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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玉說的果真不錯,你是一個特別的人。”男人話鋒一轉,“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爲一個小人說話。”

“爹爹!”嶽曉玉臉色大變,同時也叫破了來人的身份。

“原來是嶽先生。”許墨眉頭舒展,“我並不是爲一個小人說話,顧老爹也不是一個小人。”

“可他殺死了我的父親!”嶽先生的聲音從牙齒的縫隙中鑽出,夾雜着一抹森冷的氣息。

許墨不以爲意的一笑,說道:“事情已經過去是三十年了,還有追究的必要嗎?”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嶽先生冷冷的說,看向許墨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種冰冷的神色。

一股殺氣從嶽先生的體內發出,向許墨壓迫而來。

冷風如刀。

許墨卻微微一笑,彷彿這如刀的冷風根本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嶽先生,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嶽先生冷笑道:“或許正面相搏,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是一名殺手。”

許墨道:“殺手嘛,我知道,殺手爲了殺人而不擇手段,”他微微一笑,又道:“若我沒猜錯的話,現在至少有三把弩機對準我的太陽穴,對嗎?”

嶽先生心中大驚,但卻臉色不變道:“你怎麼知道?”他一揮手,弩機手也放棄了隱藏,緩緩從樹林中走出。

一共三名黑衣人,每人手中握着一把單手釋放的弩機。

許墨笑道:“我怎麼知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這些東西傷不了我。”

“哈哈哈。”嶽先生大笑起來,說道:“知道殺手最喜歡什麼樣的人嗎?”

許墨笑道:“自以爲是的人。”

“沒錯。”嶽先生點頭,“人一旦自以爲是,就會死的很快。”他死死的凝望着許墨,“而你,就是一個自以爲是的人。”

許墨搖頭道:“我可不這樣認爲。”他左右看了一眼,三名黑衣人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憐憫和猶豫,只需要嶽先生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我還是那句話,這些東西傷不了我。”

嶽先生冷笑道:“你大概不清楚這種手弩的威力。”說話間,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手弩,放在掌心摩挲,那模樣,就像撫摸着自己最親密的愛人。

“這是三十年前蒼瀾國御林軍的制式裝備,別看它小巧玲瓏,卻是天下間最厲害的殺人利器。”嶽先生停了停,認真的凝望着許墨,“我知道你很厲害,或許你覺得內家真氣能夠擋住這種弩箭,那你就錯了。”

他嘆息着道:“每一把弩機的弓弦都是用妖獸獸筋製作而成,每一支弩箭的箭頭都是由秘銀打造,專破內家真氣,再加上如此近的距離,和他們三人的技巧,你根本就不可能躲閃。”

“另外告訴你,箭頭被我淬了毒,或許不會要你的性命,但卻足以讓你實力大減。”

嶽先生死死的望着許墨,牢牢抓住他的視線,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夜風冷,有月,月無血,人卻有血。

人流了太多的血會死,人死了月依舊是月,不會有任何改變。

許墨凝望着嶽先生,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恐懼的表情,甚至連慌張也沒有半點。

嶽先生忽然感覺道煩躁,冷冷的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考慮清楚。”他的手高高舉起,三名弩手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笑。

嶽曉玉心懷愧疚的望着許墨,卻見許墨臉上非但沒有緊張之色,反而笑了。

笑的譏諷而冷酷。

她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你們可以試試。”許墨說,語氣溫和的就像夏季原野裡的一陣風,但聽在嶽曉玉的耳朵裡,卻比最冷的寒風還要刺骨。

“放箭!”

嶽先生高舉的右手重重放下,就像他所說的一樣,三名弩手沒有任何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三聲尖銳的破空之聲想起的同時,弩箭已經射到許墨胸前。

就在這時候,許墨背後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時光中彷彿漂浮着一隻只泡泡,一切都彷彿暫停。

“我說過,沒有用的。”

弩箭消失,就像它從來都不曾出現。

“你——”嶽先生一臉驚恐的望着許墨,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

許墨微微一笑,身影一閃,三名弩手只覺得一陣清風拂過,便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好了,我們可以談談了。”許墨走道嶽先生面前,用一種玩味的目光凝望着他。

嶽先生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冷冷的道:“你贏了。”

許墨笑道:“又不是彼此爭鬥,本沒有輸贏。”

“但我不會放棄。”嶽先生冷冷的說,除非你能證明顧儒之的清白或者殺死我,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許墨笑了,笑的譏諷而冷酷。

“你不怕我殺了你?”

“當然怕。”嶽先生說,“但你不會,不是嗎?”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別忘了我是殺手,殺人我纔是職業的。你身上沒有半點殺氣。”

許墨搖搖頭,拉開兩人的距離,說道:“你也沒輸。”語聲稍頓,又道:“不過我希望你能停止對顧老爹的暗殺。”

“除非你能證明他的清白。”嶽先生擺了擺手。

許墨怒極反笑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你要我怎麼證明?”

嶽先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許墨身邊,凝望着他的眼睛。許久過後,纔開口說道:“有一個辦法能證明他的清白。”

“什麼辦法?”

“開棺驗屍。”

許墨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

“你瘋了,”他說道。

“我沒瘋了。”嶽先生冷笑。

許墨道:“沒瘋你讓我開棺驗屍?好好,就算這是一辦法,你爲什麼不自己去。”

嶽曉玉上前解釋道:“你以爲我們不想去嗎?”停了停,又道:“爺爺的墓地就在雲營後的東山,日夜有甲士守衛,我和父親的身份……”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們進不去。”許墨似笑非笑,這邪異的表情令人嶽曉玉的臉紅了紅,輕聲“嗯”了一聲,便不敢說話。

嶽先生皺了皺眉,說道:“父親的墓地守衛森嚴,我們的確進不去,所以一直未能證實他的死因。”

“所以你想理由我?”許墨冷笑道。

“談不上利用。”嶽先生笑道,“你也想證明顧儒之的清白不是嗎?”

“笑話,他的清白與我何干?”許墨道,“你們能在我的保護下殺掉他嗎?”

嶽先生大笑起來,說道:“我們或許不能,但別人一定可以。”

“誰?”

“蒼王。”嶽先生道,“蒼王不希望顧儒之破壞他的計劃,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除掉他,到時候我和前來的殺手配合,就算是你,也未必能保住他。”

“你不怕我殺你嗎?”許墨心中冒出一股殺意。

嶽先生笑了,道:“殺了我有何用,還有其他人。不如好好想象我的建議,我父親的墓地就在東山,由大將軍府的甲士和兩名長老日夜看守……”

許墨揮手打斷了嶽先生的話:“好了,不用說了,我答應你,就在今晚去探探大將軍的墓地。”...

風有些冷,但不足以將讓凍僵,將人凍僵的墓地森冷的氣息。

墓地是埋死人的地方,死人埋在裡面,能夠昇天。許墨當然不相信這等荒謬的言論,但嶽先生和嶽曉玉似乎對此深信不疑。

“守護墓地的一共有三班鐵甲侍,都是將軍府的精銳嫡系,論戰鬥力不在蒼瀾國近衛軍之下。”嶽先生趴在草叢裡,輕聲對身旁的許墨說。

不用他說,許墨也看的出來,前方不遠處的鐵甲士的確令人駭然,每個人都身穿重達八十斤的鐵甲,有些手持長矛,有些手持圓盾,許墨還能感覺到,在黑暗中的角落裡,還有手持弓弩的鐵甲士。

這絕對是個險地,要人名的險地。

“難怪你們過了這麼多年,也沒辦法進入。”許墨道。

嶽先生苦笑道:“這鐵甲士尚好對付,雖然不能與其正面相鬥,但這些人畢竟只是補身期的武者,真正厲害的是墓地裡的兩名長老。”

“凝神期的高手?”許墨笑着問。

“凝神巔峰的高手。”嶽先生苦笑着說。

這樣的實力在我蒼瀾國已經算是最頂尖的,有兩名凝神巔峰的武者,加上這一羣鐵甲士,纔是墓地防禦滴水不漏的原因。

許墨想想也明白過來,兩名武者的靈識,加上鐵甲士強橫的武力,融魂期之下,幾乎不可能有人通過。

許墨笑了笑,說道:“我們在等什麼?”

嶽先生道:“鐵甲士在子時會換班,我們趁換班的時候就能混進去。”

許墨搖頭道:“不用這麼麻煩。”

話音未落,也不等嶽先生迴應,抓住兩人的肩膀,騰起而起,身子在空中一閃,人已經落在墓地後房。

嶽曉玉從未見過這樣的身法,震驚的想要說話,卻被許墨揮手止住。

“有人來了,躲起來!”

三人立刻躲進陰影之中,一排鐵甲士從他們身邊走過。

直到鐵甲士的背影消失,嶽先生才心有餘悸的說:“不是說等換班的時候再進嗎?”

許墨撇了撇嘴,說道:“我等不及了。”說着又拉着兩人向前。

在嶽先生震驚的目光注視下,許墨總能未卜先知一般,躲過所有的巡邏,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道躲閃的地方,行動之迅捷,速度之快,甚至比他這個研究墓地三十年的人還要熟練。

嶽先生不可思議的道:“你怎麼辦到的。”

許墨當然不會將入微能力告知,只是說道:“耳朵比普通人靈敏一些。”、

嶽曉玉詫異的望着許墨的耳朵,只覺得這對小巧的耳朵與普通人相比沒什麼兩樣。嶽先生則沒想太多,這些年他爲了進入墓地,也結實了不少奇人異事,其中也有幾個有特殊本領的,只是畏懼大將軍府的權勢,所以不願意出手而已。

許墨道:“你們跟着我,一步也不許錯。”

話音剛落,他一個箭步上前,在地上滾了兩圈,來到另一處掩體背後。嶽曉玉和嶽先生雖不明白許墨這樣做的原因,但依舊依言而做。

“到底怎麼會事?”嶽曉玉問道。

許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上面有人。”

兩人隨着許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道寒光閃爍。

“那是?”嶽曉玉問。

“是弓弩。”嶽先生回答,沒想到在墓地外部還有弓弩埋伏,若不是你,恐怕我們就算能到這裡,也會瞬間被弓弩手發現。”

“不過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嶽先生詫異的問,這可是連研究墓地三十年的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許墨笑了笑沒有說話,忽然目光一凜,從懷裡摸出三枚其中,用力扔出,棋子破空而出,就聽啪啪啪三聲悶響,接着像是三個重物倒地的聲音傳來。

“好了。”許墨摸了一把額上細密的汗珠。

嶽曉玉問:“剛纔怎麼了?”

嶽先生道:“你殺了他們?”

許墨笑道:“我可不是嗜殺之人,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沒到第二天是不會醒的。”

嶽先生鬆了口氣。

許墨搖頭道:“好了,現在我們怎麼進去?”

他剛纔觀察過墓地,並沒有發現任何入口,只是感覺此地防備重重,所以才冒險進入。

嶽先生道:“父親的墓地沒有正式的入口,當年修好之後,便將正式的路口封了,只有一道側門可以進出。”

“側門就在這裡?”許墨問。

“不錯,”嶽先生回答,走道一處巖壁前,仔細打量,然後忽然用刀劃開自己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在一塊磚石上。

“爹爹,你幹什麼?”嶽曉玉詫異的問。

嶽先生笑道:“放心吧,側門的機關就在這裡,只有岳家的血液才能打開。”

許墨眼睛一亮,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機關,不由問道:“這機關是誰修的?”

嶽先生詫異道:“你對機關也有研究?”

許墨想到了聶青青,不禁臉色黯然,隨口道:“只是感興趣而已。”

嶽先生笑了,道:“是祖上留下來的圖譜,族中的工匠按圖而修,老實說,這裡面是什麼結構我也不知道,只有岳家的直系子弟才能進來。”說着話,他不禁嘆息一聲,想到若不是父親突然去世,他也能成爲岳家的直系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