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郡守府,客廳。?
“高嶺塔主,請!”侍者恭恭敬敬將求見的法師塔主引向郡守府後花園。
他雖然是郡守府總管,在南河城頂尖勢力的領面前也不敢造次。
法師塔主姓高嶺,名巍巍。據說有高山巨人血統,人如其名,比正常人足足高出一倍,當穿門越戶的時候,需得用出魔法縮形才能通過。
所謂的後花園,也可以叫做後山。已經是城外了。
一路穿行不斷有衛隊逡巡來去。
雖是城外,由於南河郡是公國腹地,法師星塔接連成片,由此東南西北皆是城市,幾乎沒有邊患隱憂;
即便黑暗期有星門在這附近開啓,這裡人多勢衆,高手如雲,往往不是摺疊點對面的魔族魔獸殺過來,而是這邊的冒險者主動衝進摺疊點尋找財富,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歌舞昇平,城內城外幾乎沒有太大區別。
當高嶺巍巍抵達,紅色皮膚,長滿了如花葉般紋身的郡守風波里爾正站在一排箭靶前,手持一張兩側帶輪的古怪長弓眯眼瞄準。
想打招呼的法師塔主便停住了,往兩邊看看,瞅見一個圓頭滑稽的藍皮矮胖子,點點頭招呼:“南河世爵。”
矮胖子面色古怪的笑起來:“塔主大人。”
世爵,是處於上爵與下爵之間的一個爵位。
三河公國實行分封制,公國之下有幾個侯爵,侯爵之下又有伯爵。仔細翻譯的話,侯爵原意大抵是管理邊疆的戰士領袖,而伯爵,是指擁有封地的郡縣領。
上爵是世襲的,但世襲又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不分家世襲,侯爵永遠侯爵,伯爵永遠伯爵,就好像源晶家一樣。
假如家族子女衆多,也可以是分家世襲的,這樣侯爵下一代就可能變成幾個伯爵,而伯爵下一代,就是世爵了。
世爵擁有上爵一樣世襲的權力,但是,沒有上爵一樣的封地。算是大貴族的最底層,又位在所有下爵之上。
雖如此,也要看是什麼人家的世襲。
矮胖子姓南河,不問可知,這是代代相傳的南河家的分支。
南河家最早是侯爵,就分封在南河,數百年下來經過數次分裂,至今還有三位伯爵,十幾位世爵。
雖然南河郡已變成了王室管轄的領地,他們的封地屢經分裂搬遷,已散落在公國各地,甚至有出了國的。但在南河本地,南河家仍舊是一股不可小覷的非官方力量。
“嗖!嗖!嗖!”猛然連續箭響,“轟轟轟”遠方的靶標一個個爆裂,碎成了一塊塊!
“好東西呀!”風波里爾拍弩讚道。
“弩好,大人的射術更好!”南河世爵拍掌讚道。
“好!”高嶺巍巍毫無誠意的讚了一聲,上前幾步,“郡守大人,我……”
話到半截,被風波里爾擺手打斷。就見擁有森林射手天賦的這位郡守拿起脖子上掛的一個雙金屬筒的物件,扣在眼上,瞄準射擊的方向也不曉得在瞅什麼。
片刻後依依不捨的放下,再嘆一聲:“真是好心思,好東西呀!”
“東西好,也得用的人配得上!”矮胖子南河世爵再贊。
“唉。”風波里爾擺手,示意南河世爵說的太過了。只是臉上的表情,分明享受的很。
這才轉過身來面對高嶺巍巍:“塔主是爲了臺階山城的事來的吧?”
高嶺巍巍微微一愣:“唔,郡守大人已經知道了麼?”
“有所耳聞。”風波里爾點頭,“既然塔主都親自登門了……儘管放心吧。臺階山城又非我南河郡轄區,向上稟報時我自會有所斟酌,撇清法師行會與此事的干係,同時儘量彈壓臺階山城,讓他們莫要隨便亂說話。”
一開始高嶺巍巍聽的還挺高興,自己面子很大嗎,事情還沒說出來,郡守就答應幫忙了。
然而聽着聽着,忽然意識到這話茬不對。
什麼叫“撇清法師行會與此時的干係”?什麼叫“彈壓臺階山城,莫要亂說話”?聽這意思,怎麼好像他們法師行會倒成了過錯的一方了?風波里爾是給他們面子,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郡守大人,冒昧問一句,你所知的臺階山城之事,是怎麼樣的過程?”
“難道不是你們那暴躁的五星團長爲追殺魔族間諜,不計後果出手濫殺了許多無辜,和山城百姓激烈衝突起來了嗎?”風波里爾瞅了高嶺巍巍一眼。
似乎,好像……這麼說也沒錯,但是太簡略了啊!
將臺階山城各種怠慢輕視,卻死心塌地維護一個試圖撬法師行會牆角的小子這部分完全隱去,還有那小子極可能與確鑿無疑的魔族奸細有所勾連的事也全部不提,不,從頭到尾甚至沒那個叫做波爾的小子什麼事。
這立刻讓法師行會成了施暴的一方,而臺階山城則成了受害者。
試圖撬法師行會牆角……這種事對外人說出來根本沒有意義,說不定還會幸災樂禍呢。
至於勾結魔族?那尚需要證據。
照法斯特斯特那傢伙的臭脾氣,整個衝突,還真未必像他描述的那樣呢?高嶺巍巍尋思了一下,募然意識到自己來的太冒失了……應該準備的更充分一些的!
望遠鏡舉高,仰望着高嶺巍巍錯綜複雜的表情,風波里爾笑了一笑:“塔主其實你完全不必憂心嗎,此事九有八七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臺階山城百姓雖然刁蠻了點,高層還是蠻有眼色的。”
“聽說天空之船還沒回來,他們已經奉上厚禮道歉了……”
高嶺巍巍喉嚨有點癢,堵心堵的。
他仔細瞅瞅風波里爾頗值得玩味的笑容,再扭頭看看南河世爵那張不陰不陽的胖臉,哪裡還不明白,眼前這位南河郡守已經徹底被買通了。
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反正已經被臺階山城扭曲成了雙方各有過錯,但主要是法師行會仗勢欺人的態勢。即便如此,人家還是伏低做小奉上厚禮,姿勢擺的這麼正,事情做的這麼漂亮,還讓法師行會怎麼作?怎麼繼續欺負?簡直把所有路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