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突起陷危局,奮力搏殺挽狂瀾——作者:章前詩
喧囂的戰場,前一刻還殺聲震天,突然之間,下一刻就變得安靜起來。除了轟天炮射出的火彈還在空中茲茲作響外,月隱宗與落日門的弟子們都極有默契地從纏鬥中分開,各自佔據着陣地,遙遙相望。
“嗯?怎麼回事?月隱宗既然主動後撤了?”眼見此景,于禁眉頭一皺,顯然,對於月隱宗一下子退得如此之遠,感到有些疑惑。
“哼,他們無法突破轟天炮的火力封鎖,當然要退回去好好想想辦法了。”方恆倒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反正現在衆人突圍不足,穩守有餘,也不怕月隱宗再搞出什麼花樣來。
“那也用不着退的那麼遠,還將兵力集結在頭尾兩側,像是要故意給我們當靶子啊!”于禁對方恆的判斷自然一點兒都不認同,對戰場變化極爲敏銳的他,已經隱隱察覺到月隱宗接下來的進攻,將會很難對付。
“衝啊!”果然,于禁還沒來得及細想,月隱宗似乎就已經準備妥當,開始執行起新的戰術來。此時,他們將大軍分爲兩部分,各自佔據了校場外的一片區域,不斷搖旗吶喊着,分出一股股人數不多的小部隊,在落日門的陣前來回示威。
這種雷聲大雨點小,只爲了賺吆喝的“佯攻”,當然不會讓于禁感到緊張。但,令他困惑的是,爲什麼在肉搏了這麼久後,月隱宗人還會如此消極進攻,那豈不是將之前所付出的犧牲都打了水漂嗎?
“不要停,只要他們一靠近,就用轟天炮給我狠狠地打!”一旁的方恆則對月隱宗這種虛張聲勢的行徑充滿鄙視,在他看來,月隱宗已是無法可想,只能用這種假把式來糊弄一下高層了。
聽着耳邊繼續響起的轟鳴聲,于禁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對方恆的命令指手畫腳了。畢竟,人家纔是城主府中這兩千多人的指揮,自己最多也只能算個“督軍”,關係儘量不要搞得太僵吧。
“嗯,你們仔細聽,這種武器的發射間隔是有規律的,每一炮射出後,大概都有幾息的準備時間,而這,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林笑率領着自己帶來的騎兵部隊,隱藏在一處塌陷了的宅牆之後,正對李傲行等人如是說道。
“這種節奏很難把握,恐怕待會兒衝鋒的時候,會折損不少人馬。”方玉竹緊皺眉頭道。
“管不了這麼多了,如果不能從正面突進校場,清除那十幾門轟天炮的威脅,這場戰鬥就無法在短時間內結束,所以,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林笑斬釘截鐵道。
“笑兒哥說的沒錯,我剛纔已經想過了,這種武器既然能夠承受那麼大的能量火球通過,必然堅固無比,不易損壞,所以,我的建議就是用火燒!”李傲行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將倒出來的粉末分給了衆人。
“這是什麼東西?”石敢當好奇地問道。
“這是‘火磷粉’,用念力稍一催動,便可遇物即燃,雖然威力不大,但火勢卻極難撲滅,眼下,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李傲行略顯得意道。
“嗯,不錯,看上去是個好東西啊!”林笑大喜過望,小心翼翼地將粉末收入懷中,這才繼續道:“大家各就各位,等下一輪炮擊結束後,我們便開始行動!”
身後衆人立刻將命令傳達了下去,兩百餘人秉住呼吸,俱是全神貫注地等待着最佳時機的到來。
“轟”的一聲巨響,林笑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下一個動作便是策馬而出,大吼一聲“衝啊!”,便領着身後的黑衣騎兵徑直衝向對面的落日門陣地。
“不好,正面有人強襲,趕快過來幫忙!”
“快調頭,把炮口給我對準他們開火!”
“動作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你這個混蛋,不是對準自己人,是對準那邊的騎兵啊白癡!”
“……”
林笑等人的出現,顯然讓落日門這邊出現了暫時的混亂,誰也沒有料到,月隱宗竟然會以主力爲餌,掩護這樣一支人數不過數百的騎兵隊伍來衝擊戰陣。
“慌什麼慌?都給我穩一點兒!”方恆見自己這邊的人亂成了一團,不由高聲喝道。他纔沒把林笑等人放在眼裡,區區幾百名騎兵,又能攪出什麼風Lang來?要知道,這裡可是城主府,又不是野外那些平原之地,能夠供他們任意馳騁的。
“對,直接用轟天炮把他們轟成渣就行了,根本不足爲慮。”于禁也是擺擺手,終於放下心來。本來,他還以爲月隱宗人擺出這般陣仗,真藏有什麼殺手鐗一類的嚇人玩意兒,沒想到,卻只是派出一支騎兵來搗亂,簡直是不知所謂嘛!
“是!”落日門的弟子們見兩外大佬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自然也跟着定下心來,開始緩慢地移動着轟天炮,將炮口瞄準了衝在最前面的林笑等人。
“放!”隨着炮擊指揮人員的一聲令下,已經提前就位的五門轟天炮,“轟”的一聲,便來了一次齊射,從炮口中噴出五顆威力巨大,足以轟散這兩百人隊伍的赤紅火彈來。
“小心了!”眼見火彈迎面衝來,林笑大聲提醒了一句,便靈巧的一撥馬頭,閃過了火彈的撞擊。
在這種要命的時刻,所有騎兵幾乎都在感慨起自己騎術不精,無法做到像林笑那般輕鬆自如了。要知道,全速行進的途中,想要虯龍馬強行變向,是非常考驗一個人綜合實力的舉動,這不僅需要騎者必須擁有超乎尋常的臂力,更對他的控制力提出了極爲嚴苛的要求。
或許,這兩百多騎兵部隊中,也有人能夠輕鬆地躲過火彈的攻擊。可是,他們絕對無法做到像林笑這般,與火彈僅以毫釐之差擦身而過,這種對自己實力的超強信心,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當然,除了林笑外,李傲行等人也俱是遊刃有餘地躲開了這幾顆火彈,任由它們在身後炸響,將來不及避讓的幾名騎兵給掀翻馬下,瞬間便失去了作戰能力。
“嘿,看來,這支隊伍不簡單啊!”此時,落日門中的于禁和方恆對視一眼,終於意識到了林笑他們的不凡之處。
“沒關係,繼續給我轟,只需這十幾門轟天炮來一次齊射,必能教他們潰不成軍!”方恆冷笑一聲,充滿自信地說道。
“大家小心,接下來這波會比較難搞啦!”林笑看了看彼此間的距離,估摸着只要撐過這輪齊射,便能衝進落日門的陣地,連忙大聲提醒衆人道。
“轟、轟、轟……”隨着一連串的轟鳴聲響起,十幾顆火彈呼嘯着劃空而來,氣勢果然與方纔只有數顆的樣子大不相同。
“奶奶的,快點兒散開!”方玉竹眼見對方火力密集,衆人若是繼續保持這種悶頭直衝的架勢,恐怕會付出很大代價,二話不說便喚出了自己的榆節鞭,朝着破空而來的火彈捲去。
“玉竹,不能硬碰啊!”林笑以爲方玉竹是要以暴制暴,誰知,方玉竹卻順勢一引,將幾顆對衆人威脅最大的火彈導向了別處,讓人不得不欽佩他的勇氣與手段來。
“放心,我知道的,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先吧!”方玉竹見林笑等人還在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哭笑不得地警告道。
隨着這十幾顆火彈在衆人身旁炸開,越來越多的傷亡開始無法避免的出現,而林笑他們卻不爲所動,仍是目光堅定地衝向敵陣,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落日門的腹地。
“哼,放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這幾百人馬到底能做些什麼?”心高氣傲的于禁眼瞅着這隊黑衣騎兵險而又險地躲過了轟天炮的打擊,拍馬殺到,心中也不由涌起一股澎湃戰意來。
只是,當他看清楚了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竟是曾與自己有過交手的李傲行等人後,便兩腿僵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你們幾個,給我帶人圍上去!”方恆自然不瞭解于禁此時的內心感受,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不由在心中恥笑了一番,隨後,便指揮衆人道。
“別的不用管,目標就是轟天炮,還有,千萬別被他們給圍住了!”林笑騎着虯龍馬踏進敵營,說完這句話,便一馬當先地朝着距離自己最近的轟天炮衝去。而身後的部隊聽了他的吩咐,也是邊走邊殺,像林笑一樣,默默地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不好,他們是衝着轟天炮來的!”在李傲行點燃第一門轟天炮後,于禁就猛然驚醒,瞬間回魂了。意識到林笑等人的目的,是要摧毀自己的殺手鐗,他連忙指揮着城衛隊也圍了上去,絕不教衆人得逞。
“哈哈,那不是于禁嘛,這小子竟然也在城主府的守軍裡,真是讓人意外啊。”不遠處,一眼就發現了于禁身形的李傲行大笑一聲,一劍掃開擋在身前的落日門弟子,便朝着這個倒黴蛋策馬奔去。
“哼,我說城衛隊怎麼一直不見蹤影呢,原來,卻是躲在這裡暗施手段。”方玉竹冷哼一聲,見李傲行已經搶先上去了,只得轉而繼續對付着轟天炮,同時,感慨自己應該是眼睛沒李傲行大,所以纔會每次都被他搶了大魚。
另一方面,林笑等人也在專心致志地清除一個個障礙,將落日門的陣營攪的一團糟。直到這時,方恆才後悔沒有對他們足夠地重視起來,以至於場間如此混亂不堪,數千大軍都拿不下這百多號人馬。
事實上,方恆也不應太過自責,因爲城主府的守軍雖多,卻都是百分百的步兵,又沒有專門配備對抗騎兵的法寶,故而,一旦被林笑他們突進陣中,想再追上去圍殺就變得非常困難了。
而就在林笑等人肆意破壞着轟天炮,將落日門陣地弄得雞犬不寧時,城主府外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幾隻“嗚嗚”作響的令箭,直衝雲霄,爆出幾朵炫目的七彩火光來。
“哈哈,是時候啦!”于禁眼見此景,不由大笑一聲,顯得興奮異常。
“什麼時候?送你上路的時候嗎?”疾馳而來的李傲行可不知道他在高興個什麼勁,手中逍遙劍猛力揮出,配合着虯龍馬的衝勢,無可阻擋地朝着于禁的頭頂砍去。
“哼,現在就算讓你們把所有的轟天炮都毀掉,也無濟於事了,大幕已經拉開,等着看好戲吧!”于禁冷笑一聲,手中的“唰”的一下扔出一枚不知名的彈丸,被李傲行一劍劈開後竟然爆出大片濃霧,瞬間便籠罩四周,使人難以目視。
“想跑?沒那麼容易!”李傲行雖然視線受阻,但他的聽覺一向都靈敏異常,竟然還能循着于禁的蹤跡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在相隔數十里外的北域塔上,看到天空中炸起的火光信號後,盤坐在第四十九層的塔頂的數十名落日門高手,開始跟着幾名長老將念力緩緩地灌入高臺上的白玉圓盤,使之表面呈現出晶亮的熒光。
這面玉盤與南星塔中的玉盤,無論是大小、形狀甚至是鑲嵌入石壁中的角度都如出一轍,唯一有所區別的,大概就是刻畫在上面的細小文字。此刻,在落日門諸人以獨特法門將念力灌入後,玉盤上的一圈圈好似樹木年輪的紋路開始散發出強烈光芒,彷彿要從石壁中衝出一般。
“差不多了,開始吧!”高臺上一位身材矮小,有些禿頂的長老突然出聲道。聽了他的吩咐,身旁便有人展開一幅玉盤的圖畫,隨即,這位禿頭長老就伸手摸向玉盤,按照圖畫所示的位置,將一圈圈的紋路小心地轉動起來,不住地發出“咯吱”響聲。
很快,所有紋路便已經按照圖畫所示,完全就位,而玉盤的中心處,則奇妙地彈出了一個透明的水晶圓球,滴溜溜地轉動不止。
“成敗在此一舉了,各位,請將念力持續灌入此圓球之中,等待大陣的發動吧!”禿頭長老略顯興奮地說道。
“是!”衆**聲應道,隨後,便將集合了數十人的念力灌進圓球。
“嗡”的一聲,承受了如此巨大能量的圓球,像是從沉睡中猛然醒來,不僅瞬間便爆發出令人難以直視的光芒,還引動了整座北域塔都不住顫抖起來。
事實上,並非是北域塔在顫抖,而是北域塔的七七四十九層,都開始吱吱作響,彷彿一個個輪盤似的轉動了起來。誰也不曾想到,啓動大陣,會引來如此劇烈的變化,而往日看上去渾然一體的北域塔,又竟能像一個巨型積木般可以自由排列旋轉,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等到北域塔的變形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咯”聲中停止,所有震動都平息下來時,塔身從外面看去,已經變成了一種底寬上窄的錐形。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股肉眼可見的能量波動從塔底不斷翻涌而上,最後匯聚到第四十九層的塔頂,發射出一道耀眼奪目的光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此時,遠在數十里外的林笑也感受到了北域塔的異變,而等他看到那條朝着城主府直射過來的光柱,充滿了讓人無法測度的能量時,心中已在暗呼大事不妙了。
“嘭”的一聲巨響,當光柱臨到城主府的上空時,竟然好似煙火般炸開,隨後,便從四面八方垂下無數條微小的光線,將城主府包裹在內,形成了一個彷彿鳥籠般的封閉空間。
“哈哈,這就是‘封魔罩’!乃當年南星、北域這二塔爲了鎮壓城主府所在位置的魔物,而由古人佈置出的神奇大陣!”城主府外,目睹了這一切的殷嘯天心旌搖曳,忍不住大笑着說道。
“嗯……這‘無極封魔陣’果然是神妙無比,光是眼前這封魔罩,便已教人歎服,更遑論尚有其他玄妙之處還未開啓了。”殷嘯天身旁的侯勇似乎也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點頭感慨道。
要知道,想將城主府這樣巨大的區域完全封住,需要耗費的能量是絕對驚人的,僅靠北域塔上的那數十落日門高手,恐怕是杯水車薪,癡人說夢而已。所以,那些人灌輸的念力,不過是作爲一個引子,用以催動大陣來汲取“地氣”,方能變幻出封魔罩這樣的神物來。
至於所謂的地氣,說白了,其實也是一種同念力本質相同的能量存在方式,只不過,它並非被人所吸收,形成可供驅使的念力,而是自然界的萬物生老病死,長久以來在大地累積而成,最終變爲了這種被人稱作地氣的玄妙之物。
此刻,吸收了大量地氣的北域塔,就像是一個能量加工改造的法寶,打出的封魔罩立刻便讓月隱宗人陷入了兩難之地。
“笑兒哥,怎麼辦?那個罩子聲勢驚人,怕是沒那般容易打破,我們還要繼續進攻嗎?”臉上的震驚之色尚未完全退去的石敢當,猛然間想到了這個問題。是接着攻擊落日門的陣地?還是轉而集中力量,突破光罩的封鎖?這個選擇的確夠折磨人的。
“敢當,你速去告訴董武他們,不要被光罩打亂陣腳,趕快按計劃對落日門發起總攻,此事刻不容緩啊!”不料,林笑卻是想都沒想,馬上便吩咐石敢當去給身後的月隱宗大軍傳達命令,同時,自己則衝向了所剩無幾的幾門轟天炮,趁着落日門弟子也多在發愣的空當,清除最後的障礙。
關於林笑的安排,石敢當並不能完全理解,按照他的想法,落日門既然能夠不惜以兩千餘人爲代價,來讓他們落入眼前這一局面,可想而知,之後必定還備有更可怕的殺招。因此,停止對落日門殘兵的圍剿,迅速尋找破陣之路,似乎纔是最緊要的頭等大事。
其實,與石敢當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否則,本已重新集結完畢,只等林笑他們將轟天炮全部清除後,便發起衝鋒的月隱宗戰陣,就不會出現慌亂不穩的跡象。
“快,董武,我們馬上發動進攻,遲則晚矣!”石敢當騎着虯龍馬飛奔而來,似乎也是看到了衆人心神不定,驚慌失措的模樣,連忙大聲吼道。
“好!”董武雖然也難免心存疑慮,但對林笑等人的信任卻佔了上風,二話不說便領着人馬浩浩蕩蕩地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