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她起來嗎?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柳青芙看了一眼尚在甜美之中,嘴角帶着笑容的丁丁,實在不扔打破她的美夢,於是說道:“還是明天再說吧,現在實在不方便。”
許墨的聲音再次傳來:“柳姑娘,事情緊急,非得今天不可,還請叫醒丁丁姑娘。”
若是旁人這麼說,柳青芙自然置之不理,但說這話卻是許墨,她猶豫了半晌,終究說道:“好吧,你等等,我先叫醒她。”
“好的,”
話一說完,人影消失。柳青芙猜測兩人已經回到了火堆前。
她歎了口氣,推了推丁丁的身子,低聲道:“丁丁,起來拉?”
“什麼啊,師姐。”丁丁動了動,口中發出慵懶的聲音,但卻沒有起身。
柳青芙笑着搖搖頭,暗道:“小丫頭,你這警覺性,若是一個人出來,非得被人陰了不可。”嘴上卻說道:“起來了,李兄找你有事。”
“找我?不應該是找師姐嗎?我早看出那個傢伙看你的眼神不對了,他找我幹什麼?”
丁丁搖晃着身體起身,恨恨的盯了柳青芙一眼。
柳青芙微微一笑,道:“起來吧,他說是重要的事情。”
火光映出了許墨的臉,他並沒有等待多久時間,就見柳青芙拉着丁丁走出了帳篷。
不出意料,丁丁一見許墨,便露出擇人而噬的目光,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跳到許墨面前,厲聲說道:“你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這麼晚了能有什麼事情?”
許是晝夜溫差過大的原因,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許墨看了柳青芙一眼,她穿着湖水藍的衣裙,靜靜的坐在聶青青身邊,也在盯着他看,他微笑着向她示好。
丁丁瓊鼻微皺,當在許墨和柳青芙之間,開口說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她雙手叉腰,就像一支微微張開的圓規。
許墨笑了笑,收回目光說道:“我又沒有看你。”
丁丁厲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告訴你,我家師姐已經名花有主了!”說着瞥了聶青青一眼,不屑的道:“有些人應該看好自己的丈夫!”
聶青青的臉紅了紅,羞澀的低下了頭,低聲道:“他看他的,扯上我幹什麼?”
柳青芙也覺得尷尬,低聲訓斥了丁丁一句:“丁丁,少說兩句。”
丁丁冷哼一聲。
許墨不以爲意的一笑,說道:“丁丁姑娘也是快人快語,是我太唐突了。”
“你還知道唐突兩個字?”丁丁不屑道:“我還以爲你的臉跑出去了。”
許墨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臉說道:“我的臉可還在臉上,哪也沒跑。”
丁丁皺了皺眉,說道:“好了,我又不是來耍嘴皮子的,這麼晚了,叫我起來幹什麼?”
許墨笑容一收,沉聲道:“深夜叨擾,自然有事相求。”
丁丁眉頭微蹙道:“你這人說話怎麼不幹不脆的,有話快說,說完了我還回去睡覺。”她打了個哈切,又道:“真是的,本來都睡着了本你們弄醒。”
柳青芙拉了拉丁丁的衣袖,示意她安靜。
丁丁皺了皺眉,終究沒有說話,只是順從的坐到了柳青芙身邊。
許墨對柳青芙微微一笑,然後開口說道:“丁丁姑娘看到白天的妖獸了吧。”
一提這妖獸,丁丁臉色驟變,心有餘悸的道:“我又不是瞎子,太可怕了,那種速度和力量,我絕不是它的對手。”
“我也不是,”許墨笑道,“那妖獸名叫沙漠蟒蛇,是一隻凝神期的妖獸。”
“真的是凝神期,”丁丁沉聲道,“這可麻煩了。”
丁丁雖然天真,但也不是不知道凝神期妖獸的厲害,倘若那隻妖獸白天發起瘋來,他們這一羣人能活幾個可就不好說了。
沉默了半晌,丁丁又道:“你叫我起來就是說這個?”
許墨搖頭道:“當然不是。”
丁丁道:“那是什麼,有話快說。”丁丁感覺自己的美好夢境被許墨撕裂,所以語氣顯得頗不耐煩。
許墨也不生氣,淡淡的道:“是這樣的,妖獸橫在去往玲瓏寶塔的必經之路上,若是硬闖,我們這些人必定會損失慘重,所以我們得想個取巧的辦法通過。”
丁丁冷笑道:“沒看出來,你居然還在意大家的死活,我們都死了不是對你更好嗎?”
這話可謂是大實話一句,甚至很多人都認爲多死一個,自己就少一個競爭對手。
許墨搖頭道:“現在連玲瓏寶塔的影子都沒見到,你們死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丁丁冷笑道:“說的也是,這個理由我相信了,那你說該怎麼辦?”
許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着丁丁,說道:“丁丁姑娘的武魂是千日醉吧?”
被許墨這種眼神注視着,丁丁感覺渾身不自在,低聲說道:“沒錯,我的武魂正是千日醉,怎麼了?”
這並非什麼秘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只要稍加打聽就會知道,甚至丁丁認爲許墨早就知道了,詢問一聲只是趨於禮貌考慮而已。
許墨微笑着道:“這就好了,有了千日醉我就有辦法了。”
柳青芙眉頭也皺起來,說道:“有什麼辦法?”
許墨對她微微一笑,說道:“很簡單,丁丁姑娘的千日醉有迷魂的效果,我們可以——”
“打住!”
話未說完,便被丁丁打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拖住這隻妖獸?別開玩笑了,這可是凝神期的妖獸,雖然妖獸在意識海的深厚程度上不及人類,但也不是我一個化元巔峰的小丫頭能夠攻破的。”
“不行不行。”丁丁又連續搖了兩次頭。
柳青芙也跟着說道:“是啊,李兄。丁丁的千日醉雖然厲害,但若要用來對付凝神期的妖獸,恐怕稍顯困難。”
許墨搖搖頭,說道:“柳姑娘,我想的辦法可不是讓丁丁姑娘去牽制妖獸,我就算傻了也不會想出這樣一個辦法。”
“那您是?”柳青芙問。
許墨笑道:“我的辦法是,讓丁丁姑娘釀一批美酒出來。”接着將聶妄心的辦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柳青芙聽過之後,連連搖頭:“簡直聞所未聞,請妖獸喝酒?怎麼看怎麼也不可能成功。”
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要手妖獸會喝酒這種事情,打死也她也不信,若不是提出這個想法的是許墨,恐怕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許墨笑着解釋道:“據我所知,這沙漠巨蟒還真的好酒,而且越是好酒越難以抵抗,丁丁姑娘所釀的千日醉更是好酒中的好酒,用來對付這妖獸正好,就算不成爲,也只是損失姑娘的一些真氣而已。我這裡有一顆大還丹,足以彌補姑娘的損失。”
說着從腰間掏出一顆丹藥,遞到柳青芙手上。
柳青芙看了一眼丁丁,見她還有疑惑,立刻說道:“丁丁,李兄說的也對,不成功也不過損失一些真氣而已。”
丁丁看了許墨一眼,說道:“師姐,可我覺得這傢伙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
許墨不禁露出苦笑,就連聶青青心中也笑了起來,曾經他和丁丁是那麼親近,現在倒落了一個不安好心的說法。
他不氣也不惱,沉聲說道:“丁丁姑娘這話就不對了,我何時不安好心了。”
丁丁看了柳青芙一眼,遲疑片刻,說道:“你老是偷瞟我師姐,別以爲我沒看見!”
許墨苦笑道:“丁丁姑娘言重了。”
丁丁冷笑道:“我可沒言重,還言的輕了。”
許墨笑了笑,說道:“此事按下不提,丁丁姑娘就說幫不幫我這個忙吧。”說完用哀求的目光凝望着柳青芙。
他明白要讓丁丁答應他,除非露出真實身份,然而丁丁又是個口無遮攔的個性,她若知道了,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他將永無寧日;相比起來,只要搞定了柳青芙能搞定丁丁,而搞定柳青芙顯然更加簡單。
柳青芙承受不了許墨那炙熱的目光,不禁羞澀的低了頭,半晌過後,才低聲對丁丁說道:“丁丁,就答應了吧,畢竟也是爲了我們。”
丁丁看了一眼柳青芙,又看了一樣許墨,促狹的笑了,說道:“好吧,看在大還丹的份上就答應你了。”
許墨笑道:“那就先行謝謝姑娘了。”
丁丁冷笑道:“先別謝我,若不是靈你可不能要回大還丹。”
許墨道:“那是自然,丹藥就算我送給姑娘了。”
天黑如磨盤的時候,正是沙曼最精神的時間,沙曼是一直潛藏在沙漠裡的沙漠蟒蛇,它本是普通的蟒蛇,做着普通蟒蛇的事情,卻在某一天,誤入了這片地域,從此以後,就只能在其間生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它超過了蟒蛇生命的極限,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實實在在發生在它身上。
它漸漸學會了修煉,實力一天天的提高,可它仍然不敢進入那深的地方,它能清楚的感覺到,沙漠中心有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那絕不是它所能控制的力量,甚至稍微越界,就會將他毀滅。
於是它只能在青銅大門附近出沒,日復一日,過的甚是無聊,直到這一天,青銅大門開啓,進來了一羣人。
一羣名叫武者的人,沙曼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知道這個辭彙,但它就是知道,它還知道自己必須阻止這些人繼續向前,就像心靈深處有個聲音這樣對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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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它的手段過於血腥了,第一天就殺死了幾個膽敢越界的人,事實上,若不是那個用劍的高手相救,它能多殺一個,血液激起了它的兇性,而內心裡那個聲音卻在不斷的安撫着它,但這種安撫能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
它潛伏在沙土之下,吮吸着大抵的脈絡,忽然,他嗅到了一股香味。
一股不同於花香,也不同於草香的香味,一種令它難以抵抗的香味。
它從沙裡鑽了出來,蛇頭左右搖擺了兩下,審視着左右的環境,直到確定沒有人埋伏,這才完全露出身形。
它宣召着香味的方向,忽然眼睛一亮,一排人類用來裝水的羊皮水囊並排躺在沙地上,香味就是從水囊中傳來。
那不是水,水不會這麼香,它想。
自從它有了思想之後,就格外熱愛思考,做一件事之前,它總是會考慮很多,這也養成了謹慎小心的性格。
它小心翼翼的爬過去,目光一直在注意着左右,此刻只要有任何一個人類露出腦袋,它就會毫不猶豫的發起攻擊。
可是——一個人也沒有。
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它不光用眼睛,還用新進開發出來的靈識掃過了沙丘的每一個角落,一個人也發現。
它露出一個人性化十足的笑容,快步來到水囊身邊。
水囊就在蛇眼的正前方,相比起沙曼碩大的身軀,這些水囊可謂是小巧玲瓏,但它知道,這已經是人類所用的大號水囊,一般是用駱駝揹負,或是收在空間玉佩裡。
木質的軟塞緊緊塞住囊口,但卻堵不住那陣陣誘人的香味,不同花花香的清新,這種香味帶着一種濃郁的粘稠感,就像糖畫手藝人所用的糖漿。
沙曼停了下來,它並不急於下手,而是再次顧視起左右。
遠處的小沙丘後露出幾隻腦袋,見沙曼的視線掃來,立刻縮了回去。
丁丁的鼻子上還帶着皺紋,不愉的說道:“它爲什麼還不下嘴?不是說它無法抵禦美酒的誘惑嗎?我看它的自制力倒是很強。”
她斜着眼睛瞥視着許墨,眼中露出出輕蔑的目光。
柳青芙碰了碰她的胳膊,開口說道:“或許是謹慎吧。”
許墨搖搖頭,說道:“我想也是,能在沙漠裡生存這麼久的妖獸,一定會非常謹慎。”
丁丁冷笑道:“這麼說我們白忙了?”
許墨道:“應該不會白忙,等它確定周圍沒有埋伏之後,應該會喝下千日醉。”
丁丁冷笑道:“應該?只是應該而已。”
就在這時,沙丘對面忽然傳來了奇怪的響動,許墨將手指放在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緩緩探出半個腦袋,向對面望去,只見沙曼用牙齒叼着水囊,一口吞了下去。
“成了!”他興奮的揮了揮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