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夜漸離運起體內殘留的先天罡氣在周身運行了三十六週天后,卻是再難寸進,夜漸離知道:現在他的體內的先天罡氣最多恢復到了原來的一成,能夠在體內運行三十六週天已經不錯了!而且,越到後來,便會恢復的越來越快,這也是先天罡氣的一大特點;況且,有了那一次湖底中,他在無意識中被極品暖玉與先天罡氣共同改造後,吸收天地靈氣(先天真氣)也快了許多;夜漸離甚至可以估計到這次功力恢復後應該可以試着衝擊第六層了!
運功完畢,已是豔陽高照,算來應該是午時了吧;嗯,若在這個時候,胭脂就會親自過來給自己送午餐了。夜漸離心下忖道。想起胭脂昨天一看見自己就會臉泛紅暈,知道那是因爲那次雪崩的事情;猶記得當時胭脂口吐真言,而自己卻迷迷糊糊的似明似了,只記得她當時淚眼模糊,聲淚俱下;那聲聲如泣如訴的斷腸之言,夜漸離卻是真真切切的能夠感受出來。
“吱呀”一聲,閉着的門自動打開,夜漸離循身擡頭;一抹淡青身影閃了進來,胭脂笑顏如花夾雜着絲絲羞澀,手中提着一個食籃,走到桌子旁,將食籃打開,從中一邊端出菜盤米飯一邊道:“夜大病人,吃飯了!你應該餓了吧?”
夜漸離點了點頭,下了牀穿好鞋子,走到桌子旁坐下,閉着眼對着桌子上的菜餚深深一聞,半晌才睜開眼陶醉道:“這菜是越做越好吃了!”
胭脂眼神深處顯現出濃濃的喜悅,給夜漸離舀了一小碗米飯,拿出一雙備用的筷子來,指着桌子上的幾盤菜餚介紹道:“這是紅燜冬筍,經過嚴密的煮悶,直到冬筍的嫩滑徹底的釋放出來爲止!”說着夾起一截玉筍放入夜漸離的碗裡。
而夜漸離則乾脆擱手坐在那裡,面帶笑意的看着胭脂手下的筷子所指,對於碗裡的竹筍直接過濾,這似乎已經成了習慣般:從昨日開始,一連四頓飯,這是第五頓了,都是胭脂來送飯,每次夜漸離盡情的吃喝之前,胭脂都要解說一通。
胭脂又指着一盤紅燜豬蹄道:“這是紅燜豬蹄,經過七七四十九道不同的工序纔將其燜得紅潤飽滿,保管你一吃就全身舒爽,而你現在身子比較虛弱,正好可以吃些肉類食物來補充下身子!”說完給夜漸離夾了一個小巧的豬蹄。夜漸離定睛仔細一瞧:還真是紅潤飽滿,油汁欲滴,看着就直讓人流口水!
夜漸離暗自吞了口口水,胭脂看在眼裡,甜在心裡,指着另外一塊盤子道:“這是清針菇燉金絲雀!清針菇具有解毒清肺之效,而金絲雀體小筋肉多,俗話說吃哪兒補哪兒,你多吃點金絲雀的肉可以增強肌肉的柔韌度!”說着拿出一個湯碗用湯匙給夜漸離盛了一碗帶有清針菇與金絲雀的湯。
這湯,其色澤金黃,清中飄蕩着點點油漬,清針菇與金絲雀的肉也被映襯的金光閃閃,看着就讓人食慾大增……
好不容易等胭脂介紹完後,夜漸離迫不及待得夾起竹筍吃了起來,然後啃着豬蹄,弄得滿嘴油膩,直弄得胭脂急聲道:“你慢點,看你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知道
的還以爲你是餓死鬼投胎呢!”胭脂雖然語氣急切,但看着夜漸離吃得津津有味,覺得自己付出的再多也值得了!
夜漸離吃了一會兒後,再呷了一口湯,舒爽的出了口氣道:“聖女小姐,在下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胭脂掩脣而笑,輕道:“有何不可?有問題便問就是!”
“這些菜餚裡的一些食材在這天山上尤其是這天池旁應該是沒有吧!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弄來的?”夜漸離叼了一口金絲雀的肉含糊道。
胭脂再笑,明媚的大眼睛裡滿是笑意,似乎夜漸離問的問題並不是問題般;胭脂櫻脣輕啓,潔白的貝齒若隱若現:“天池氣候過於寒冷,正好可以延長一些食材的保鮮期!若是在中原只有一個月的保鮮期,到了這裡後便可以延長二至三個月了!”
夜漸離淡淡地“哦”了聲,不再說話,就那麼“哂哩呼嚕”的吃了起來。胭脂索性就坐在夜漸離的對面,以手托腮津津有味的看着夜漸離那有些難看的吃相,在胭脂的心裡反而不這樣覺得,她只認爲此時的夜漸離纔是真正的露出了自己的本性,真正的男人,就應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只是夜漸離內傷未愈,暫時還不能沾酒。不知道他大碗喝酒的樣子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呢?胭脂不由在心裡問道。
終於,夜漸離如風捲殘雲般,把胭脂帶來的菜餚吃完了大半,打了一個飽嗝拍了拍肚皮正要說話,擡頭卻看見胭脂正眼神飄忽的望着自己,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裡閃着幾絲莫名的神光。
夜漸離不由大駭,輕“咳”一聲還不見胭脂眼神收回,只得伸出手掌在胭脂眼前不住地晃;終於,胭脂輕“啊”的一聲,尖叫站起,臉頰上已是爬上了一朵紅花。
夜漸離無辜地聳了聳肩,心道:若是再被你這種幾可同殺人的目光相比的,再多看一會兒,不知道我會不會落荒而逃?
胭脂嗔怪的瞪了一眼夜漸離,手忙腳亂的把盤子收進食籃裡,然後纖腰一扭直接出了屋去,快要消失在門口時,胭脂頓住身子道:“不要整天都呆在屋子裡,這樣就算是沒有病也會憋出病來!你等會兒,我很快就過來,然後帶着你到天池四處走走!”
夜漸離默然,算是答應了吧。果然只是一會兒,胭脂瘦削的身影便再次踏進了夜漸離所在的清雅居;清雅居,果真是清雅居,夜漸離昨日探頭出來一看,清雅居實際上是建在一片梅花之間,此時正值冬天,臘梅已是傲然開放,那一枝枝上五片花瓣一圍而成的一朵梅花嬌豔欲滴,果真是清雅無比。
胭脂回來時,夜漸離已經整理好了衣着:一襲白色長袍讓身子挺拔而修長,在腰身用一根玉帶不鬆不緊地繫着,一頭烏黑長髮用一根白色帶子隨意的一紮束在身後,腳蹬輕雲履,當真是一美男子!胭脂一踏進門來就覺得眼前一亮,待看清是夜漸離後,不由“噗哧”一笑,上前嬌俏一笑:“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你這番打扮與前幾日雪崩之後的穿着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夜漸離眼神一轉,輕笑道:“還不都是同一個人,只是一具皮
囊而已,在意有什麼用?”
胭脂一怔,細細思索一陣後,擡起頭來,眼神裡更添多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夜漸離不由大感頭痛,立馬擡腳便走。胭脂莞爾,卻是沒有出聲,眼神緊緊地盯着夜漸離的背影,腳下卻是不停地踏着碎步才能追得上夜漸離。
才過一會兒,胭脂已是有些大感吃不消,不由暗用真氣,才能緊跟着夜漸離的步伐,不至於掉太遠。
出了清雅居,置身與遍地梅樹中,擡頭低頭便是梅花,有紫紅的,有潔白的,有紅白相間的,一時閃人眼球,只覺得腦子有些模糊,聞着梅花散發出來的濃烈花香,夜漸離甚至感覺到有了一絲睡意。
如此不緊不慢地走了一陣後,夜漸離卻是發現兩人竟然再次回到了清雅居的門前;夜漸離不由暗叫一聲“糟糕”,出來時一時不察,竟然走到了一處精妙的梅花陣裡,說起陣法,還真是他夜漸離最不擅長的一類,不由求助似的轉過身子望着胭脂。
而胭脂麼眼含笑意的望着夜漸離,雖是知道夜漸離的爲難之處,但就是不點破,就那麼直勾勾地看着夜漸離。夜漸離一咬牙,拱手道:“還請聖女小姐帶在下出這梅花陣!”
胭脂似是無動於衷般,緩緩走到一樹梅花前,伸出蘭花指輕輕摘下一朵梅花放在鼻子前深深地一聞,才淡淡道:“聖女小姐?”
夜漸離一愣,心道:難道我說錯了?不會啊,以前都是這麼叫的!夜漸離再次拱手道:“還請胭脂姑娘帶在下出這梅花陣!”
胭脂仍然無動於衷,似乎她是真的迷上了梅花的香味般,再次深深地一聞後,那長長的睫毛也不住地顫動着,半晌,丟下先前那一朵梅花,語氣有些冰冷道:“胭脂姑娘麼?難道我在你的心中就只是姑娘麼?”
夜漸離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胭脂見夜漸離一幅呆呆傻傻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呆子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不由出聲點化道:“難道就不可以稱呼奴家爲胭脂麼?加上姑娘兩個字多生硬啊!”說完還似爲夜漸離的傻愣生氣般,直跺了跺腳,直震得一些長得有些鬆散的梅花給落了下來。
夜漸離這次懂了,如心領神會,立馬再次拱手道:“請胭脂帶在下走出這梅花陣吧!”說完時夜漸離能感受到自己的臉頰竟然有些發燙。
胭脂氣得直跺腳,心道:你怎麼就是不開竅呢?隨即俏臉一寒,臉色已是徹底的冰冷了,語氣更是冰的驚人:“現在,晚了!”
夜漸離無奈垂手,心道:女人還真是善變,完全不知道她下一秒想得是什麼。只得硬起頭皮道:“那請問胭脂,要在下怎樣做,才肯帶在下出這陣法?”
胭脂俏臉上的寒意有所變暖,半晌才道:“爲我插上一枝梅花!”說完竟仰起頭,雙眼緊緊地閉着,黑白相間的貂皮大麾包裹着的雪白脖頸也在這一刻露了出來,直攝夜漸離心魂。那長長的睫毛顯示着胭脂心裡其實也不怎麼平靜,瞧她那露在綠色長袖下兩隻交織在一起的纖細的手指就可以知道胭脂其實也是很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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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