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腳下的鮮血
繼常鳴後，百鍊也瞅見了資料卡上的紀錄。他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像是要突出來了一樣：“五，五十二？！”
大漢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哼，可別忘了，輸家要下跪認錯的哦！”
百鍊盯着資料卡發了半天的呆，突然跳了起來：“不對，第五十二名明明是衛鬆的‘光速閃電’，我見過衛鬆的，你絕不可能是他！”
大漢冷笑兩聲，道：“如果你現在就下跪認錯的話，我也沒說一定要你上場。要是你的機關戰士被打爛了，你也會很心疼的吧？”
報名處的姑娘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你們還報不報名了？不報名就趕緊走！”
百鍊緊緊地咬着牙關，他突然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把資料卡拍在桌子上：“報，當然要報！”
他挑釁地看着大漢，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排名鋼甲榜的機關戰士和機關師我都記着呢。就算不是現在第五十二名的光速閃電，以前曾經拿過這個名次的機關師，也絕對沒有你這樣一個人！拿別人的機關來戰鬥？我就不信，我還能輸給你了！”
不時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鋼甲格鬥是一項耗費巨大的活動，不是所有機關師都能一直支撐下去的。有時候興趣沒了，或者錢不夠了，又或者是有了新的思路想要製作新的機關戰士，他們就有可能把以前的機關戰士拿出來出售。
有的機關師買了這樣的戰士，可能是用來收藏，也有相當一部分買來繼續參賽。
成績紀錄是跟着機關戰士的，所以資料卡上它的歷史最好成績不會發生變化。
百鍊對這項活動很着迷，算是個大粉絲，各種資料記得清清楚楚。他很明白，這個大漢從來沒有上過鋼甲榜，那就是說，他的機關戰士是買來的，不是他自己做的！
兩張資料卡擺在報名處的姑娘面前，她認認真真地登記着。
【鐵甲王】：
擁有者：王虎
高度：一點八二米
重量：三百七十公斤
歷史最好成績：五十二
【鋼盔】：
擁有者：百鍊
高度：一點七零米
重量：兩百一十二公斤
歷史最好成績：九十四
王虎居高臨下地看着鋼盔的資料卡，不屑地瞥了百鍊一眼。
兩架機關的高度有差別，重量相差更大，歷史成績更不用說。說不定鐵甲王一拳過去，鋼盔就被打得爬不起來了！
在他看來，這場比賽他贏定了！
報名完畢後，雙方拿着各自的報名表往後臺走去。他們會在這裡休整一番，到時候從這裡直接上場。
鋼甲格鬥場每晚大概有四五十場比賽進行，每次同時舉行五場。一般來說，鋼甲格鬥的勝負都分得很快，最長也不會超過十分鐘。如果到了二十分鐘還沒有分出勝負，就會根據鋼甲的損壞程度折換分數，判出結果。
百鍊像是要給自己打氣一樣，對常鳴絮絮叨叨地說：“鐵甲王的確拿過五十二名，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這三年來，它都沒怎麼參加比賽。我記得它上一次出場，連輸三場之後就又消失不見了。這臺機關肯定不是這個叫王虎的人自己做的，肯定是他買來的。而且，買來的時候損傷應該很大……對，應該就是這樣！”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逐漸有了信心：“這樣的機關，跟機關師的磨合肯定會有問題。就算機關本身沒問題，機關師的操作肯定也會有問題！對，應該就是這樣！”
常鳴沒實際見過鋼甲格鬥，安慰他說：“鐵甲王的高度只比你的鋼盔超出十幾釐米，但是重量卻足足多了三分之一有餘。這麼大的重量，靈活性肯定會比較差。你的鋼盔很敏捷，一會兒可以在這方面下手。”
百鍊自己也想到了，臉上的表情明朗很多。
爲了分他的心，常鳴又找了些話題來問：“鋼甲格鬥的規則是，機關不能超過本人的高度，鐵甲王這麼高大，不是也限定了買家的身高？”
百鍊說：“對，就是這樣。所以機關戰士的買賣不算太多，很多人買回去就是拿來收藏的，直接買個機關上場比賽的時候不算太多。”
“你的鋼盔不是放在一個空間裡的嗎，由特定的樞鈕打開空間召喚出來？所有的機關戰士都是這樣做的嗎？這麼大的一個空間不是很貴？”
“有點貴，不過還好，因爲這個空間只能放置機關戰士，不能放其它東西……”
兩個人慢慢交流着，向着後臺走去。伴隨着不斷的談話，百鍊的表情越來越平靜，最後到達後臺時，終於能夠展開笑容。
他拍了拍常鳴的肩膀：“兄弟，謝謝你！”
常鳴笑道：“我該謝謝你纔對，鋼甲格鬥這麼好玩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跟我講，我還不知道呢！”
百鍊興致勃勃地問道：“你也要一起來玩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做機關的水平怎麼樣，但是從血夢核桃就感覺得到，你的思路非常廣闊。機關戰士要的就是廣闊，無論是製作，還是戰鬥，常常都需要出其不意！”
他講了幾個案例，都是鋼甲格鬥歷史上出名的出奇不意、反敗爲勝的例子，常鳴聽得津津有味。
後臺有幾個隔間，參賽選手可以輪流進去。這裡的地方非常廣闊，在這裡，參賽選手可以把機關戰士召喚出來，賽前檢測調試一下。
百鍊一邊說，一邊叫出了鋼盔，這個敦實得近乎不起眼的機關戰士沉默地站在房間中央，蒼白的燈光從頭頂上灑下，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配合着它滿身的傷痕，竟然顯出了一種久經沙場的兇性。
常鳴真心實意地感嘆道：“果然是一架好機關！”
百鍊像是常鳴在誇獎自己一樣，咧開嘴大笑起來。
他拉着常鳴退到一邊，精神力一動，鋼盔胸口的一個紅燈叮地一亮，這一瞬間，整個機關戰士像是被貫注了靈魂一樣，無比靈動！
緊接着，它抖了抖肩膀，擺出一個揮拳戰鬥的架勢，又直起腰，向前踢了一腳。它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靈敏，在空氣中留下道道殘影！
這時，百鍊的表情已經變得無比沉靜，他安靜地站在一邊，看着自己的機關戰士，好像他整個人的靈魂已經與鋼盔融合在了一起，是自己在動作一樣。
鋼盔的動作充滿了渾厚的力道，每一拳砸出，每一腳踢出，都彷彿在空氣裡留下了無形的波動。
常鳴在一邊看着看着，也開始激動起來。等到百鍊睜開眼睛，控制完畢時，他一拍百鍊的肩膀，大聲說：“放心吧，你一定會贏的！”
百鍊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笑了一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
安排給每個參賽選手的調試時間只有十分鐘，十分鐘後，他們走出房間，到了外面的大廳。
參賽選手入場觀看比賽不需要另外買票，本來嘛，他們的戰鬥就是吸引其他觀衆的主要項目。
百鍊帶着常鳴往前臺走，這裡早已喧囂一片，機器摩擦撞擊的巨響、觀衆們的歡呼聲、吶喊聲響成一片，必須要放開聲音大喊，才能讓對方聽見自己的聲音。
場內一片黑暗，只有五個擂臺上方亮着射燈，把擂臺照得纖毫畢現。
這個擂臺看上去有點像拳擊擂臺，大概八十平米大小，比拳擊擂臺倒是大多了。擂臺四周用繩索攔起，臺子高出地面大概半米，觀衆們一個個必須擡頭仰望。他們緊緊地圍在擂臺四周，目光熱烈而激動。
“呯”的一聲巨響傳來，突然驚呼聲大作！
常鳴擡頭一看，只見一個黑影翻過擂臺的繩索，砰地砸在了擂臺旁邊的地面上！
這裡原本緊緊地圍着觀衆，黑影翻出來時，他們立刻驚呼起來，想要四散逃跑。但人羣實在太過密集，根本就不可能馬上避開。機關戰士直接砸在了人堆裡，慘叫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開玩笑，就算最輕的機關戰士，也有一百多公斤。一百多公斤的大鐵砣砸下來，運氣不好就是個死，運氣好也會筋斷骨折。
頓時，場上沉默了下來，只有慘叫聲、呻吟聲連綿不絕，無數道目光看向這邊。
一支小隊迅速跑了過來，他們帶着擔架，迅速把傷者擡上了擔架，又一溜小跑離開了。
他們的人影剛剛消失，一個聲音就高喊着：“勝負已定！15號選手鋼牙豹落到場外，失去比賽資格，73號選手鐵羽天使獲勝！”
裁判話音剛落，旁邊的觀衆就高呼起來。他們有的歡呼，有的哀聲嘆氣——這些全部都是剛纔下了賭注的。他們重新圍到擂臺旁邊，三秒後，場上的氣氛已經完全恢復了熱烈，明明地上還流淌着鮮血，他們的腳就踩在血跡裡，但觀衆們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剛纔發生的事情，再度全情投入到鋼甲格鬥中去了。
百鍊理所當然地說：“嘿，要小心，觀看比賽也是有風險的，見勢不妙，趕緊躲開！”
常鳴眼神複雜地往剛纔事故發生的地點看了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