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大街的盡頭一片混亂,被騷擾的小劇團惶惶不安,一心想逃。
倒是惹下大禍的丁野三人好整以暇,根本沒打算離開。
女主角哭哭啼啼的走到喬煙兒面前,柔聲的道:“妹子,多謝你方纔維護我。只是那姜少爺實在招惹不起,你們快走吧……”
喬煙兒梗了一下脖子,笑眯眯的道:“柔兒姐姐,你莫急。我就不信他姓姜的不懂王法,明明是他不對,咱們怕什麼!”
這小妮子大概是跟在丁野身邊的時候多了,如今也是開口王法閉口王法,豈不知她是最不守王法的一個!
原來女主角叫柔兒,聽了喬煙兒略帶稚氣的話,不禁愁容滿面的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這年頭哪有那麼多講理的地方人。他勢大,咱們就得忍讓才行啊。”
“柔兒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不走,你也不用走,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麼招數來。”喬煙兒拉着柔兒的衣袖,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
丁野看在眼裡,不禁的搔搔頭。重活之後他儘量少惹事,可怎麼只要是跟喬煙兒在一起,這麻煩事就接連不斷的。莫非這小丫頭是屬災星的不成?
衆人這麼略一耽擱,忽然就聽遠方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圍觀的人羣如同潮水般的讓開一條通路,只見一輛裝飾華貴的黑色馬車飛奔而來,“唰”的停在衆人面前。
車廂打開,先露出的是姜少爺那副惡氣騰騰的臉,接着走下來的卻是一個雍容華貴的青年。
馬車後面,又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幾個人,卻是酒糟鼻子幾個,他們才一到就指着丁野道:“樑少爺,就是那人!”
幾個演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若是方纔逃了,大不了日後再也不來幽州,總算能躲過一劫。如今被姜少爺帶人返回來,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柔兒情不自禁的抓緊了喬煙兒的手,顫聲道:“妹子啊,多謝你挺身相救。這一次該姐姐救你了,不就是伺候他們幾個惡少嗎,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說什麼也要護得你周全!”
這女人雖然身在倡優的圈子,倒有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良心。丁野聽在耳中,不禁扭頭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一動。
倒是喬煙兒大大咧咧的道:“柔兒姐姐,咱們不理他。你就放心吧,今天就算有再多的惡狗,也咬不到你!”
幾個紈絝吵吵嚷嚷的,那後來的雍容青年卻是沒作聲,看他那氣派,倒像是不屑跟這幾個人說話。
也難怪此人如此高傲,他名叫樑明軒,他爹是幽州都察院的樑啓泰,跟涼州府的於桂仁並稱塞北都察院的黑白雙煞。據說只要是犯在樑啓泰手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的。
如此一個兇名在外的都察院大員,就如同一面大旗保護着樑明軒,讓他可以在塞北橫着走。
既然有這樣的身份,平常的衙內紈絝就不入他的法眼了。那姜少爺姜恆的爹若非是掌握實權的幽州令,樑明軒也不愛搭理。
看着樑明軒這副目空一切的樣子,那幾個演員更是哆嗦個不停。在蒼龍皇朝有下九流之說,講的就是社會最底層的幾個行業,戲子和娼妓一樣,都排名在其中。別看舞臺上風風光光很多人喜歡,可一旦下了臺,卻比普通人還要低賤幾分。
就憑他們幾個,別說面對一位堂堂的官家少爺了,就算只是幾個小小的衙役也能把他們弄的死去活來。是以一看到對方的傲慢,演員們幾乎都嚇癱了。
樑明軒往丁野身上掃了一眼,有些不耐煩的道:“就這幾個人嗎,是什麼來歷啊?”
“不認識,好像是外鄉人!也不看看幽州是什麼地方,就跑來撒野!”姜恆憤憤的道。
樑明軒不悅的瞥了眼姜恆,心說你是幽州令的兒子,連幾個外鄉人都搞不定,還有臉在這裡放肆。
可話說回來,姜恆跟自己比又算的了什麼。整個幽州城裡那麼多官員子弟,真正說一句話能讓所有人都不敢不聽的也只有那麼聊聊三五個人罷了。姜恆能來找自己而不是別人,也算是讓樑明軒臉上大大的有光。
他便做出一副從容淡定的神情的道:“大過節的,就不要太爲難他們了。讓他們跪下磕幾個頭,這件事也就算了。”
“光是磕頭哪行啊,那幾個女人……”姜恆嚥了口唾沫。
樑明軒眯起眼睛,往丁野身旁的幾個女子身上掃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蘇紫身上,一時間有些呆了。
“好個素雅的女子,倒像是荒野上的一朵野花。”樑明軒雖然人品不怎麼樣,鑑賞女人卻有一套。只看了一眼,就被蘇紫身上那一股柔和中隱約帶着的颯颯英氣給吸引了。
姜恆眨了眨眼睛:“樑少看上哪一個了,這可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口中說着,他卻盼着樑明軒不要跟自己搶。兩個女人被搶去一個也要心疼大半天,要是都被樑明軒看上,可就沒他什麼事了。
樑明軒沒搭理姜恆,露出一個自以爲很帥氣的笑容,徑直走向丁野幾人。
“來了。”柔兒渾身一顫,緊緊拉住喬煙兒的手,她的手掌冰涼一片,顯然已經是緊張到了極點。她的命運就如同滄海中一片小舟,掌握在那滔天的巨浪當中,自己只能任由巨浪的擺佈,隨波逐流的生存。
樑明軒站到幾人面前,好整以暇的一抖手,手中的錦扇“唰”的展開,露出扇面上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風流才子”。
丁野瞄了一眼,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嘖嘖,好個風流才子,看你這張狗嘴裡能不能吐出象牙!
就聽樑明軒輕哼了一聲道:“就是你們幾個聚衆鬧事嗎?今日可是冰雪女神節,像你們這種人可是要嚴厲處置的。不過我看你們也是外鄉人,很多規矩只怕不懂,若是你們認個錯也就算了。”
幾人誰也沒吭聲,演員們嚇呆了不敢說話,丁野三人是壓根沒打算搭理這位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樑少爺。
沒有想象中感激涕零的場面,這讓樑明軒有些失望,他略帶幾分慍怒的掃了丁野一眼,又望向蘇紫溫情的道:“至於這幾位姑娘,想來也是受驚了。不如讓我安排一桌酒席給你們壓壓驚吧。”
“噗嗤……”喬煙兒笑出聲來了,“紫姐姐,這人是在跟你獻殷勤吧?”
“你胡說什麼!”蘇紫俏臉兒有些發白,被這麼一個裝腔作勢的傢伙喜歡上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蘇紫的反應還算正常,倒是丁野有些不樂意了。嘿,這可是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搭訕,你這是找死啊!
重活之後的丁野脾氣改變了不少,沉穩從容,這是幾乎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得出的結論。可惜丁野有一個脾氣是兩世爲人都改不掉的,那就是不能看到自己的女人受欺負,至於被人搭訕,那也是萬萬不可以的!反正在這方面,丁大少一向是非常小氣的!
冷笑一聲,丁野板起臉來道:“好狗不擋道,滾一邊去。”
嘖嘖,這纔是丁大少的本來面目。想當初在京都的時候,真要是脾氣上來了,連這一句都沒有,直接就掄拳頭開揍了!
“你說什麼?”樑明軒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幽州城裡還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呢,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我說你快點滾開,不要在這礙眼。”丁野道,“不然的話,我打斷你的狗腿!”
樑明軒和跟上來的姜恆都有點傻眼了,這到底誰是衙內誰是老百姓啊,這小子明明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莫非是失心瘋了嗎?
“你敢!”等樑明軒醒過味來,他猛地一指身後的馬車,“你不認得我,你認得這輛馬車嗎?這可是監察院……”
“我管你是哪裡的馬車,擋着我的道,我就給他拆了。”丁野冷笑一聲。
樑明軒剛要動怒,忽然冷冷一笑:“好啊,那你就去拆啊!”
這輛馬車是樑啓泰的,那威嚴深邃的黑色車廂一出現在幽州城,所有官員都避之唯恐不及。很多人都暗地裡把這輛馬車叫做“黑棺材”,只怕着有多遠躲多遠,永遠不要跟樑啓泰打交道。
今天是冰雪女神節,樑啓泰在家休息沒有辦公,樑明軒就偷偷把馬車給帶出來了。一聽丁野說要拆車,他反倒是有恃無恐起來。你個外鄉人別說拆車了,就算是把車廂上的裝飾弄壞一塊,也要讓你嚐嚐大牢裡十八般刑具的滋味!
“這是你讓我拆的啊……”丁野笑了一聲,在衆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向馬車。
拉車的兩匹駿馬看到丁野過來,都有些忐忑不安,它們比人類的直覺要敏銳的多,已經察覺到丁野身上帶着的一股淡淡煞氣。
“樑少?”姜恆看的目瞪口呆,“他不會真的拆車吧?”
“呸,他是在裝模作樣呢。這可是都察院的車子,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咔嚓……”一聲脆響打斷了樑明軒的滔滔不絕,丁野居然一巴掌就把馬車左邊的輪軸給拍斷了!
感謝網絡笑笑的打賞,也要感謝這幾天投月票的朋友,雖然月票這麼少,至少我知道有人在支持我!
!#.
www.wanbenxiaoshuo.com
www.w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