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龍若爲何會對林笑如此感興趣的問題,無論是盧明,還是齊明宣都沒有多想。在他們看來,只要掌門同意出兵,自己的目的便已達到,至於其中包含了什麼深意,根本沒有理會的必要。
這一方面自然是上下有別,尊卑使然。另一方面,則與龍若的爲人、性格,還有他這一生的傳奇密切相關……
“龍若的故事絕對能寫本書,然後大賣特賣!”是夜,篝火正旺,王子歌正與林笑侃侃而談道:“可惜,他現在是我們的敵人,故事就算再精彩,也跟我們無關。”
“誒,怎麼會沒關係呢?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作爲親手創建龍隱堂的一方巨擘,他的身上肯定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顯然,林笑對龍若的興趣,絕不比龍若對他的興趣小。
“對了,你晚上怎麼會突然問起他來?據我所知,能讓你這麼在意的人,應該是屈指可數吧?”王子歌忍不住好奇道。
“因爲,多年之前,我曾從一位好友的口中聽到過他。”林笑解釋道:“當初,他跟我說,在西北地區,唯有龍若的成就,能和白手起家,建立風語團的白如冰一拼。”
林笑的所謂“好友”,自是白家八少爺,白無雙無疑。作爲打小就走遍大陸,四處遊歷過的“老資格”,白無雙在這方面自然很有發言權。
“白如冰?嗯……不得不說,他們兩人之間的確有很多相似之處。”王子歌點頭道:“只不過,他們一個是商界奇才,一個卻是陣法能人,在各自的領域裡,都算得上是獨當一面的人物。”
“我很好奇,一個毫無背景的人,究竟是怎樣‘發家致富’的?”林笑接着問道:“至少,白如冰在人生的某個階段,還需要一品堂這樣的助力,他龍若靠得又是什麼呢?”
“我只能說,他靠得還是那樣東西,‘陣法’!”王子歌回答道:“而且,傳說中,他得了上古十大陣法的幾項傳承,福澤之厚,可謂是逆天級的存在。”
“怎麼,得了上古十大陣法的傳承就逆天了嗎?那西北三巨頭豈不是早該有他龍隱堂的一席之地了?”林笑略顯驚訝道。
“說實話,如果不是三家合力打壓,龍隱堂還真是沒人攔得住!”王子歌坦言道:“可惜,也正是龍若的鋒芒太過耀眼,纔會沒人希望他順勢崛起,將西北原有的秩序攪亂。”
“呃……聽起來,似乎和我現在的狀況有點兒像啊?”林笑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地說道。
“哈哈,你終於發現了。”一聽這話,王子歌不由笑道:“但是,他當初的境況可比你要艱難多了,在三巨頭的壓迫下艱難求生,那得需要多大智慧和勇氣啊!”
“的確,我好歹還有一個老丈人撐腰,他應該沒有這麼牛氣沖天的老婆吧?”話一說完,林笑和王子歌對視一眼,又不禁大笑起來。
“總之,他會是我們的一大勁敵!”用這句話收尾,王子歌知道,戰爭的序幕已被衆人緩緩拉開,等待他們的將是血與火的考驗……
雖然,離開時信誓旦旦地保證要趕在龍隱堂之前回來,但高洪真顯然不會想到對方的反應速度有如此之快。這不,纔過去三天,金光派的偵騎便已經發現了龍隱堂向這邊挺近的跡象,而主力部隊,自然就是聞名遐邇的“雲圖軍”了!
對此,林笑和王子歌倒沒怎麼着急,周雲山卻已經上火上到不行,天天唸叨着援兵怎麼還沒來。只是,唸叨歸唸叨,既然已經投入到青山城這方陣營,他總要做出姿態,表明自己的立場。
於是乎,以金光派爲核心,集合了周圍大小數十個門派的“烏合之衆”閃亮登場,在紅色沙丘之前組成了一道看似堅不可摧的“豆腐渣”防線。
“這絕對是一衝即垮的配置,林笑啊,我看……咱們可得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視察完前線,王子歌如此悲觀道。
“兩位,這可是我周某人的全部家當了,就算上不得檯面,多少也能嚇唬嚇唬人吧!”周雲山一臉尷尬道。
“周掌門不用介懷,王大哥那是說笑的。事到如今,我們唯有同心協力,共同進退,方能撐過這場危局。”林笑連忙安慰道:“況且,龍隱堂又不明這裡的底細,盧明等人定會謹慎一些纔是。”
果然,林笑的推測沒有錯,在氣勢洶洶地殺到家門口後,龍隱堂的數千大軍便安營紮寨,一副不慌不忙地小心模樣,瞧得衆人俱是暗送了一口氣。
“師父,此次出征,苗師伯和荊師伯都沒有一起跟來,掌門會不會太過……”
“你想多了,憑苗致遠和荊戰的本事,想在掌門眼皮子底下玩弄手段,那就是找死!”打斷了盧明的說話,齊明宣一臉不屑道。
“可那苗師伯與決絕嶺這些日子走得頗近,荊師伯又以閉關修煉爲名,暗中招兵買馬,攪風攪雨,這些我們都不能不妨啊!”盧明仍是眉間帶愁道。
“唉,你都能看明白的事兒,爲師會瞧不出來麼?掌門他就更沒有視若不見的道理。”齊明宣嘆口氣,接着說道:“只不過,他現在的心思並不在這些方面,我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啊?這龍隱堂是他一手創建的,乃心血所繫,掌門又豈會不珍之重之?”盧明大惑不解道。
“你若真想知道,便親自去問他吧!”齊明宣一翻白眼,不負責任地回道。
“我靠,師父你別走呀,被你這麼一說,我感覺自己在龍隱堂很沒前途,這可是很嚴重的狀況啊!”一邊追着自顧自前行的齊明宣,一邊大呼小叫道,盧明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大戰有何壓力。
事實上,這也是所有龍隱堂戰士的心態。因爲,雲圖軍出馬,從來都未嘗敗績,哪怕是面對西北三巨頭這種級別的對手,也能泰然處之,更不用說諸如金光派這樣的三流雜兵了。
“哼,他們還想故佈疑陣,豈不知我早已四遣偵騎,將他們的虛實摸得一清二楚。”看着對面那虛張聲勢的豆腐渣工程,龍若冷笑一聲,臉上顯出一絲“萬事皆在掌控之中”的篤定。
“掌門,既然如此,我們事不宜遲,乾脆今晚便踏平他們吧!”一聽這話,坐在下首的幕僚連忙建言道。
“不忙,今夜就吩咐齊明宣讓手下兒郎們好好休息,要戰,也等到明日再說!”否定了這一靠譜的提議,龍若似是另有打算。
“是,我這就下去安排!”領命而去,幕僚心裡想得自然是勞師遠征,掌門打算讓將士們先行恢復體力,再以百分百的狀態作戰。
可惜,他們卻不知道,今晚的節目,是龍若爲他自己早就安排好的……
“呼,看來,他們晚上是不會進攻了。”站在簡易的防護牆上,接着頭上的點點繁星,林笑掃視敵營,等確認對方真的偃旗息鼓了,才終於放下心來。
白天的時候,他的表情很輕鬆,但內裡,林笑卻一直是提心吊膽,生怕龍隱堂的人會不顧一切地發動進攻。
倒不是林笑擔心自己的安危,說句實話,現在就算是千軍萬馬合圍而來,想留下他,也是癡人說夢。畢竟,以修煉者的角度而言,林笑這樣的身手,已經接近大陸巔峰,距離那最強的傳說僅剩一步之遙。
當然,說是一步之遙,這一步卻是漫長而不可期的。誰都知道,人念之境再往上便是“天地**圓滿”的極境,可又有幾個人清楚,這一層次的躍升,需要打通體內九十九穴竅,經歷多少辛苦的修煉歲月呢?
因此,能夠成就極境的人,無一不是大陸上天賦異稟,福澤深厚的人中龍鳳,像當年的潘神、趙無極,又譬如已經閉了死關,最接近這一境界的趙毅老祖。
與他們比起來,纔打開七十多個穴竅的林笑,就差得遠了。但純以年紀而論,最快也是年近不惑才飛昇成功的潘神,卻也被林笑甩下了幾條街去。
“唔?”突然,正當林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人影卻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打斷了他的思路。
這年頭,能夠欺身進入林笑左右十丈範圍之內,而不被發現的高手,簡直是寥寥無幾。就林笑曾見過的強者來說,也只有趙天陽、趙毅、邱凌波和白如冰具備了這個能力,“打擾你夜觀星象了,實在抱歉。”龍若微微一笑,臉上可沒有半分愧疚之色。
“閣下深夜造訪,想必不是要陪我一起研究明天天氣的吧?”盯着眼前這位身披一件黃色大褂,臨風而立,看上去頗有幾分“仙人”味道的不速之客,林笑把手往後一背,漫不經心地問道。
“有緣千里來相會,老夫與小兄弟神交已久,今日有幸得逞所願,自當促膝長談,不教這漫漫長夜白過。”龍若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想,以林公子的胸襟和情懷,總不會拒我這老人家於千里之外吧?”
“哈哈,你自千里之外而來,我再狠心拒你回去,那豈不是要教城下這數千雲圖軍來回折騰,白費了功夫?”林笑一臉歡樂道:“龍前輩,不用客氣,還請放心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