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女子自然就是胭脂。當胭脂停止哭泣時,她竟已經在夜漸離的懷裡睡着了,夜漸離不由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昏迷的這些天正是由胭脂寸步不離的照顧着自己,看着那紅腫的雙眼,夜漸離不由憐意大起,輕輕地擁着胭脂靜靜地呆着。
經此一戰,冥風應該能明白兩種極端真氣其實並不能融合吧?雖然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本是相生相剋,但並不是說將陰陽合二爲一便可成就無上大道;所謂盛極而衰、剛極易折,貿然將其融合不僅沒有好的效果,反而還有置自己於死地的危險。
這一切自然是在大戰時兩種真氣相碰時夜漸離清楚的感受到的,同樣,在他的心裡,亦是認爲冥風也真切的感受到的!
幾個時辰便在這個問題上困擾而過,而胭脂也在這時候悠悠醒轉,雖然眼紅依舊,但較比先前,卻是好了不少。
胭脂醒過來時見夜漸離星目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雖然雙頰緋紅,但出奇的是胭脂並沒有退縮,反而是勇敢的對上夜漸離的目光,目中萬千情絲直欲將夜漸離融化掉。
夜漸離再不敢與其對視,趕忙將頭扭向一邊,胭脂“噗哧”一笑,站起身子道:“師傅走了!”
“走了?”夜漸離失聲道:“什麼時候?走時說了什麼?”
胭脂不由眼眶一紅,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愛憐無比,胭脂道:“師傅用玄陰真氣治好你的傷後,給了我一封信,叫我轉交給你。然後師傅便一言不發的走了!”
“難怪我能好的那麼快!”夜漸離心下嘀咕,卻是急切的問道:“那你有沒有派人去找?”
胭脂道:“有啊!現在曦和師兄都還在到處尋找師傅的蹤跡!但……都是一無所獲!”
夜漸離知道冥風可是其救命恩人,現在恩人消失,他自然是要不顧一切的將其找回,但是就在他坐起身子想下牀時,胸口處莫名的一陣劇痛,累得他又重重地摔了回去,口中自然是齜牙咧嘴了一番。
夜漸離揮手製止了胭脂的扶持,而是道:“那封信呢?快給我看看!”
自胭脂手裡接過信,夜漸離便迫不及待的拆開來看,只見信上寫道:“夜小子,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身體應該無恙了,你說得對,老夫確實不該爲那虛無縹緲的武破虛空而煩惱,人生在世,活到我這個年歲了是應該去享受了!”
看到這裡夜漸離總算舒緩了一口氣,對着胭脂咧嘴笑道:“殿主他老人家只是累了!”
見胭脂鬆下了一口氣後,夜漸離接着向下看:“老夫剩餘的年華已不足一年,在餘下的日子裡,老夫將踏足天涯,遍訪各地的名勝古蹟,也算是對我這兵戈殺伐一生的補償吧!”
“原來殿主只想去享受最後的逍遙!”夜漸離吐出一句話後,又接着向下看:“夜小子,你家獨傳的先天罡氣果然是一門厲害的功法,在你昏迷的期間,竟可自主運行化解吸收淤在體內的殘餘的真氣,單這一大特點,便值得你努力學武!”
看到此,夜漸離暗自點了點頭,冥風果然不愧是武學上的大宗師!
“要記得:武之一途,永無窮盡,切不可懈怠,要知道練武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切忌勿要求功心切,這樣最容易導致心魔爆發而致使走火入魔!”
這可是一番警世之言!夜漸離將其牢牢地記住,接着向下看:“胭脂乃神殿聖女,本就該與神殿殿
主繼承者成婚,但現在胭脂既與你有情,且曦和根本就是巴不得胭脂走的意思。胭脂要去要留便看胭脂的意思吧!”
夜漸離似笑非笑得望着站在一旁的胭脂,直把後者給看得耳根紅透,才放過她,慢悠悠地道:“請問美麗的聖女小姐,你想不想和我闖蕩江湖?”
胭脂俏臉一紅,眼眸裡一絲慌亂閃過,隨即似是明悟了什麼般,大眼睛裡狡黠之色表露無疑,櫻脣輕啓:“奴家謝過公子相邀之心,殿主予奴家恩身意重,在曦和師兄還沒坐穩殿主之位之前,奴家怎也不會離去!”
夜漸離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點頭道:“姑娘所言甚是,那在下就期待明年的九月十三來參加在下的婚禮!”
胭脂臉色一白,眼眸裡波光盪漾,如蒙上了一層水朦朦的霧氣般,青蔥小手捂住小口,顫抖着道:“你這壞人,你怎麼這麼狠心?”
夜漸離突然伸手拉住胭脂的另一隻手,一把將胭脂帶到懷裡,大手毫不客氣的擁住胭脂那玲瓏軀體,大嘴在她晶瑩的耳旁輕聲道:“在下這個人很強勢,他不僅要娶指婦爲婚的女子,他還膽大包天的要娶曾經的神殿聖女……”
頓了頓,在胭脂耳旁哈了口氣,直弄得胭脂耳朵一下便通紅了起來,才繼續道:“而且,在下在心裡發誓,若是那天那曾經的聖女膽敢不來,做夫君的在下定不饒她!”
夜漸離剛一說完,懷裡的胭脂突然一動,然後便覺肩膀一陣劇痛。
“噝……”
夜漸離不由痛呼一聲,取而代之的則是麻麻酥酥的感覺,不由側頭一看,胭脂正輕輕地撫摸着被她咬出來的兩排牙印。見夜漸離忘了過來,輕道:“疼嗎?”
夜漸離不由點了點頭。
胭脂卻回過頭來,嚴肅道:“公子可能不知道我們女兒家的心思,看公子的表情一定是認爲那女子也對公子有深厚的感情,奴家便在這裡給公子透露一二,女子爲了讓中意的男子記得她,便狠心地在男子身上留下痕跡!”
夜漸離囁嚅道:“如此說來,姑娘豈不是對在下中意?”
胭脂噔時俏臉大紅,卻是回道:“奴家有意幫公子,便示範了一下,沒想到卻讓公子曲解奴家的意思,唉,真是白忙活了!”
夜漸離噔時大感吃不消,論到口才,他差這曾經的青樓清倌人名伶可不只一籌,這會兒便無言以對。
某些女子之所以讓自己的男人對她一生都不離不棄,很大程度上,這類女子都有善解人意這個特點。
見夜漸離不敵,心知這類絕佳人的心氣是十分高傲的,要適當的收縮放鬆點纔可駕馭得了他,便起身道:“公子昏迷了幾天幾夜纔剛醒,身子虛弱無比,不宜下牀走動,還望公子能夠安分的呆在牀上,奴家這就去給公子端些飯菜來。”
夜漸離心下大喜:“極品好女人吶!”聞言欣悅道:“如此就有勞姑娘了!”
胭脂走後夜漸離便掙扎着盤坐在牀上,開始運起功來,不一會兒,胭脂便將飯菜端來,夜漸離收功吃過之後,便又繼續運起功來……
如此反覆幾日,夜漸離的傷勢已快速恢復,在第七日,整個人已經精力充沛,直覺得能夠打死一頭虎。
天池這等好地方,夜漸離是越呆越不想走了,不僅有秀麗風光可賞,更有天池這等絕佳之地,無心紛爭的他當然喜歡上了這裡;只是他心裡還有一處向
往的地方,那裡就是被人稱做魔鬼之地的蓬萊仙島。此名好聽是好聽罷,但是其周圍盡是層層迷霧,教人一進去便會迷失方向迷失自我,如此自然是窮兇極惡。
夜漸離辭別新殿主曦和、聖女胭脂以及倆嫂嫂後便獨自離去。雖然胭脂極度的想一同離去,去過那快意恩仇、漫遊江湖的遊俠生活,但現在曦和這才上任的殿主確實需要她這位聖女幫忙穩固其位,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是有冥風的意思。
冥風在信裡雖然沒有明說,但胭脂卻是再明白不過,其實冥風已經算是十分通情達理了,聖女是什麼?聖女是培養後嫁給殿主的!因爲胭脂的心意,冥風二話沒說便順胭脂的意,如此好師傅上哪兒去找?是以,胭脂以此也算是回報冥風的養育之恩。
曦和一介武癡,在今天早晨與夜漸離對練一番後,也覺得在漠北除了那幾個神秘的大佬級的人物外再沒有其對手,尤其是夜漸離所掌握的泣血劍法,更讓曦和納悶的卻是泣血劍法的精髓卻只有以泣血劍配合才能發揮出來。
暗夜驚魂堂的正副堂主於曦和有着莫大的幫助,如今雖已不再,但其弟弟在,曦和自然而然的便將對哥倆的感激之情給轉移到了夜漸離的身上。
什麼天池裡的寒冰精髓、什麼天山上最好的雪蓮他都給夜漸離準備了不少。看着夜漸離臨行時的一大包東西,花豔舞、紅娘子二女自是充滿了不捨,說到底這可是她們婆家的人,雖然這輩子只能見這一個婆家的人,但她們心裡還是不恨夜家的,不是夜家不歡迎她們,而是她們根本就沒有顏面到夜家去。
重新回到漠北的沙漠地上,夜漸離很無奈很鬱悶,如今黑風與白雲不知跑哪去了,他又拎着個大包袱,裡面的東西除了貴重外,便沒有其他意義了,奈何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他當然不可能將之丟棄,更讓他很無奈的當然是這包袱的價值,說它以萬計絕不誇張,天山雪蓮的珍貴已不用言說,更不消說這雪蓮中的雪蓮了。而那寒冰精髓可是練功的法寶,有了它,練功可以輕鬆數倍。
所以這包袱他是萬萬不能丟棄的。
一路雖有浮風若柳這等上乘輕功,但一連幾天下來,他自然是有些吃不消,而走出漠北的路程卻纔一半,弄得他是灰頭土臉,好生鬱悶。
幸好當初經過那片湖泊時,特地在那裡停了一晚,享受着溫潤的湖水浸泡着身子,腦中卻是回想出了當初來時的月夜窺香,胭脂那玲瓏身軀讓夜漸離一陣心猿意馬。
一路就跟闖鬼似的,本想逮着路商旅好搭個便利能夠輕鬆的走出漠北,可惜事與願違,就是鳥毛也沒見着一根,讓他不由大叫晦氣。叫完之後還是得努力趕路,這天又十分熱,雖然有先天罡氣驅熱,但就這樣浪費真氣當然也不是個好法子,唯一的法子自然是走出漠北;喝了一口水後,捋起袖子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氣,運出浮風若柳來,整個人如一道輕煙眨眼間便衝了出去,兔起鵠落之間,人已去近二十丈,果然是好快!
終於是在第十七天時,到達了名傳漠北的龍門客棧,龍門客棧依舊,那鄒小二依然還在,見來留宿的竟然是幾個月前和那如鬼魅姑娘的同行人,立時嚇得渾身汗毛倒豎、呆若木雞。最後唯唯喏喏的將夜漸離當作他親生老爹般伺候着,生怕他發怒不滿一般。
一夜休息的自是輕鬆舒泰,早早吃過早點之後便繼續向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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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