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懷疑他是間諜的不是一個兩個,一百萬不是一個小數字,但想要讓我們忘卻生死去拼命卻是不可能的,我們可沒有那麼傻。就算我傻,其他獵兵也不會跟着一起犯傻。”沙士樂呵呵地說道。
一路上,他沒少笑,一副報酬已經到手的模樣,渾然沒在意其他獵隊的競爭,這其中,不缺那種跑在他們前頭的,事實上,牙祭刀獵隊已經落後不少了,畫的事情昨天晚上就已經開始了,而他們出發是在早上,已經有點晚了的早上。
跑在他們前面的獵隊可不是一個兩個!能讓蒙月醒過來的早晨也不會早到哪裡去,即使是被吵醒的情況。
“說來聽聽。”蒙月說道,“還有什麼下文的吧。”
亞眠也在一旁豎起了耳朵,這可是生命悠關的大事,他又怎麼會大意。
“這事情鬧了一夜,當時有人去把靈射給請來了。”沙士稍停了一停,等着亞眠和蒙月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身上了,他才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的,雖然沒有傳教士的信仰鑑定那麼誇張,但靈射的鑑定也是正確率很高的,撒謊對她們來說太難。”
“原來昨天晚上是這事在鬧,難怪!”亞眠心裡想起了昨天休息前鐵山城的那股子吵鬧,現在看來應該就是沙士所說的事情了。
“你們讓靈射給委託人做了鑑定?”蒙月問道。
“是的,而且還做了兩次,當時過來的靈射都有點不高興了,不然大家有可能還會讓他再做一次。”沙士一邊回想一邊回答着蒙月的提問。
“鑑定結果是委託人沒有說謊是不是。”亞眠插說道。沙士的廢話讓他有點不爽,說說話雖然不費什麼力氣,但是也會浪費時間的,他完全可以用更簡潔的話來說明,但他沒有。
何況這是在隊伍的行進中,若不是因爲整體行軍的速度不快,他還真不願意停下來說。
“是的,兩次都是。”沙士說道。
“可是出價一百萬還是太可疑了。”蒙月皺了皺眉頭,一副畫而已,有必要那樣子嗎?!她有那麼點難以理解。不過,他也知道,畫這種東西雖然在城約是不值錢的,但在南十字教和東真教還是挺受歡迎的,斧島又是投降過來沒多久,上面的一些人保留原有的生活習慣、原先的價值理念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是以她也沒有直接反對這件事情,只是保留了一個意見,一份懷疑。一百萬雖少,但相對於任務本身來說實在是太優了。
“只是一百萬而已。”亞眠否定了蒙月的想法。
以前,一百萬對於亞眠來說僅僅是一個數字而已,沒有什麼太多的意義。現在,他纔會去考慮這一百萬到底意味着什麼,以前所沒有去想過的事情也一併想了起來,以前所沒有關注,僅僅只是留下了一個接口程序的事情也開始提上他的日程。
亞眠順了順肩上的揹帶,槍的揹負讓他有點不習慣,單眼2步槍雖然性能不錯,但在攜帶性上面就不怎麼得好了。
同樣是步槍,南十字教和東真教的步槍在這一方面要好多了,不論是初期開發的雨射突擊步槍,還是後期開發並有一定數量裝備的小個子突擊步槍,它們在攜帶性上都做得不錯,尤其是小個子突擊步槍,它的攜帶性這一人性化設計可說是它身上唯一能發光的地方了。要不然,扔它的人一定更多,現在就已經夠多的了,除了現在的東真教,神殿騎士們還會有一部分人使用它外,南十字教的神殿騎士早就棄它不用了,而是用他們的老夥伴——弓箭。
和小個子步槍的待遇相反,單眼2步槍是一身的優點,不夠人性化的攜帶是它少數幾個讓人詬病的地方。有時候,能讓人詬病也是一種幸福,在南十字教和東真教,只要是用槍的人,大多都知道單眼2,如果手中的武器和單眼2步槍是同一個類別的,他們會把兩者拿來比較比較,以此判斷好與差。
小個子突擊步槍……
城約用槍的人不少,但知道小個子步槍的人卻不多,那些知道小個子步槍的人也是把它作爲一個反面例子認識的。
對於單眼2的遺憾,獵兵們通常都會自己製作一些輔助的工具來讓攜帶更人性化。不過,亞眠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就沒這個認識。他是第一次用槍,很多事情屬於老手必知的,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所以,現在他痛苦了……
反覆弄了幾次,亞眠都沒有感覺到舒服,整張臉頓時苦了起來。也就沒去在意畫的問題了。
不過,他不在意,不代表沙士和蒙月也不在意。
“亞眠,最近是不是發了一筆啊,一百萬也看不上了。”看亞眠老半天沒反應,自顧自地在那動來動去,蒙月調笑道,她可是知情人:亞眠買單眼2步槍的錢就是從她這裡借的。亞眠可一直都是白白的,缺少錢財伴身。
蒙月並不知道亞眠現在正不舒服着,確切地說
她剛剛以爲亞眠有點不舒服,只是亞眠在說出那“一百萬不算什麼”的豪語後,她就把自己的想法給否定掉了,想當然地認爲亞眠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纔會這樣。她也不會去問,如果想說,亞眠會告訴她的。
亞眠可沒有蒙月所說的那麼富裕,一聽到蒙月這麼說,他也就從背槍支不爽的感覺中解脫出來了。
痛苦最好的治療藥劑就是另一個更猛、更兇狠的痛苦……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亞眠連忙解釋,他可不想再被蒙月給捧殺了,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吃過了很多虧,他不想再繼續了,那不好受,被坑了還無話可說的能好受嗎?他寧可被坑得慘一點,也不想那樣子的難受。
蒙月走近亞眠,順手就給了他一個栗子,淡淡地笑着說道:“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有什麼話想說的是不是,快點說吧。”
“再說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有必要怕成這樣子嗎,像是有人冤枉了你,不馬上解釋清楚就有什麼的樣子!”蒙月不滿地說道。這一次她真的沒有打什麼主意,只是一種習慣使然纔會那麼說的,僅僅只是一個習慣,習慣而已。
亞眠無語:“你不會對我怎樣!你當然不會對我怎樣了,能被你怎樣的地方都已經被你怎樣完了,剩下的有,但要想出來那可是需要點時間與努力的,就你這個懶女人會捨得把時間花在這個上面?!睡覺纔是你的最愛吧!”
心理邊這麼想,嘴上,亞眠是決計不會說出來的,想波傻子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人們總是在做着聰明的事情……
“沒啊,我說的那是畫的價值,在東真教——南十字教的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東真教的。”亞眠剛想接下去說,一想自己的話裡有點毛病,趕忙補充了一下。
“說吧,說吧,知道你是東真教出身,南十字教的事情不清楚。”蒙月催促道,沙士也在一邊期待地聽着。
從鐵山城到委託人所說的藏畫地點有不少的路途,這一路上什麼都不說會讓人悶死的,特別是沙士這種人,更是如此。
亞眠再次把身上的步槍整了整,以便讓自己稍稍舒服些,只是,結果讓他有點失望就是了。
亞眠向來都不缺失望。不過,這已經算是很好了。曾經,他是不缺絕望的!
對於單眼2,亞眠無奈,只得轉而應付沙士和蒙月的事情。
“在東真教,畫的價格不低,主要就是那些名家的畫,都是瘋搶的。有很多人想買,但卻很少有人肯賣。你們說的那一百萬對於一幅畫來說的確是不算什麼,我就知道有一幅畫價值六百多萬。”說到這裡,亞眠停下來,看着沙士和蒙月的反應,一如他所料,他們都有點吃驚。
加入城約以後,亞眠有感覺到城約和東真教的巨大差異。城約是沒有什麼藝術修養的,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殺戮的藝術了。對於一個生存都成問題的民族來說,他們首先要做的自然不是什麼藝術,而是怎麼更好地活下去。一切跟藝術類搭邊的東西在東真教可以很貴、很值錢、很受人追捧,但在城約……
在城約,所有的這一類東西都是不需要的,它們只值分文,比所謂的垃圾稍微值錢那麼一點。
事實上,類似沙士和蒙月的反應,亞眠已經看到的不止一次了。斧島投降城約以後,斧島的部分人爲了交好新的主人,就有拿藝術品來送人的,只是……
知識有很多時候真的就是力量,當然,更多的時候它就是一坨屎。一枚核彈在一個傻瓜的手裡或許只是一個宗教信仰的神物,甚至是一塊大點兒的鐵疙瘩。
屎,這個世上永不缺少,不過,沙士和蒙月兩人最近便秘,缺!不然,他們兩個也不會吃驚了。
“要我們找的畫是什麼?”吃驚完後,蒙月想起了還不知道那畫是什麼,轉而向沙士詢問。
“《我的母親》。”沙士回答道。
“《我的母親》?!誰畫的?”亞眠臉色一變,像是想起了什麼。
“怎麼了?有問題?”一直有注意着亞眠的蒙月看到他的神情變化,問道。
“先說說是誰畫的吧。”亞眠對着沙士說道,“也許只是重名也說不定,重名但卻都很值錢的畫也有,我就知道一對,這種巧合也讓它們價值倍增。”
“你好像對這個很熟悉?”蒙月有些不解地說道,“你在深水港的日子不是挺不好的嗎,怎麼會對這種東西這麼熟悉?”
蒙月一下子起了好奇心,沙士也不甘落後,就差在臉上寫“我想知道”這幾個字了。
“先說說畫是誰畫的吧。”亞眠催促,如沒有必要,他並不是很喜歡去提及那些往事。
“焚葉。是焚葉的畫。”沙士期翼地看着亞眠,問道,“有沒有聽說過此人?”
“焚葉?我想想。”亞眠說道,“好像有在哪
裡聽到過這個名字,不過我不是很確定。”
“那這幅畫有什麼問題?”蒙月問道,剛剛亞眠的特殊反應她可沒有忘記,一直在心裡頭掛着。
“呃,《我的母親》這幅畫我知道。”亞眠轉頭對着蒙月的目光說道,“不過,畫本身我沒有看過,只是知道個名稱,誰畫的我也想不起來了,只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是兩個字的,估計就是沙士所說的焚葉吧。”
亞眠看着天的遠處,仔細地想了想,過了好一會,等得沙士和蒙月都有點不耐煩了才說道:“問題在於,《我的母親》這幅畫它不值一百萬。”
“陷阱?!”剛剛還有點笑意的沙士和蒙月一下子晴轉多雲。連帶着趕路的速度都是慢了不少。
“也不一定就是陷阱。”亞眠說道,“畫這種東西很難說的,它是有一個價值沒錯,但碰到那種對它情有獨鍾的人就不一樣了,想賣出一個比通識價格高得很多的價格也不是什麼問題。”
“靈射都有驗過的啊。”沙士心中糾結,一百萬報酬的簡單任務他不想放棄,但陷阱的事情他又有點擔心。
“靈射的驗證也不是百分之百的,這個你難道不知道?!靈射又不是傳教士!”蒙月反問道,沙士的這種猶豫她有點不喜。
此時,受亞眠這一消息的影響,牙祭刀獵隊的人也停下了他們的腳步。一個簡單的任務拿一百萬,他們當然樂意,但是有一個大大的陷阱在等着他們的任務只有一百萬,他們就不樂意了,他們的生命可不是這麼低賤的,他們可是二等戰士,不是那種傭兵團裡隨手一大把的三等戰士。
“具體說一下你的事情吧,你確信不會記錯之類的?”蒙月問道。
“不會。”亞眠說道:“我以前……”
亞眠不說話了,他有點不想說,可不說,畫的事情也不好交待,一時間,他有些矛盾。
“說吧,不管是什麼,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看出了亞眠的擔憂,蒙月安慰道。
“我以前幫人打過下手,他是做假畫的,所以我對畫的事情也知道些,也接觸過一些真畫,那種至少也是幾十萬的真畫。”亞眠說道,只是在說的時候,他總是拿眼睛往蒙月身上瞄。
“做假,怎麼做假的,這東西很好騙人的嗎?”蒙月好奇地問道。
“是很好騙,不過具體怎麼做我也不知道,他一直是一個人做的,不讓我們這些打下手的人知道。”亞眠想了想,而後說道,“買畫的人大多其實是不怎麼懂畫的,我不知道他們買畫到底是爲了什麼,但被我們騙的人不少。”
“我們,一起的不止你一個人?”蒙月問道,一旁的沙士也注意聆聽着。
“呃,不止我一個,一共有三個人,都是那種無父無母的,他讓我們幫着做些事情,然後會給我們一些報酬,但是不准我們說出去,管得我們很嚴。當時,我們當中那個最大的那個有一次忍不住地就跟別人說了,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然後我們就再也沒見到我們的那個夥伴。他跟我們說是被人領養走了,現在想來恐怕不是那麼回事,十有八九是被他給殺了。”
“說說你們是怎麼騙的吧,我忽然有興趣了。”蒙月說道,她看出了亞眠的不快,想借此轉換下亞眠的心情。最近,看到亞眠不高興,她也會有點不開心。
“其實也沒什麼,他會事先把假的畫作好,把真畫拿給客人看,真正要交易的時候就讓我們這些小孩拿假畫換了。你們也知道的,小孩子不太容易讓人起戒心,不會注意的。那些比較精明的客人他也不會讓我們這麼做,而是會把真畫給賣了,他也不虧,就是賺得沒有騙的多而——”
蒙月:“……”
沙士:“……”
亞眠不說話了,他突然發現蒙月和沙士的眼神看上去有點怪異,不過,仔細看,兩個人的眼神所要表達的意思還是不一樣的。
蒙月想起了綠盛島船上亞眠殺死小孩的一幕。
“難道這也是原因?”蒙月自問,她有點把握不住。
“想說什麼就說吧。”沉默了一會兒,亞眠無奈地說道。
“只是有點……那個,不是真的有什麼,不要介意。”蒙月笑笑,說道。
“我有點無話可說。”沙士說道。
亞眠:那你還說什麼,閉嘴就是了,當我沒耳朵啊?!
這話他當然沒有說出口,也就在心裡說說,發泄下自己的不滿罷了。
“沙士,你說下委託人的情況吧,越詳細越好,讓亞眠知道下。”蒙月認真說道,“是不是陷阱的事情,我們這裡亞眠最有資格說。”
“是的,我明白了。”沙士說道,“只是我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亞你想知道哪些?你先問,然後我再回答吧,最後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你們看這樣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