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幾個弟子之中,還是你廖智最爲機敏。”邱凌波沉聲道:“可惜,你們都猜錯了,我今天把大家召來此地,實是爲了選出下一任掌門這件大事!”
“下一任掌門?!”聽了這話,顏寒等人面面相覷,心頭俱是震驚不已。要知道,邱凌波雖然上了年紀,但無論如何,還能牢牢掌控着一品堂事務,不見絲毫頹勢。這個時候,竟然開口談急流勇退,恐怕是藏着什麼貓膩吧?
“你們不用驚訝,爲了三年後的飛昇盛會,我已經決定冒險試一試本門失傳已久的奇功。而這門功夫,若是能夠練成,我自可躋身於天地**圓滿的極境之列,可萬一失敗了,便是粉身碎骨,沒有一絲僥倖。故而,下一任掌門人選必須儘快選出,好讓我能了無牽掛地去盡力嘗試。”邱凌波絮絮叨叨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你們真要信他?別忘了,他誆騙過你們的這件事,可是千真萬確的!”一看顏寒等人本已有些活絡的心思,又開始搖擺不定起來,秦霜霜不由大聲提醒道。
“咳,我之前之所以會諸多隱瞞,是怕你們知道後暗施手段,殘害同門。至於那顆謫仙丹,卻是爲了能讓你們把狀態調整到最佳,才哄騙你們服用的,對你們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邱凌波解釋地頗爲周詳。
“師妹,師父這話容不得我們不信。再說了,謫仙丹的好處,咱們師兄弟可以說是親身體驗,不摻一絲虛假,你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遜呢?”仔細想了想,顏寒終是選擇站在邱凌波一邊。因爲,他知道,場間衆人,唯獨他的機會是最大的!
首先,蘇真死後,顏寒現在就是老大,論資排輩,一品堂掌門之位理當輪到他坐。其次,老三劉志學、老四王明陽、老六朱志壽,都尚處人念之境的第一重狀態,實力上與自己還有很大差距,至於廖智,那是一條船上的人,更無需考慮在內。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霜霜也算是顏寒的競爭對手。但看她今日三番五次的頂撞邱凌波,再加上當年的老一輩恩怨,以及幾月前的那段新仇,掌門之位怎樣也不會落到她的手裡。
“這麼說了,唯一可慮者,便是老八那個死胖子了……”一邊在心裡翻騰着這些念頭,顏寒的眼睛一邊轉向了一直沒有開口的石敢當,似乎對這位神秘人物頗爲忌憚。
說石敢當神秘,倒不是說他的實力有多強,而是這些年來,石敢當幾乎大部分時間都處在閉關修煉的狀態,與衆人沒打過什麼交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從這個角度而言,顏寒重視對手的態度倒非常值得學習。
“好,你們要死,我也不攔着,一品堂掌門的位子,又豈是那麼好坐的?”見衆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秦霜霜只得跺了跺腳,說完這話,便遠遠地跑開了。
“這樣也好,你們的競爭對手便少了一個。”這回,邱凌波倒是沒有阻止秦霜霜,而是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廖智,如是說道。
“師父,師姐雖然對您老人家心懷成見,但好歹師徒一場,您定不會放在心上的。況且,我們也不能壞了一品堂傳承多年的規矩,必須要讓現任掌門的所有弟子到場,才能進行下一任掌門的選拔。所以,還是讓我把她給‘追’回來吧!”聰明如廖智者,又怎會不體察上意呢?
“嗯,去吧,等她氣頭一過,冷靜下來了,便會想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揮了揮手,將廖智打發了,邱凌波開始閉目養神,一點兒都沒有理會場間這種略顯壓抑,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還請師父明示,這掌門人選,到底要如何決定?”表情複雜地看了看躊躇滿志的顏寒,劉志學終是忍不住問道。作爲此間的“二號候選人”,劉志學雖自認不及顏寒能幹,卻也不甘心就這樣輕易認輸。
“看到四周地上那圈淡淡的劃痕了嗎?待會兒,你們幾個便在這裡自由比試,出圈者就自動出局,最後留下來的那個人才能繼承我的衣鉢,坐上一品堂的掌門之位。”邱凌波看似隨意地答道。
“師父,既然規則如此簡單,就讓我們幾個先開始比試吧,五師妹和六師弟何時返回,便叫他們即刻加入,如何?”眼珠子一轉,王明陽突然這樣說道。
“這……你們師兄弟幾人若是沒意見,那也可以。”邱凌波故作爲難地答道。
“好,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迴應最快的兩人,一個是劉志學,一個便是朱志壽。他們二人心裡頭清楚得很,廖智和顏寒本就是穿着一條褲子的,這會兒,要不能趁着二去其一的空當,佔些便宜,豈非坐失良機,追悔莫及了嗎?
“我……同意!”最後一個表態的是顏寒,從劉志學他們幾個的詭異神情中,他已然察覺到三人在不知不覺間結成戰略同盟的訊息。只不過,心高氣傲者,自不會被這些無恥伎倆嚇倒,若不能一仗打服了他們,顏寒還覺得不穩妥呢!
“敢當,你呢?”別人會忽略石敢當,視他如無物,邱凌波卻不會。深知這個胖子底細的他,自然明白,今日之事,此君纔是重中之重。
“大家既然都同意,那我也沒話說了。”石敢當略顯侷促地開口道:“只是,我還想問問,我能退出這場爭奪戰不?”
“退出?爲什麼?”聽了這話,邱凌波眉頭一皺,還以爲石敢當是發現了什麼不妥之處。
“因爲幾位師兄的實力俱是厲害無比,我自認遠遠不如,硬要參與其中,只會徒增笑料。更何況,我的資歷尚淺,加入一品堂也沒幾年,掌門之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石敢當如實回道。
“哈哈……八師弟既然這樣謙虛,師父還是不要爲難他了吧!”
“對啊,讓他在旁做個見證也就罷了,真要下場比試,會讓人說師兄欺負師弟,遭人說閒話的!”
“八師弟果然好氣魄,拿得起,放得下,男兒就該有這樣的胸襟纔對!”
“都給我住嘴!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拿主意了?”一聽顏寒等人迫不及待地要擠掉石敢當,邱凌波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接着說道:“我一品堂門下,何時出過不戰而退的膽小之輩?敢當,無論是你出於什麼打算,這場比試都要給我進行到底!”
“是,師父。”眼見無法推辭,石敢當只得輕聲應下,再擡起頭來時,表情已經變得異常嚴肅。
既然必須要戰,他就一定要拿出百分百的能量,拼盡全力去做。這是從林笑身上學到的戰鬥精神,也是貫穿在所有魔冬部戰士心中,那種渴望勝利的精髓。
“好了,開始吧!”隨着邱凌波的一聲令下,聚攏在這方圓數十丈空間內的五人瞬間拉開距離,念力流轉間,引得四周的空氣也跟着發出陣陣抖動。
數十年來,一品堂人才輩出。當與邱凌波同時代的高手,死的死,歸隱的歸隱,差不多已經完全消失在歷史舞臺時,一品堂的中生代高手卻及時地冒了出來,撐住場面。
這一方面,自然是一品堂注重藥食相輔,能夠極大地發掘身體潛能,以至於高手成名都比較早的緣故。另一方面,也與一品堂流傳數百年的傳承之法大有關係。
和其他門派不同,一品堂既不像凌霄宮一樣,由一姓家族把持整個宗門的運行發展,也不似決絕嶺那般,招收大量四方散修,組成長老團來打理宗派事務。他們的運轉方式,其實是由一部傳世**所決定的。
這部**的名字和內容,只有一品堂的掌門知道,而在下一任掌門選出來之後,再由現任掌門轉交,以保證**的有效傳遞。
正因如此,一品堂的掌門具有極高權威,手中的權柄之大,絕不是趙天陽抑或呂欽等人能夠相提並論的。因爲,他不僅掌握了宗門內最爲強大的**寶典,同時,還具有在自己的徒弟中選拔下任掌門的權力,根本就不是普通長老們能夠抗衡的。
或許,正是因着這種傳承方式,每一次掌門選拔,都會演變成一場成王敗寇,你死我活的搏命廝殺,其慘烈程度,絕不遜色於任何門派內鬥。
“修煉界,就是一個適者生存的世界,只有笑到最後的,纔是最好、最強的!”感受着顏寒等人身上愈漲愈高的氣勢,邱凌波默默想道。這個時候,他不禁回憶起當年往事,尤其清楚的,也是那一場混戰,他們師兄弟五人,爲了唯一的掌門之位,拋卻感情,冷血拼殺的場景。
那時,邱凌波與秦霜霜的父親,秦凱,早早就暗中圖謀,結下了共同進退的盟約。只可惜,到了最後,兩人擊敗所有對手,卻仍需有一個要倒下。那人,自然是秦凱,而不是在掌門之位上一坐便是數十年的邱凌波。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當初,我使盡手段,纔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達到今日之成就,又怎肯將大好江山拱手相讓,容他人染指呢?”邱凌波剛想到這兒,思緒便被衆人狠狠碰撞在一起所造成的強烈震動給打斷了。
“二師兄,你可千萬別怪我們幾個聯手,誰讓你的實力是這裡最強的一個呢!”一邊說着話,一邊祭出一把圓月彎刀,噴吐着大量的赤紅火芒,在顏寒身周遊走,劉志學顯然已經火力全開,毫無保留了。
“嘿嘿,二師兄現在忙着應付我們的法寶,哪裡還有閒工夫回你的話啊?”另一側,揮舞着兩把火紅色鋼叉,上下翻飛,時不時射出道道火光的,乃是陰險至極的王明陽。
“你們別得意的太早了,有時間還是先關心關心老六,別讓他被八師弟給收拾了!”不料,受到二人夾攻的顏寒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還不忘提醒他們朱志壽的窘境。
原來,與石敢當放對的朱志壽是真的遇上了麻煩,一個不得了的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