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二,二再三的被戲弄,即使是佛也會發火的,何況鷹二十一本就不是個絕情絕羲的人,現在死的又是自己的親信,這種眼巴巴的看着跟隨自己十多年的部下死去無疑是世上最殘忍的酷刑。
“魔羅,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眉頭擰成一塊的草寒深靜寂的靠在一邊,閉着眼睛,神情疲憊而痛苦,殺人!草寒深是第一次,那種血腥,想吐,充滿了愧疚感,墮落,還有點顫慄的瘋狂草寒深是“二進門”了,但還是忍不住的疲憊,那是心靈的。
消逝的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是生命啊。
這種另類的感覺,不像修真者的戰鬥,動不動就把對方化爲灰灰,渣都不剩,缺少肉眼的衝擊,那血肉橫飛,腦漿迸射的震撼。
“我錯了嗎?”,盯着那略帶稚嫩的小手,那血月下柔白的色澤,神光?那是惡魔的鬼爪,撕裂生命的罪惡之手,草寒深眼瞳紅芒吞吐不定,時迷時幻,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是爲了活着。
“殺一一。”
你死我活!
“啊…”,聲如雷鳴,劍如雪,“雷動”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左手,暴喝一聲,把敵人的目光吸引過來,草寒深緊了緊右手的短劍,眼中迸射着攝人的紅芒,噬血顛狂的盯着鷹二十一,就像一條出擊的毒蛇,陰冷的吞吐着蛇信,無情的盯着自己的獵物。
向草寒深暴喝的方向看去,一個小孩紅着雙眼,左手拿着一把與他身體差不多高的劍,直覺告訴他,這劍,很恐怖,相反,草寒深右手的短劍就普通得很,像地攤貨,左右差異很大,鷹二十一過了幾秒才適應過來。
草寒深慢慢的踏了出來。
對視一眼,都讀到了對方那濃濃的殺機,那種絕對要置你於死地的兇光,鷹二十一不明白佔據了先機與優勢的草寒深怎麼會自己現身呢,不過由不得他多想,“哼。”,冷哼一聲,盯了26號一眼,鷹二十一心已有定計。
“三星刺月!”,輕喝一聲,鷹二十一先發制人,搶先攻擊。
“叮~”“叮~”“叮~”
兩條人影在空中交擊,一個轉眼便是三下,緊握着劍刃上有着兩個凹點的短劍,草寒深輕抿了一下嘴脣,舔了舔舌頭,那是他殺性起,要殺人的前哨,草寒深不後悔自己的莽撞,如果他不出來大開殺戒一下,將來他便是殺人魔,沒人性只知殺戮的魔鬼。
“26號,快走,你一定要把魔羅是個二階劍師,而且還是個狠角色的信息傳達給十三哥,要不我決不饒了你。”,鷹二十一輕抹了一下匕首,左手一甩,又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上,慎重的盯着草寒深,對着愣在一邊的26號怒吼道,這些日子來都被文達養傻了。
“這樣一來扯平了。”,輕笑一聲,鷹二十一神情專注的盯着草寒深的一舉一動,今天他才見識到劍師的極限,同一階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草寒深的技術已經超越了九等,很接近自己了。
“我可不這麼認爲。”,草寒深平淡的撇了撇嘴,盯着鷹二十一略微轉動的雙手,那有規律晃動的寒光說明他是個中老手,輸人不輸仗,草寒深當然不會自認不如。
26號就在劍拔駑張的兩人眼皮底下踏着一溜風,“嗖。”的一聲消失在黑夜中。
“你爲何不急?你隱藏得這麼深,切~切~,不惜把天才變廢柴,所求不低吧?”,鷹二十一眼光閃爍的盯着草寒深,眼中還有一抹掩飾着的急徹。
“估計也差不多了吧!我們可以盡情一戰了。”,擡頭望着從雲朵中走出來的血月,草寒深輕拍了一下額頭,對鷹二十一露齒一笑。
鷹二十一神情一凝,“呵呵!”,乾笑幾聲,算是默認了。
“三星刺月。”
鷹二十一暴喝一聲,三抹寒光劃破夜空,成品字型向草寒深急射。
一寸短,一寸險。
吃過上次的經驗,草寒深哪會再讓他得手,“雷動”一抖,直刺鷹二十一,不管他的劍多快,三刺必有兩刺是假的,以快破快,無疑直線距離最短,草寒深眉頭也不眨一下,就一個勁的直刺,誓去無回。
“叮~”
看破了?盯着眼前這把細得像女人用的長劍,穩穩的刺在自己右手的匕身上,不,應該說自己把匕首架在他的劍尖上,“切~”,吐了一口唾沫,鷹二十一緊了緊左手的匕首,手心全是汗水,內心有了一種挫敗感。
“你怕了!”,瞪着眼,草寒深一字一頓,肖張之極。
“奔雷!”
劍身一抖,雷鳴響動,劍已到達了鷹二十一的面門,已經知道對方的大致攻擊路數,草寒深決定主動出擊。
“咔。”,鷹二十一雙手齊舉,堪堪卡住草寒深的“雷動”,“咔~咔~”劍劍一丁一點向着鷹二十一的面門移動,“可惡!被封住雙手了,我的雙手三星刺月使不出來!”
草寒深面容抽動,嘴角翹起彎成一個弧度,詭異一笑。
放大!放大!再放大!
草寒深的詭異一笑清晰的浮現眼前,對了,怎麼我和他的距離拉得這麼近了,之前草寒深都是用長劍拉長距離,封住自己的後手,第二次的三星刺月,爲什麼他要把距離拉短,爲什麼?
“噗哧~”,一把劍尖穿過鷹二十一的身體,赫然是草寒深右手拿着的短劍。
“噗哧~”,再用力捅了捅,直到沒入劍柄。
鷹二十一瞪着大大的死魚眼,至死也不知草寒深是什麼時候把短劍插進自己的身體的。
“噗~”,草寒深把短劍拔出,一條血龍高高濺起,擡頭觀月,草寒深就像沐浴在血雨中的惡魔,眼中掠過一抹10歲孩子不曾擁有的噬血和蒼桑,“我,還能放下手中的劍嗎?”,草寒深的喉嚨咕嚕了下,嘶啞的問道。
“吼…吼…吼…”
吾!已經到了毒眼石龍的進食時間了,我要快點離開才行,估計毒眼石龍會在10分鐘後全部醒來了吧!必須要趕快找到那個漏網之魚,俯身在鷹二十一身上一陣摸騰,也不管摸到什麼一鼓腦的全塞進靈戒內,把屍體一拋,一條長影晃動,鷹二十一徹底的消失了。
毒眼石龍把身上粘上石塊來僞裝成石柱是草寒深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那時草寒深在死亡石沼中心的一堆碎石堆裡發現了一具毒眼石龍的屍骸,仔細勘察,終於發現了這個毒眼石龍羣,周圍密密麻麻的石柱有半數都是由衆多的碎石組成的,那就是它們的僞裝。
還有的就是隻有在它們活動的時候土地纔會鬆動起來,變成沼澤,那時候踏上去,哼哼!等死吧。
26號無疑是今晚的第一個倒黴鬼,草寒深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沉了半個身體,腰部以下已經被泥土掩埋了。
“救我!救救我,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26號明白,草寒深是不會救他的,但,當他看到草寒深時還是禁不住大喊大叫起來,即使十億分之一的機率草寒深會大發慈悲救他,他也會賣力的渴求這絲能活下去的希望。
“哦~,爲我做任何事?”,草寒深抱以暇魅,疑問的問道,草寒深從未想過這條漏網之魚會向自己求救,真是衆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泥澤等死中,哈哈哈哈哈…,“包括殺死你的老大,你也做。”
“做!我做!”,聽到草寒深發問,26號錯愕了一下後,才雞啄米一樣的猛點其頭,生怕慢了一秒就死翹翹,事實他也快了,草寒深那種略帶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凜然霸氣使26號都爲之失神。
“咻~”
一抹寒光飛過,一把匕首深深的貫穿了26號的額頭,那驚喜的眼神被永遠的定格,帶着鷹二十一的匕首,26號永遠的沉沒在這片荒涼之地,也許某天草寒深會記得他這麼一號人。
“衆生皆螻蟻!”
草寒深想起了這句常常掛在神屠嘴邊的話。
“二十一什麼時候走的?”,鷹十三斜眼盯着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寒聲問道,衆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鷹頭領,75號和76號都是一劍畢命的,不過…不過76號被刺中心臟後,對方在76號的喉嚨又補了一劍。”,負責驗屍的67號細柔的嗓門發出了冰冷的宣告。
一劍畢命!對方明顯是個中好手,可爲什麼又要給76號補了一劍呢,撫摸着下巴,鷹十三陷入了沉思。
是爲了保證目標百分百死亡,如果草寒深在這裡的話會這樣告訴他,在很多橋段裡都有主角被刺中或打中“心臟”而不死的人,這些都是天生內臟移位,心臟長在另一邊的人,草寒深可不想犯這些可以避免的錯誤。
“鷹頭領剩下的人都在這裡了,三十七個全體到齊。”,一個傳令兵上前一步答話道,他心中有着疑惑,三十一哥和“飛毛腿”到底送什麼信了,在這個時候走。
“出發!”,帶上所有的人,鷹十三等人一路急行,浩浩蕩蕩,隨後進入了死亡石沼,比鷹二十一隻慢了十分鐘。
“呼~呼~呼~”,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在石林中快速移動,即使不少心跌倒也很快就站起來,一直跑,可他大口大口的呼氣已經出賣了他,他快要達到極限了。
“不對,還有一個。”,草寒深眯着眼,抿了抿嘴,觸摸着地上的一些腳印,一共有六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很淺的那個必定是已被自己幹掉的鷹二十一所留,還好自己有檢查,擦掉自己的蹤跡後,草寒深向石柱一躍,幾個閃躍消失在夜空中。
本來已經打算直接回營的,都已離開隊伍了,可自己還是忍不住跟回隊伍,沒想到,這是自己與二十一哥的最後一面。
29號看到了什麼?能令他逃得這麼狼狽。
他看到了一個沐浴在血雨中的惡魔,還有那揮之不去的惡夢,那拋屍怪物的邪異詭笑。
“捉到你了!”,忘着這個滿身泥沙的29號,草寒深搖了搖頭,我有這麼可怕嗎!我也只是個比較利害點的劍師而爾,草寒深自戀的笑了笑。
“爲什麼!爲什麼還要緊追不放!我什麼都沒看到…”,29號竭力嘶喊道,狀若瘋癲的他還是有危險的。
“哦~,沒看到?”,一根食指豎了起來,在29號面前搖晃着,顯然,草寒深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