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終於到家了……”,林克倍感唏噓的望着遠方,一座土青色的城堡高高的屹立在青山上,這就是他們曾經憎恨的地方一一玫瑰堡,現在卻變成了他們的期待之地,他們以後的家。
兩萬多的騎兵慢吞吞的在大地上移動,揚起了遮天的滾滾煙浪,方圓幾十裡外的人都能遠遠的看到,惡獸穩穩的坐在戰馬上,徐徐前進。
“家?原來我還有家…”,惡獸嘴角微微一陣抽搐,露出了一個兇惡的面容,不知是笑,是哭!
林克一愣,隨即沉默了起來,來到拉迪亞斯的人誰沒有故事,要是有得選擇,誰願意當奴隸啊!一天爲奴,終生爲奴,他們已經回不了帝京了,即使回去,也是當奴隸的料,還不如留在這裡,直到腐朽,報仇什麼的他早已不奢望了。
“咦?”,一個偵察兵對着遠處的一小攢人影驚叫道,他無法相信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遇到其他人,拉迪亞斯已經封道了,他們是如何離開的呢?
同樣的問體也在惡獸腦還中冒起,不過對方的人數還不夠自己塞牙縫,因此惡獸只是對林克點了點頭,讓他去處理。
林克不負重任,眨眼間便讓對方服服貼貼的跟隨在隊伍中間,一隊精兵也有意無意的把他們“拱衛”在裡面。
半刻後,林克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擰着眉頭,道:“這批人是從拉迪亞斯走出來的,他們來自紅葉領!”
“我看啊~!他們大多是被趕出來的,一羣地渣,不好好待在礦洞裡,四處蹦噠的,被人殺了也不會有人可憐。”,林克一臉鄙夷的瞟了一下那些人,嘴裡辱罵道,末了…還恨恨的吐了口口水,“紅葉鎮不是被炸了嗎?怎麼這些人還不死…”,最後一句,林克也只是隨口呢喃,因此惡獸並沒聽到。
“紅葉領?”,惡獸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晃了晃腦袋,斷然道:“不可能是她!”
林克當即被惡獸的神經質嚇了一大跳,幾次想張嘴問道,可到了最後還是欲語還休。
一支愁眉慘淡的騎兵就這樣歪歪曲曲的,零亂的在大地上走着,沒錯,你沒看錯,就是
走,所有的人都是走在地上,除了惡獸。先鋒軍一戰,惡獸的騎兵傷亡過半,現在戰馬上駝的不是糧食就是兵器,還有那袍澤的遺體,哪還有多餘的戰馬,只要一支三百人的騎兵中隊就能把惡獸的兩萬騎兵打得落花流水。
“怎麼還沒到啊?”,塔塔瑪嚷嚷道,顯得極爲不耐煩,想想也是,在凜烈毒辣的陽光灼烤下,即使最賢良淑德的少女也會變成毒舌大嬸,沒罵妹已經算好了,是看在草寒深堡主的面子上。
衆人雖心生怨念,可臉上還得陪笑,沒辦法,草寒深都蒸成了水人了,如同水裡撈出來一樣,可草寒深這丫都不罵,誰敢多嘴,就塔塔瑪這腦袋裝草的混人才會這樣。
三百里不到的路程,按理一個小時就該到了,可惡獸這廝兩個小時了也沒見影,難道就不能派個人報個信!
草寒深等得雜念叢生,都快要罵妹!罵蛤蟆了!惡獸這廝就像深閨少女,遲遲不見,難道惡獸憋死在前進的道路上了!草寒深邊擦着汗,邊咬牙切齒的詛咒着惡獸。
草寒深四處瞄了瞄,迎接惡獸的人不多,只有留守城務的兵卒與索隆等人,幾乎玫瑰堡的高層都集中在這裡了,不可能衆目睽睽下把小藍從戒指裡召喚出來的。要是有個火箭炮打到這裡,玫瑰堡馬上變成一盤散沙,任人予取予奪,草寒深露出了惡魔的尾巴。
半小時後。。。
草寒深臉黑如墨!
“來了!來了!”,一些跟着來到泥牆前想抱草寒深的趨炎附勢之輩如同打了雞血一樣,那凸出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遠處的滾滾煙浪。
“我的妹啊!惡獸終於來了。”
草寒深從憤怒的狀態清醒了過來,疑惑的盯着遠處那如龜爬的隊伍,這是一支潰敗之師,哪有半分全殲先鋒軍的自豪,全個軍隊裡草寒深只聞到愁眉慘淡的死色味道,這是一至沒有靈魂的軍隊。
草寒深凝目一看,鐵黑着的面孔瞬間發白,隨後血紅一片,“開城門,十里迎軍!”,草寒深說完便走,也不多說什麼。
索隆與索菲力克相視一眼,眉宇間全是疑惑,他們不明白好好的,怎麼草寒深突然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十里迎軍,這可是大事。
他們同時也爲草寒深擔憂,叫自己等人還不算,還得徒步,十里迎軍,天啊!難道草寒深不知現在的人恨不得生吞惡獸的皮,活剁惡獸的肉!
他們想什麼草寒深知道,可將士用命,敢不從命徒步…因此草寒深纔會用命令的口氣。
恨!衆人怒惡獸膽大包天,讓自己等人等他,更恨他變法折磨自己。
衆人一臉怒容,氣急敗壞的跟在草寒深身後,徒步十里。
最先跟隨草寒深出城的居然是塔塔瑪,剛纔罵得最兇的混人。
塔塔瑪摸摸腦袋,一本正經,道:“嘿嘿…不要看我,我只是替大家說出心聲而爾,況且堡主叫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就錯不了了。”
這人沒救了!
衆人搖了搖頭,心底發出了共同的心聲。
“來了!”
衆人或期待,或憤恨,所有的視線與目光都集中在那耀眼之星一一殺神惡獸,一身血紅,全身滴血,傷痕如雨,縱橫交錯,大大小小的傷口多達九十多處,這也是他爲什麼能騎上坐騎而沒人有半點怨言的原因。
人人帶傷,說的就是這支軍隊。
他們靜靜的走動着,整支軍隊裡面沒有一句哀嚎,沒有一字抱怨,他們只是帶着濃濃的死氣與殺氣靜靜的走着,似乎走到永恆。。。
當衆人親眼,零距離的看着身上猶在滴血的士兵與那疊在戰馬身上的累累屍體時,誰也說不出話來,五萬騎兵對五萬步兵,沒人想到會敗,事實惡獸也真的打贏了,可傷亡兩萬九,這個數字大家也聽到了,可對漠視生命的奴隸來說這只是一串數字,當這串鮮活的數字擺在衆人面前時,所有的人都震撼了,那種感覺叫窒息。
“大人,我回來了。”,惡獸裂裂嘴角,一臉疲憊,千言萬語,只在六字間。
草寒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道:“回來就好。”,即使閉上眼睛,草寒深也能看到那累累屍體,他們是回來了,但他們已經張不開眼睛了,就是因爲自己一個命令,兩萬多條鮮活的生命就沒了。
我錯了嗎?
惡獸麻木的點了點頭,慢慢的向玫瑰堡前進,後面跟着滴血的奴兵,這都是好漢,玫瑰堡沒有歪種。
草寒深複雜的看着那些被同伴挽着的重傷奴兵,在缺少醫療的玫瑰堡裡面,他們註定要等死,也許他們其中會有一兩個能活下來,那又怎樣!還是一樣等死,廢物是無法在大陸上生存的,這也是他們爲什麼會死氣沉沉的樣子。
“是你?你怎麼還沒死啊!”,忽然一個嬌喝聲傳進了草寒深耳中。
草寒深態頭一看,一個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你是……?”
“小鬼頭,是我吖!”,看着草寒深一臉迷惑的樣子,沙耶忿憤道,虧自己還一度發散手下找了他好一個月,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裡好吃好住的。
草寒深雙眼微微往上一瞧,一雙巍峨巨峰,驚心動魄,幾乎要裂衣而出,看得草寒深的喉嚨一陣乾澀。
沙耶毫不自覺的把兜着的帽子摟了下來,甩在背後,同時身上的披風往兩邊一扯,露出了裡面的一襲緊身黑衣。
嫵媚一笑,沙耶伸出一根手指,輕彈了一下草寒深的眉心,半開玩笑道:“姐姐來投奔,不會不歡迎吧!”,說完便有意無意的往拉迪亞斯偷瞄,哀怨的目光一閃而沒。
看着面前那個比往日更加沉練的沙姐,草寒深不禁一痛,一個花季少女,年紀輕輕便要以瘦削的雙肩,揹負起衆多的生命,如果在自己那年代,沙姐也正是上大一的時候。
“看你油頭粉臉的,老實交待,被誰包養了?”,沙姐面容一肅,旋即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盯着草寒深。
一身名貴的黑色翎尾服,白白胖胖的,而且被衆多的兇惡之士拱衛在中間,沙耶留心一看,都是殺人過百的狠渣子,一身濃烈的血腥之氣怎麼捏藏沙耶也能遠遠的聞到。
“我大舅子是這裡的堡主。”,草寒深想了想,並沒說真話,輕眉淡寫就把自己一字帶過。
沙耶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輕點孺首,道:“明天安排我更你大舅子見面,還有給我安排一間上等的房間。”
看着沙耶毫不客氣的就給草寒深安排了一連串的任務。
看着沙耶遠去的背影,草寒深除了苦笑還能怎樣,不過,對沙耶曾經的信任與幫助草寒深還是蠻感激的,雖說她並沒找到自己,但人情永遠是人情,推脫不了的。
“大…人…大人,格瑞大人,剛纔的女子是…?”,在草寒深還在爲那兩萬騎兵的安置愁眉苦臉時,一個趨炎附勢的夠腿子哈巴着臉,搓手獻媚道。
草寒深眯着眼,冷光迸射,陰聲道:“不認識!”
這些傢伙腦袋裡想的是什麼,草寒深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