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西兩軍的將士們遠遠地便開始互相瞪視着對方,那散發出濃濃殺意的眼神在空氣中激烈的撞擊在一起,互相不服輸似的都想把對方壓服下去.一時間,空氣中彷彿有無數個血紅的‘殺’字在狂暴的跳着瘋狂的舞蹈!??這種充斥着狂暴的殺氣,並且壓抑到極點的氣氛頓時讓最膽大的野狗和孤狼也感覺到災難的臨近,一開始豎着耳朵、齧着牙齒、直起尾巴的他們現在也不由得不由惶惶然“哦嗚”一陣低沉的長嚎,識時務地夾着短短的尾巴便落荒而逃!
兩軍漸漸逼近五百步左右,視力好些的軍士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方的旗號和軍容了.兩支沉默的軍隊,兩股劇烈的殺氣,使得十數裡方圓裡的空氣不禁像火一般的燃燒起來!
巨大的壓力讓兩軍將士們都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起來,緊握着兵器的掌心也不禁迅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喉節也開始上下鼓動起來以嚥下一口口緊張的唾液!??忽然間,兩軍陣前一隻反應好像非常遲鈍的小灰兔彷彿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自身處境的不妙,慌不擇路的便一頭向着西方飛竄而去.小蓬的泥土迅速飛濺間,那渺小但矯健的身影在草叢間靈活地躍閃騰挪,展現出一種速度與力量的完美結合.??然而,忽然間,從北方的軍陣裡突然響起一聲弓弦震動的輕響,緊接着一支銳利的鋒矢劃破虛空,發出死亡的呼嘯,不偏不倚地一箭正中小灰兔急躍騰空的身軀!
“撲”的一聲鮮血激濺處,剛猛的箭矢撕破了那脆弱的軀體,綻放出一朵悽美的血花滴灑在青青的草地上.那迅速失去生命的小軀體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迅速跌落在青青的草地上急速滾了幾滾後,可憐的小兔條件反射似的又抽搐了幾下,終於一命嗚呼!??秦嘯天輕輕收起了殺氣騰騰的弩弓,望着死於非命的小兔,冷冷地說了一聲:“沒有人可以在我的軍前放肆!便是兔子也不行!”
“呼”
好似有有形的聲音一般,猛虎軍團原本就已經高漲到極點的殺氣再次提升,那冷漠到極點的眼神散出的冰冷寒氣彷彿已經不屬於人類,又彷彿可以將任何阻擋在前的物體凍成冰屑、撕成碎片!??“哼,想給我下馬威,老子就先把你震住,看看到底是誰給誰下馬威。”秦嘯天心中冷哼一聲,轉頭瞧了一眼身側的張華明,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剛纔這一招‘射兔’並不是偶然發生的,而是張華明特意事先抓來的兔子,目的就是爲了在兩軍談判之前,先挫一挫對方的銳氣,看他們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西壠帝國全軍將士上身全部身着鐵製藍色甲冑,衣袍也是全藍色的,手中使用的是輕便的突擊短弓,腰下則配的是鐵製長劍,座下的戰馬十分彪壯昂揚,個個士兵的臉上都流露出剛毅之色,可想而知,這支專門負責守衛西壠帝國門戶天下第一關陰風關的軍隊是一支裝備精良,戰鬥力不俗的鐵血部隊。
和秦嘯天交換了一個眼神,張華明輕輕用雙腳一磕馬腹,座下戰馬‘咴咴’的便奔出真錢,來到兩軍之中,目光落在西壠帝國大軍最前端的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便是陰風關的守衛將領,身居西壠帝國伯爵之位,衛戍陰風關二十年,在各國軍隊裡都極有名氣的將軍趙浩軒。
據說這趙浩軒乃是西壠帝國的一大悍將,智勇雙全,能戰能謀,是個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型人物。年僅二十歲時就靠着一身武力和智慧成爲陰風關守將之下第一大將,不到三十歲就頂替舊帥,成爲陰風關的守將。
智勇雙全的大將,易守難攻的陰風關,裝備精良戰鬥力不俗的軍隊,三者合一,便鑄就了陰風關天下第一關的傳奇。
“你便是陰風關守將趙浩軒?”張華明目光直指趙浩軒,沉聲問道。
那趙浩軒聽見張華明陣前相詢,一抖繮繩,座下戰馬微一加速,“得得”的也來到了兩軍陣前。
兩軍主帥陣前對峙,兩軍士兵們都不禁好奇的打量敵軍將領:一個威武儒雅,睿智沉穩;一個年青魁梧,平淡無奇卻又給人高深莫測之感。
兩軍士兵看着這兩個聲威赫赫的兩軍守將,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兩軍若是交戰,恐怕會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戰鬥。
看來這趙浩軒還是挺有一身真本事的。張華明心裡暗自說道。
神情淡然的張華明望着那趙浩軒,拱了拱手道:“張華明早聞將軍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能與將軍在沙場相見,總算了我心事一樁”
趙浩軒撫了撫額下的三縷長鬚,謙和而笑道:“趙浩軒久聞逍遙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好膽識,好人才”??張華明微微一笑,淡然道:“大將軍過獎了張華明今日來這裡只說一句話,只要將軍肯歸順我夏朝帝國,那麼張華明可以保證將軍的榮華富貴,將軍以爲如何?”
這時,聞聽張華明言語的夏朝帝國軍隊士兵們一齊持戟在空,大呼道:“西壠帝國降不降西壠帝國降不降西壠帝國降不降……”
一時間,三萬餘名夏朝帝國軍將士的勸降聲猶若天崩地裂一般聲震長空,那巨大的聲浪震得天上的白雲都彷彿膽怯似的抖了三抖??在夏朝帝國軍士兵們駭人的聲浪裡,趙浩軒原本平和的眼神裡陡然發出兩縷駭人的神光,臉色肅穆地大聲道:“多謝公子好意了,趙浩軒也以一句俗語回答公子: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夏朝帝國或許很好,榮華富貴可能真的享之不盡,然則夏國雖好,卻不是我趙浩軒故國,恕趙浩軒、難以從命”
這時,西壠帝國大軍陣前上的一名年輕將領聞聽趙浩軒答話,突然拔劍在手,厲聲大呼道:“西壠帝國,是不會降的”
“不降
不降不降……”
“倉啷”一陣利劍出鞘聲中,西壠帝國士兵們一起拔出利劍,狂聲大吼??在西壠軍隊將士們驚天動地的怒吼聲中,張華明面無表情,雙目微眯,視線直視老成持重極具大將風采的趙浩軒,朗聲說道:“我張華明之所以勸將軍歸順我夏朝帝國,實乃張華明一腔肺腑之言,亦是因爲將軍鐵骨錚錚,智勇雙全,不應該大材小用,只堅守在這號稱天下第一關的陰風關上,而是要馳騁沙場,征戰八方,方能使將軍盡展胸中溝壑,創下不世之功。然則人各有志,既然將軍不願歸降,我張華明也不勉強。只是等到在下攻克陰風關之後,希望將軍能再三考慮一番。”
“哼,閣下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趙浩軒尚未應聲,他旁邊的那名年輕將領已然冷笑一聲,一臉鄙夷的嘲笑道。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張華明一概不知。至於口氣小不小,待會自見分曉。不過你算什麼鳥,兩軍對陣當前,主將尚未開口,有你說話的份嗎?”張華明目光一凝,口中冷喝一聲,一道神識探了過去,直擊那年輕將領的靈魂。
霎時,那年輕將領如遭重擊,臉色蒼白,身體僵直,撲通一聲從馬上墜落地面,發出砰的一聲沉悶聲響。
西壠帝國將士看到己方的先鋒官突然一個倒栽蔥從馬上墜落,生死不明,都不禁大吃一驚,四下譁然一片。方纔那一剎那,根本沒人知道那先鋒官爲何會突然自行從馬上墜落。
向來沉穩老辣的趙浩軒看到這不可思議的詭異一幕,心下悚然一驚,故作鎮定的對四周士兵沉聲說道:“陸先鋒事務操勞過剩,以致陣前瘋倒,其忠心可表天地,昭之日月,實乃我西壠帝國將士爭相效仿之楷模,來人,把他帶下去好好修養一番。”
話音落下,便有五六名士兵慌忙下馬,將墜落地面人事不知的陸先鋒擡回大軍裡。
有了趙浩軒這一番話,原本騷亂的西壠帝國軍隊士兵立即信以爲真,騷亂迅速恢復平靜下來,心中甚至對那陸先鋒生出幾分肅然起敬之意。
張華明瞧着只憑寥寥數語就能陣前解圍,平定騷亂的趙浩軒,心中不得不感慨一句,這趙浩軒確實是個人物,若能把他收爲己用,定能成爲自己的得力助手。
張華明沒有拆穿趙浩軒的謊言,因爲他知道即使拆穿也沒用,嘴巴長在趙浩軒腦袋上,,更何況剛纔自己刻意將那先鋒官擊昏,目的就是爲了讓鐵板一塊的西壠帝國軍隊警惕的心神出現鬆動,如今看來,這一招已經成功。
於是張華明再次說道:“聽聞將軍今日特邀我等前來是爲了商議俘虜一事,不知將軍準備拿什麼條件來交換你們西壠帝國的三十萬兒郎。”說這話時,張華明刻意掃了西壠帝國軍隊的將士們而言,神識瞬間擴散,讓他們每個人都以爲自己在看他們,並讓他們自行揣摩自己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這三十萬俘虜乃是西壠帝國生平第一大恥辱,張華明衆目睽睽之下提出這件事,頓時讓西壠帝國的將士們感覺面紅耳赤,個個義憤填膺,氣勢洶洶的盯着張華明,好似恨不得將這個給西壠帝國帶來莫大恥辱的罪魁禍首生吞活剝。
“公子快言快語,本將也就不拖泥帶水,本將現如今全權代表西壠帝國與貴國商議交換三十萬名俘虜之事,貴國有何條件,儘管提出來,我們可以再好好商談。”趙浩軒似乎已瞧破張華明的小伎倆,神色不爲所動的自顧自說道。
“真的是什麼條件都可以隨便提?”張華明眯着雙眼望着趙浩軒。
“公子威著四海,料來應該明白本將的意思,不會漫天開價。”趙浩軒笑了笑說道。
“好,既然你已如此說,那本王也就不隨便亂開價。你們想贖回三十萬俘虜,沒問題,條件很簡單:只要西壠帝國賠償一百萬石糧食,第二,你趙浩軒歸順夏朝帝國。”張華明乾脆利落的將手指往趙浩軒身上一指,氣定神閒的說道。
嘩啦
夏朝帝國和西壠帝國的兩軍將士們聽到張華明這番言語,都不禁吃了一驚,四下譁然一片,掀起一陣驚濤駭浪。誰也沒想到,張華明提出的交換三十萬名俘虜的條件會這麼簡單又這麼刁鑽。
他們原本都以爲張華明會提出讓趙浩軒將陰風關獻出來的條件。這一點,無論是西壠帝國的士兵們還是趙浩軒都絕不會同意。因此他們早就做好了和張華明脣槍舌劍的辯論一場的準備。
只是,他們千想萬想,卻始終沒想到張華明在先前勸降失敗後,此刻又提出了讓趙浩軒歸順作爲交換三十萬名俘虜的條件。
一個將軍交換三十萬名俘虜,這算不算是一件等價交換,沒人知道,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的生命價值能與三十萬人的性命相等。因此趙浩軒這個將軍一旦點頭答應,不論生死,都足以青史留,流芳百世。
這是一個讓人糾結的選擇,尤其對向來忠心於西壠帝國的趙浩軒而言,更無異於到底要砍左手還是右手的艱難抉擇。
選擇歸順夏朝帝國,三十萬士兵得以安全迴歸,但自己的一生卻必然淪落爲夏朝帝國的奴才,甚至有可能在將來的某個時間裡,成爲征戰西壠帝國的一員。這是趙浩軒萬萬不想見到的。
可若不答應歸順夏朝帝國,三十萬俘虜士兵的生命將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險,自己這個一城守將將有可能遭到全國百姓的抨擊,說自己貪生怕死,假仁假義,一生都將在罵名中渡過。
到底該如何選擇,一下子成了西壠帝國將士們最頭疼的問題,身後的士兵齊刷刷把複雜莫名的目光望向那個沉穩儒雅的身影,心中既希望趙浩軒能答應張華明的條件,又希望他開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