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令就是一切!
這一句話宛若晴空霹靂,他倆也終於知道他們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僕人,主人有命,僕人焉能不從?
是啊,主人有命,僕人焉能不從?儘管這一片雲海只是白茫茫一片,但是向前踏出一步究竟是安還是危?
兩人沒有多說,只是閉着眼睛向前踏出,心道:“死又如何?”
就在他倆腳步邁出時,衣襟卻被那人一把抓住,那人道:“果然看得開!”
這是爲什麼?他兩人反倒怔住了。
那人卻是耐心爲他倆講解了起來:“這煙山雲海裡危險遍佈,在這裡面切勿亂走,只有在特定的時間裡……”
他們靜靜地等着,等着正午時分在他們的面前自動現出一條路來,這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無法想象,但是真正到了正午的時候,在他們的面前,那層層雲海竟真的從中排開,露出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通道來。
走入這條通道,除了腳下青青綠綠的草地來,周圍盡是雲霧,在先前的時候,夜漸離就已經覺得如同置身仙境,但是一進入這通道,才讓他真正感受到什麼是仙境。
神秘、單調、無法揣度、無法觸摸、無法言語、只能震撼。
這就是仙境,這就是仙境所能給的感覺,這些感覺,在這煙山雲海外卻是一點也不能感覺到的。
在外面,只能看到;而在這裡,不只能看到、更能感覺到。
真正的煙山雲海,不能看清前面五丈,但是卻有百鳥鳴唱,或如黃鶯出谷、或如百鳥悅耳,這在外面實是很普通的聲音,但是在這裡,在這裡放眼望去只是一片白的世界裡,這聲音無疑是九天宵音。
人行走在其間,會逐漸地忘卻自己在做什麼,會忘卻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會忘卻外面的一切紛擾,只會盡心感受這裡面的和諧寧靜;無疑,煙山雲海就是世外桃源,就是很多厭倦人世間紛擾的人的天鄉。
可是能找到這裡的人很少,而能進入這裡的人更少!
因爲這裡不只美,更還危險!
走了多久?夜漸離不知道,就是經常出入這煙山雲海的短腿鶴
與通臂猴都不知道,每次出入這條通道時,兩人都會不約而同的露出古怪的神色。
這次也是一樣,但是這無疑讓他們更堅定了一個想法:他們的主人一定是一個世外高人!
夜漸離的嘴角扯了扯,因爲他也明白了能住在這雲海裡的人是一個世外高人。
只是不知道這世外高人找上自己究竟是何目的。
每日能見到雲動雲靜,宛若東海之浪潮,都是人間難見的奇景,人之一世,能見其一,都是人生中的大幸!
夜漸離也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爲他看過最早的日出,看過最晚的日落,也看過東海的浪潮,如今又看到了這綺麗的雲海,這個時候,他真的什麼都不缺了,什麼遺憾也沒有了,在這一刻,他摒棄了與外界所有有關的事和物,只對這雲海裡的一切執着與追求。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超然,凌駕於外界爭名奪利之上,外界的爾虞我詐、外界的沉沉浮浮,在這裡都只不過是小孩過家家般,只有在這裡,才能感覺到絲毫沒有疲累。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夜漸離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種感覺十分的強烈。
突然,通臂猴的聲音傳來:“夜相公,到了!”
通臂猴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不可聞,但夜漸離卻聽到了,不只聽到了,更感覺到了他聲音裡的敬畏。
夜漸離沒有回答,只是擡眼望去,入眼果然如仙境般:依稀幾座木屋傍山而建,幾處花圃裡看着豔麗的花,周圍數棵樹木參天而立,在兩山相接的地方一線飛泉自半崖間懸掛而下,飛泉低落,撞上大石,如琴音般激盪起伏,若情人在耳邊喁喁私語,樹梢間、山間下、花圃裡,都有各種各樣的鳥兒或嬉戲或吟唱,雖然叫聲起伏,卻絲毫沒有嘈雜之感,反倒更增添和諧的美感。
夜漸離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美!果然是美!”
短腿鶴道:“夜相公,我們只能將您帶到這兒了,待會自會有人來見你!”
言罷兩人拱手離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這片仙境裡,片刻間,這仙境裡竟然只剩下了夜漸離一個人,景色雖美,但夜漸離心裡卻
總有一種壓迫之感,這一絲感覺壓得他自己難以喘過氣來,這感覺正是來自那幾間小屋之一。
夜漸離平息了一下內心紊亂的氣息,開始提腳而上,甫一提腳,就是一道勁風颳起,夜漸離衣袂飄飄,真氣鼓盪,已是暗中護住周身。
他的每一步都十分有力,每一步落下的距離也很有分寸,他的每一步的距離都沒有絲毫變化,他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飈升,他的氣勢也在攀升,他心裡的悸動也在一絲絲的減弱。
他是夜漸離,他不喜歡被別人掌控,即使那人實力再強,他也要作出反抗。
這十幾級臺階並非那麼容易就能登上,夜漸離已用出了全力,他的背已經挺得很直了,他的髮絲無風自動,他的人也看起來更加的俊逸。
“咄!”
這是腳步聲,清脆而沉重的腳步聲,周遭都已靜止,就是那先前十分歡舞的羣鳥也不約而同的靜止了下來,一起瞪着那雙小眼睛靜靜地看着夜漸離一步一步的上着臺階。
每上一步臺階,都會有一個清晰的腳印烙下,在夜漸離的身後,雲海倒騰,宛若怒海中的波濤,幻化着萬物,或兇或勇或猛,天地都似在變幻。
夜漸離卻似是沒有感受到這些,現在、他正全力抵抗着前方小屋裡傳來的氣勢。
這不是殺氣,卻遠比殺氣濃烈;這不是煞氣,卻遠比煞氣厚重;這只是一種威壓,是一種意念,這小屋裡面究竟是何人物?武功到了夜漸離這般對於這種威壓也只有全力抵擋的份兒。
難道這就是收服短腿鶴與通臂猴的世外高人?
實力果然是深不可測!
沒想到還沒見到他時就已這般艱難,若是見到了他後又是如何?
這無疑是無法想象的事。
這幾盞茶的功夫,夜漸離也終於到了一座小屋前。
凝望天下名士
到此唯有興嘆
這是一副對聯,橫批則是:傲嘯天下。
好大的口氣!
夜漸離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但是從剛纔自己的遭遇來看,這人足以有此一狂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