臉道:“喂,給我停下!你們是幹嘛的,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們不客氣,齊光遠當然也沒有好氣,他厲喝道:“你們瞎了嗎,看不出這裡涼州大營的馬車!敢阻攔軍車,你們找死嗎?”
兩個僕人卻是紋絲不動,其中一個道:“涼州大營的馬車又如何,這裡是私人住宅,你們不能靠近。”
“不能靠近,難道這裡不是蒼龍皇朝的土地嗎?”車門打開,丁野面沉若水的走下來。
看到丁野如此年輕,兩個僕人更是不怎麼看在眼裡。他們冷笑道:“當然是蒼龍皇朝的土地,不過你們也得放亮眼睛看看,這是王老闆的家!你們如果不想找麻煩,趁早繞道。”
“如果不是王高山的家,我還不來呢。你快去告訴他,涼州兵馬知事丁野奉司馬大人之命登門拜訪,讓他快點出來迎接!”丁野冷哼一聲,“如果耽誤了公事,一切後果他自己承擔!”
這一番話說的嚴厲,兩個僕人都是一呆,傲氣頓時退散大半。
他們也是依仗着王寶山富甲一方,纔會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可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有官身的,真讓他們公然抗衡官家,借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
何況丁野搬出了涼州司馬的名頭來,他們面面相窺,終於有人道:“我進去通報,你把車停在這裡,不能再前進了。”
“好大的規矩啊。”丁野冷冷的道,“好,那我就在這裡等一等,看看王老闆的架子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大。”
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齊光遠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丁野卻還是穩若大山。
齊光遠瞄着丁野的背影,覺得這個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
小小年紀就當上兵馬知事,這倒是也不太出奇。可他實在是太沉穩了,渾身散發着一種和年紀完全不相稱的鎮定自若。
更可怕的是,他還有殺氣。齊光遠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對殺氣很敏感。他總覺得在丁野的身上藏着一把殺人的刀,隨時都會亮出刀鋒把不聽話的人砍翻在地。
齊光遠有種直覺,丁野是那種最危險的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碰到這種人,如果沒有把握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去通報的僕人姍姍來遲,帶着幾分傲慢的口氣道:“丁知事是吧,請進吧。”
丁野不卑不亢,帶上齊光遠,一起走進了王家大院。
王高山不愧是涼州府的首富,這座大宅院修建的富麗堂皇。他的家中竟然有一片鬱鬱蔥蔥的園林,三步一景五步一廊,讓丁野恍惚以爲自己身在的是江南省,而不是苦寒的塞北。
光是這樣一座園林的維護費用,一年只怕也要七八萬兩銀子,王家的財大氣粗可見一斑。
齊光遠也是第一次進王家大院,一路跟在丁野的後面,看的眼睛都要直了。他越往裡面走越是心中忐忑,心說王家的財富比傳說中好像還多啊,這麼個財雄勢大的人家,哪會把丁知事一個從九品小官放在眼裡?如果要不到銀子被人趕出來,那可丟臉丟大發了!
足足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到地方了。
這是一座偏廳,裡面根本就沒有人,僕人只是領到門裡便道:“在這等着吧!”
看到僕人揚長而去,甚至連杯茶水也沒送上來,齊光遠不禁乾咳一聲道:“丁知事,王家一向就是這麼跋扈的。就算是趙千戶來,也是這樣的態度。”
“哦,是嗎?”丁野倒是不怎麼介意,隨便坐了下來,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齊光遠卻還是有些惴惴,他又不是沒見過丁野發威的模樣,那大好人頭說砍就砍,把一羣兵**都震懾的不敢多言。這麼一個出手狠辣隨便就能要人命的年輕人,如果小瞧他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甚至齊光遠的心中也有個期待,不知道丁野是不是能挫一挫王高山的氣焰,讓他知道涼州大營不是好惹的!
等了好半晌,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終於有人露面了。
來的卻不是王寶山,而是一個留着山羊鬍的官家,他一見面就抱拳道:“讓兩位軍爺久等了,在下賈大明,是王家的管家。不知道兩位到王家來有什麼貴幹?”
“王高山呢?”丁野淡淡的問,“他怎麼沒來?”
“呵呵,軍爺真是說笑了。我家老爺有那麼多生意,每天都忙得很。如果來個什麼客人都要老爺接待,那真是什麼都不用做了。”賈大明笑眯眯的道,口氣裡卻帶着王家一貫的驕橫。
“原來如此。”丁野點了點頭,“既然王老爺這麼忙,那我們也開門見山。是這樣的,目前涼州大營想要重新修繕,希望涼州府的富商們支持一下。王老爺是涼州首富,不知能不能借給涼州大營一萬兩銀子……”
“軍爺!”不等丁野說完,賈大明已經無禮的開口打斷,“你是不是搞錯一件事,我家老爺是做食鹽生意的,不放貸。你們涼州大營想要借錢的話,最好去李記錢莊,或者去盧家當鋪也行。”
“這麼說,王家是不打算借了?”丁野也不糾纏,更不生氣。
“涼州大營怎麼修建,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家老爺不關心。”賈大明道。
“唔,那好吧。”丁野站起身來,“不過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了,我給你們五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五天之後還打算借錢給涼州大營的話,就讓王高山親自去那裡找我吧。”
“你說什麼?”賈大明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小官是不是傻掉了,他以爲王老爺是什麼人?
就連齊光遠也垂下頭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丁知事啊丁知事,這種話也是可以說出口的嗎,平白無故的遭人嗤笑啊。
丁野卻是絲毫不以爲忤:“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王老爺會改變主意。好了,我們不打擾了。”
“不送了!”賈大明翻了翻白眼,不屑一顧的道。
在王高山家碰了壁,丁野卻似乎一點教訓也沒有吸取,繼續跑去其他幾家。一開始齊光遠還抱有一丁點信心,可漸漸的就擡不起頭來了。
這些富商個個眼高於頂,都和王家一樣不把丁野放在眼裡。而丁野似乎也沒什麼辦法,千篇一律的給對方五天考慮的時間。
就連齊光遠都有點懷疑丁野是不是腦筋有問題,難道他看不出那些富商根本不會掏錢嗎?打秋風這種事是需要技術含量的啊,或者用威權壓迫,或者裝可憐懇求,你既不放狠話也不說好話,誰肯搭理你啊?
不過這些話齊光遠都憋在肚子裡,不敢說出口。結果就是忙活了一整天,回到涼州大營的時候他已經是灰頭土臉,憋了一肚子的悶氣。
丁野卻是毫不在意,一切就如同出去時一般。只不過當日傍晚時分,有一隻雲鴿從他的帳篷裡飛出去,舒展着翅膀,直奔京都的方向而去。
涼州大營的演武場,場邊的野草已經被拔的乾乾淨淨,碎石沙礫也都清理一空。
自從打秋風失敗,丁野就沒再出門,整天就只是在大營裡指揮着士兵們打掃整理。在他嚴厲要求下,雖然演武場還是顯得有幾分破敗,至少表面上整潔了許多。
此刻的演武場周圍聚集了一百多士兵,都在關注着場地中央的一場比試。
比試的雙方是丁野和馮虎。
馮虎是一天前剛剛從雪疆縣趕來的,在丁野的要求下,武庭軒將他也調來涼州,暫時也擔任知事一職。
相比武堂老師的身份,兵馬知事雖然只是一個小官,卻有着完全不同的含義。不過在馮虎眼中,做什麼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跟隨在丁野身邊。
他已經見識過丁野的能力,也早就打定主意,跟着丁野一定不會錯的!
可跟隨是跟隨,真到了演武場上,馮虎卻是絲毫也不相讓。
“馮虎,不要讓着我。我看看凝境高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丁野雙腳不丁不八的分開站立,渾身涌動着一股冰冷的煞氣。冰山決在他的體內循環運轉着,真氣隨時都會如同毒蛇一般的吐出,將對手凍結成冰。
馮虎點了點頭:“既然你想見識,我自然不會留手。還請丁大人小心一點,不要傷到。”
話音方落,他雙膝猛地一彎,雙腿如同剛勁有力的彈簧般發力一蹬,那粗豪的身形便彈射而起,如同一根離弦的箭朝着丁野激射而去。
兩人之間本來有二十步左右的距離,他這麼一躥竟然就拉近了一大截,丁野甚至已經能夠感覺到他身形帶動起來的疾風。
“哈!”馮虎說不留手,果然就不留手。雙方還有十步的距離,他居然就凌空發出一拳。拳勁宛若一把長矛,狠狠扎向丁野胸口。
長矛破風,撕裂空氣,發出“嗡嗡”震動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涼州大營的士兵雖然吊兒郎當,其中大部分人卻都是在戰場上喋血過的。一見馮虎的凌厲拳法,便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厲害啊!”齊光遠鼓掌叫好道。他是凝境初期,看到馮虎這樣高明的出手,不禁讚不絕口。
圍觀者當中也有幾個百戶,同樣被馮虎的拳法震驚,都暗想此人雖然是學院派,沒想到也有一股狠辣之氣,厲害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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