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這幾個倒黴的白家兄弟暫且不談,再說此刻場間最引人注目的一場好戲,無疑,便是鍾無期與蘇美玲這二人的驚天大戰了。
兩人同屬人念級高手,這會兒又是以命搏命,鬧出的動靜之大,聲勢之猛,根本就教人無從插手,只能遠遠地避讓一旁,唯恐被捲入其中。
按照道理來說,鍾無期作爲風語團裡的成名高手,本不該與蘇美玲陷入如此膠着的戰鬥。可事實上,他們兩人卻是鬥了個旗鼓相當,難以在短時間內分出高下。
這一方面是因爲戰局複雜,鍾無期不敢使勁全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爲蘇美玲這位二夫人深得白如冰的寵愛,身上的牛掰法寶層出不窮,教人目不暇接,即便是鍾無期這樣的猛人,也頗有些難以招架的感覺。
“碎星擊!”大喝一聲,蘇美玲將瞬間吸收過來的天地之氣凝聚於右手,把緊握在左手裡的“天星弓”猛然拉開,放出了一道光華璀璨的“亮箭”!
“嘿!”眼見此景,手持雙錘法寶的鐘無期緊守門戶,同時身形暴退,似是深知蘇美玲這一擊的恐怖之處。
“轟”的一聲巨響,那道星光燦爛的攻擊波宛如天外飛墜下來的流星,狠狠地砸在了鍾無期的大錘上,爆出一陣炫目的光彩。
“蘇美玲,你這是找死!”未等光華徹底隱去,鍾無期那憤怒的咆哮聲便如平地一聲驚雷,響徹場間。隨後,一道身影像是急速旋轉的陀螺般,從地上衝天而起,又急墜直下,朝着一臉驚愕的蘇美玲狠狠撞去。
顯然,蘇美玲沒有料到鍾無期會如此難纏。自己頗有把握的一招碎星擊無功而返倒也罷了,對方非但連一點兒受傷的跡象都沒有,反而是越戰越勇,聲勢比之方纔更有過之而不及,這豈不教人心寒?
說到底,這還是因爲蘇美玲的實力要稍遜鍾無期一籌,不僅是因爲年紀的關係,更重要的,乃蘇美玲的人念之境是白如冰通過大量的丹藥堆積出來的,而非她自己努力得來。故而,差距在剛開始的時候或不明顯,但時間一長,便會顯露無遺。
“大、大家快住手!我、我們都被人算計啦!”正當蘇美玲打算硬接此招,同鍾無期拼個魚死網破的時候,踉蹌着趕來的白無情卻救了她一命。
“大少爺?!”一看到白無情那股悽慘模樣,鍾無期哪兒還顧得上出招,連忙一個急轉彎,來到了白無情的身旁,仔細查看起來。
“我中了毒,現在正用家傳的‘闢毒神丹’護住心脈,這才能勉強保得不死……”白無情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誰?到底是誰用這麼陰毒的手段對付你?”鍾無期目呲欲裂道。他這樣的**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白無情所中之毒實是厲害無比,絕非一時三刻能夠祛除的。
“不知道,對方隱藏在亂兵之中,根本無法捕捉到身形。”白無情艱難地回道:“眼下,最緊要的是撤離此處,至於這個局是不是老二他們下的手,已經不重要了。”
“娘,無慮……無慮他死了!”另一邊,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險阻來到了蘇美玲的身邊,白無義也是眼眶發紅,情緒幾乎不能自已。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你快給我細細講來!”一聽這話,蘇美玲也是身形一顫,差點兒就沒暈過去。
“不如讓我來告訴你?”正當白無義剛要張口回答的時候,兩條人影從他們背後竄出,一人對準一個目標,直奔要害之處襲來。
“嘭”,蘇美玲的對手是個高大的壯漢,雖然貌似平庸,那一掌擊出卻隱含風雷之聲,赫然也是一位人念之境的高手。
因此,大意之下的蘇美玲不僅沒佔到便宜,反而被他一掌打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無義被另一人偷襲得手,一刀捅在了心窩上。
“無義!”哀號一聲,蘇美玲喉頭一甜,便噴出一口鮮血,癱倒在了地上。當然,讓她震驚的不止是白無義的死,還有那個神秘人顯露出的真容……
“二孃,這才幾年沒見,您老人家就容顏憔悴,清瘦了不少,看來,我這兩個兄弟沒少讓你操心啊!”把刀子從白無義的胸口拔出,來人將之一腳踹開,繼續緩聲道:“幸好,今天有我幫您清理門戶,應該能讓您的下半輩子輕鬆很多。”
“你、你、你這個惡魔!”哆哆嗦嗦着說完這句話,蘇美玲似乎還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
事實上,能讓蘇美玲嚇成這樣的人絕對寥寥無幾,而眼前這個人卻正是其中一個!
“白無恥,你竟然還敢回來?!”一旁的鐘無期這會兒也總算是恢復了冷靜,看了看懷裡已然陷入昏迷狀態的白無情,一臉陰沉道:“不用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手腳咯?”
“哈哈……鍾老這話講得奇怪,這裡是我家,我爲什麼不能回來?至於這場盛大的'歡迎宴'嘛,自然也是出於我的手筆,怎麼樣,喜歡嗎?”回話的白無恥,即是白如冰最爲神秘,也最不爲人知的第七個兒子。
此刻,只見他瘦骨嶙峋的模樣,似乎連一陣風都能將之吹倒,可站在那裡,卻偏生又給人一種穩如泰山,深如大海的奇異感覺,簡直是矛盾至極。
更讓人不舒服的,是白無恥身上那股詭譎、狡詐的味道。被他的那雙細眼一掃,你就會立刻有種讓豺狼、毒蛇盯上了的感覺,連汗毛都會不由自主地豎起來。
“孽障啊孽障,當初我就勸過你爹,讓他趁早把你給殺了。只可惜,他卻一直都狠不下這個心,終是養虎爲患,將你這個禍害留到了現在……”回首往事,鍾無期便忍不住感慨道。
“哼,照你這麼說,我是該感謝他的心軟麼?當初,整個家族,甚至整個風語團的人都巴不得我去死,就連老八那個妖女所生的孩子都比我好過百倍。所以,我確實應該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變成現在的我!”白無恥沉聲道,語氣裡充滿了難以化解的怨恨。
“要怪只能怪你娘把你給生了出來,每個人都知道,她的目的就是要利用你來報復團長,否則,也不會在你背上刻下'無恥'這兩個抹不去的大字了!”鍾無期無奈道。
“住口!你們上輩人的恩怨爲何要由我們來承擔?不管是那個生我的女人,還是這個對我不管不顧,所謂的'爹',都是隻顧自己的混帳王八蛋!”白無恥有點兒歇斯底里道:“既然大家全是自私自利的無恥之徒,那我就要做最最無恥的一個!”
“你……你已經被洗腦了!”鍾無期不知道這兩年白無恥到底經歷過什麼,也不明白幾年前那個即使被人厭惡,遭人唾棄,卻始終悶聲不響的木頭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他的確已經被洗腦了……”恰在這時,所有這些亂七八糟事件中一個當事人終於到了,而白如冰一看到白無恥的瘋狂狀態,便略有所覺地問道:“你是不是見過你娘了?”
“嘿嘿,你終於出現了,我之所以願意陪他們說這麼多話,就是想等你來,讓你親眼看看自己種下的惡果,會釀出怎樣的苦酒!”眼見白如冰領着大隊人馬出現,白無恥仍是鎮定自若道。
“白大哥,他是誰啊?”這時,人羣中的夏宜歌有些瞧不清狀況,只得輕聲問向身旁的白無雙道。
“那是我的七哥,白無恥!”白無雙略顯艱難地答道。
“你七哥?爲什麼我們從沒聽你提起過他?”一聽這話,同樣是一頭霧水的林笑連忙問道。
“他是我們白家的禁忌,平日裡誰也不會無端提起,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把他給漸漸遺忘了。”白無雙苦笑着解釋道。
“我靠,你們白家的最大禁忌不就是你麼?這會兒怎麼又冒出來了一個?”對於這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林笑真的感覺腦袋有點兒不夠用了。
“不,跟他相比,我可是好多了。”白無雙坦白道:“從小到大,七哥一直是被我們白家邊緣化的人物,甚至。連被人欺負都是一種奢望。”
“爲什麼?同是白家的子孫,待遇怎會差這麼多?”夏宜歌一臉不解道。
“此事說來話長啊,你們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白無雙雖有心講解,奈何他也是十幾歲便被“流放”到了青山城,所知也是相當有限。
好在,白如冰與白無恥接下來的對話,便替他回答了林笑等人的疑問,也揭開了白家歷史上最大的一個謎團。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已經見過'秋水'了?”沒有理會白無恥的狂妄之語,白如冰仍舊沉聲問道。
“秋水?哈哈……叫的多動聽啊,如果那個女人在臨死前能聽到你這麼叫她,一定會開心地想要再多活兩年。”白無恥不加掩飾地嘲笑道。
“什麼?她死了?她是怎麼死的?”聽到這個消息,一直面不改色的白如冰終於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