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息,所謂的朋友並沒有出現,就像他從來都不曾存在一般。
顧老爹疑惑的看着許墨,低聲道:“會不會你弄錯了。”
許墨笑了,道:“你見我弄錯過嗎?”語聲稍頓,又大聲喊道:“你再不出來,我就幫你出來了。”
依舊沒有聲息,就像顧老爹所想的一樣,彷彿完全沒有人類存在的痕跡。
許墨冷笑,右手高高揚起,重重的拍在身側的土地上,顧老爹只覺得腳下一陣劇烈震動,就見兩人之間的土壤忽然凸起了一塊,等他回來神來,定睛看去,就見一個人從土中爬出來。
這是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長髮,面頰消瘦,臉上帶着一種詭異的笑容。
“你是誰?”顧老爹問。
中年人沒有回答,而是用一種冷峻的眼神凝望着許墨,沉聲說道:“你是第一個看透我土遁術的人。”
許墨笑了,道:“土遁很難看透嗎?爲什麼我覺得很簡單。”
沒錯,就是如此簡單。旁人依靠眼睛耳朵鼻子來感知周圍,許墨則依靠的是單純的感覺,對於他來說,感覺比眼睛更加可靠,畢竟眼睛看到的,可能是假的,感覺卻不會騙人。
來人正是夢屠蘇,自以爲聰明,沒想到本許墨看破。但即便被看破,他的臉上也沒有半點慌張,反而露出興致勃勃的表情。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看透我的土遁的,我可以不殺你。”
“殺我?”許墨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忽然笑容一收,冷冷的道:“你認爲你能殺我嗎?”
“你一個化元期的小子,難道我不能嗎?”夢屠蘇冷笑道。
顧老爹搖搖頭,心知這個人討不到好了。從表面上看來,許墨是一個化元期的小子,但顧老爹卻知道,他實際的實力卻是融魂期,所謂的化元期不過是放出來迷惑對手而且,之前他自己還認爲許墨是個不會武技的書生,想來臉都有些燥紅。
許墨道:“你是暗衛?”
“暗衛算什麼東西。”夢屠蘇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們根本不敢來,也不能來到這裡,只有我才能無聲無息的潛入。”
許墨冷笑:“別忘了,我可是看透了你。”
夢屠蘇笑道:“也是在我進入之後纔看透的。”
許墨沒有說話,只是神秘的一笑,他哪裡是在夢屠蘇潛入之後纔看透的,事實上,夢屠蘇剛在雲營裡出現,他就有所感覺,只是一直沒有出聲提醒而已。
在他看來,與其費精費神的去防備一個殺手,不如引蛇出洞,將他徹底釘死,
一個臨時起意的計劃,許墨卻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不是暗衛,那你到底是誰?”
“夢屠蘇。”
許墨臉色不變,顧老爹卻驚叫出聲:“你就是夢屠蘇?”
許墨疑惑的望着顧老爹,問道:“夢屠蘇是誰?”
顧老爹臉色微變,將自己知道的夢屠蘇的事情告知許墨,許墨聽了,看向夢屠蘇的眼神裡帶着一種戒備的神情。
“他說的是真的?”
夢屠蘇點頭道:“大多都是真的,就算假的那一部分,我也認了。”
在顧老爹的話中,夢屠蘇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人,只在月圓之夜殺人,一次只殺五男五女,從不多,也從不少。如此一個作惡多端的人,許墨是最爲痛恨的的。
他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你真該死。”
夢屠蘇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但至今沒有一個成功。”
顧老爹道:“你不是被抓住了嗎?”
夢屠蘇擺了擺手,道:“顯然,我又出來了。”
許墨冷笑道:“恐怕是和蒼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吧。”
夢屠蘇笑道:“蒼王是什麼東西,哪裡配和我做交易。”
顧老爹已經無語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令蒼瀾國人微風喪膽的夢屠蘇竟是個傻子。沒錯,只有傻子才能說出這種話,甚至連傻子都知道他和蒼王的差距。
當然,這話顧老爹是不會放在明面上來說,他微微沉吟,開口道:“你不是受蒼王指使,但卻依然是來殺我的,對嗎?”
“不錯,”夢屠蘇道,“我確實和一個人做了交易,交易條件之一就是掉你,不過可惜,那個人不是蒼王。”
許墨冷笑:“就算不是蒼王,也是他手下的人。”
夢屠蘇聳了聳肩膀,說道:“既然你們要這樣想,那就想吧,不過要想讓我繞了你們,卻不可能,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許墨冷笑,“恐怕這一次,你做不到吧。”
“我卻不這樣認爲。”
夢屠蘇似乎認爲自己已經吃定了許墨和顧老爹,語氣也變得隨意起來。
“不過你們放心,我夢屠蘇殺人從來都很快,絕不會讓你們感覺道多少痛苦。”他微笑着,從腰間抽出一把劍。
軟劍。
許墨的目光裡多了一些玩味,更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嵌入其中。沒錯,當年林絳雪用的正是一把軟劍,只是夢屠蘇的軟劍劍身整個都被塗成了黑色,就像一隻墨汁染成的蛇。
“你們還有機會,我知道門外有四名鐵甲士,神機營也在附近,只要你們大聲呼救,他們應該能聽見。”
許墨笑了,道:“若我沒猜錯,你接下來想說‘不過在他們進來之前,你們就會變成屍體’吧。”
夢屠蘇的眼神裡閃過一抹異樣,他不明白爲什麼直到此時此刻面前這個人的眼神裡還看不出任何恐懼的色彩。
這與他之前所殺過的那些人截然不同,之前的人,無論實力有多高,勢力有多大,當聽到他的名字時,都會露出恐懼的神色,但這兩人——
年紀大的還好,年紀輕的,夢屠蘇甚至在他的眼神裡尋覓道了一抹輕視。
對,就是輕視,一個化元期武者對於半步融魂殺手的輕視,這毫無疑問是一種侮辱,夢屠蘇打定主意,會用軟劍在他的咽喉上拉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親眼看着他流血而死。
思忖及此,夢屠蘇忽然動了,就像演練了千百次的動作,手中的軟劍如同一條狂舞的蛇,向許墨的咽喉席捲而來。
先與劍身的是一種森冷的氣息,如同凍結一切的千載寒冰。
許墨冷笑,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伸出了右手,準確的說,只是伸出了右手的二根指頭,穩穩的將軟劍夾在當中。
“想要殺我,恐怕你還不夠格!”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愈發簡單,許墨根本就沒費什麼力氣,就像夢屠蘇擒獲,準確來說,甚至沒有用出一個完整的招式。
半招,僅僅用了半招,夢屠蘇就輸在了許墨手上。
看着萎靡的倒在地上的夢屠蘇,顧老爹一臉驚訝的望着許墨。
“就這樣解決了?”他說。
“還能怎麼樣?”許墨聳了聳肩膀,對於這種演練了千百次的動作,他根本不會出現任何錯誤,更不用說夢屠蘇的實力本身就差他一籌,如此的結果也就不難想象了。
但在顧老爹眼裡這一切卻顯得如此不可思議,即便夢屠蘇和許墨差距,他也不認爲差距是如此之巨大,要知道夢屠蘇可是能令蒼瀾國小兒夜啼的人物,可此刻卻軟綿綿的躺在地上,眼睛裡閃爍着怨毒的光。
顧老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快意的感覺。
“啪啪”,拍了兩聲掌,門外的鐵甲士立刻進來,看着地上的夢屠蘇,古今不表的臉上也不禁露出驚人的表情。
“大人,這。”
“夢屠蘇。”
顧老爹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鐵甲士肅然起敬,許墨可以不知道夢屠蘇是誰,但這些生活在蒼瀾國的士兵又怎會沒聽過這個名字,蒼瀾國第一悍匪的名號可不是吹而已。
看着癱軟的地上的夢屠蘇,鐵甲士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這可不是什麼三流小賊,就算他們四個鐵甲士一齊出手,也未必能戰勝的傢伙,就像神機營將他團團包圍,也能從容而走的傢伙,可現在卻像一隻死狗一樣半跪在地上。
許墨對鐵甲士溫和的一笑,說道:“先把他帶下去吧,不要傷他性命。”
“是。”
鐵甲士剛要動手,就聽許墨說道:“等等!”
他疑惑的望着許墨。
許墨笑道:“我忘了一件事情。”話音未落,一指點在夢屠蘇下腹部,夢屠蘇口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望向許墨的眼神更加痛恨。
許墨可不管這些,微微一笑便對鐵甲士說:“這個人太過危險,現在我封了他的真氣,若沒有我的獨門手法,是解不開的。
鐵甲士一聽這話,不禁鬆了口氣,誰不知道夢屠蘇可是最難關押的犯人,能從監牢之中輕而易舉的逃落,軍營雖然守衛森嚴,但在看守犯人上,距離疆域還有一定距離,若是一不小心讓夢屠蘇跑了,可就犯了大錯。
如今夢屠蘇真氣被封,還不如一個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從守衛森嚴的監獄裡跑出,鐵甲士興高采烈的押着夢屠蘇走出營帳,說不定還會特意到他們死對頭神機營門口炫耀一番。
當然,軍中挑釁之風是不可助長的,但炫耀個一兩次卻無傷大雅,雖然有狐假虎威之嫌,但只要當時人不說,他這個臉是出定了。
許墨並不知道鐵甲士心中所想,見他將夢屠蘇押了下去,也鬆了口氣,低聲對顧老爹道:“顧老頭,你的解藥調製的怎麼樣?別告訴我還沒好,我可是看你在桌子前忙碌了一整天。”
顧老爹眯縫着眼兒,大聲笑道:“也不看看我顧儒之是什麼人,有了天山雪蓮之助,區區一副七星海棠的解藥有什麼困難的,小菜一碟。”
聽的這話,許墨不禁無奈的搖搖頭,低聲道:“還不是我幫你把東西弄了回來。”
顧老爹一聽這話,立刻板着臉說道:“沒有我你們根本連怎麼做的都不知道。”話到這裡,他忽然停了停,沉聲道:“好了,先將解藥送到李翰生那裡,我看他這幾天也等的着急了。”
許墨笑道:“他不是可以支撐兩個星期嗎?”
顧老爹道:“兩個星期沒錯,可這不是早結束了就不用提心吊膽嗎?”
許墨一聽也是這個道理,連連點頭。
半個時辰後,兩人帶着解藥出現在中軍大帳之中,李翰生早已恭候多時。
“好了?”見顧老爹一臉微笑的進入大帳,李翰生的眼珠就亮了起來。
老實說,這幾天他可算是耗盡了心血才能保住葉勝天的性命,首先以銀針封鎖葉勝天的筋脈,讓毒素不至於擴散,然後用精神力護住他的大腦,以防止毒素衝擊大腦。
猶豫毒已入內腑,他還必須分出精神來保護葉勝天的內臟可以說是疲憊至極,所以驟然見道顧老爹和許墨過來,纔會欣喜萬分。
顧老爹也不矯情,沉聲說道:“解藥我已經配好了。”說話間,從懷裡掏出一隻葫蘆。
一共三顆,需用無根之水送入,三顆之後毒素自當消退。
李翰生一聽大喜,立刻招呼士兵去取無根之水,此刻雖然沒有下雨,但卻在下雪,雪雖不大,但也有雪花凝結,士兵端着一隻木盆站在風雪中,不一會兒就承接出了一盆子無根之水。
送進大帳後,許墨又以火焰高溫將其融化,過程中小露一手,忍不住引起了李翰生的吐槽。
“火系功法還真是厲害。”
許墨下意識扶了扶鼻子,低聲道:“我說李大哥,這可不是或系統發。
”胡說!“李翰生不屑道,”你當我的眼睛瞎了嗎?”
許墨聳了聳肩膀,用無相功法轉換起真氣的屬性,時而似活,時而如冰,看的李翰生眼花繚亂,只能心中暗暗嘆息:“這小東西到底是怎麼長的,天賦這麼高。”
當然,這話是不可付諸於口的,李翰生僅僅隨口說了一句,便閉口不言。
許墨笑了笑也沒有多做解釋,融化了雪水之後,便走到葉勝天身邊,觀察起這個將營運治理的點水不漏的大帥。
他的年紀並不算十分大,大約有四十多,但看起來卻是三十歲的模樣,由於常年在外征戰,皮膚顯得有些粗糙,索性黝黑的膚色隱藏了這一些,猶豫幾天沒有動彈,脖下的短鬚漸漸變的濃密,延伸向耳朵兩側,非但沒有減損他的魅力,反而爲何增添了一種男子漢的氣概。
他可以說額頭較寬,鼻樑高挺,閉眼的時候可以輕易看出那修長的睫毛,便是許多女人都嫉妒這樣的睫毛,卻出現在一個男人臉上,真叫人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