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裡,不斷有新的船體碎片被發現。甚至,最近一次他們還看到了沒有完全沉沒的一艘鉅艦。艦身上的部份秘紋還在盡職的起着防禦的作用,但它確實已經在沉沒了。
人們的心中已經開始出現了一絲的迷惘,蕭玄看得出來很多人都想回去了。甚至開始後悔這麼深入。傳說中的深海惡劣天氣沒有出現,但死人和沉船對他們的打擊卻是相當大的。
小漁船不易受到攻擊,但不代表就絕對不會受到攻擊。一旦受到了攻擊,那防禦力相比之下較大戰船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小漁船,做工再精妙,也難逃一死。
猶豫之間,他們又前進了上百里的水路。這一天太陽的光輝再次照在海面上時,海水已經變成了純黑之色,就像是剛剛染了墨的筆在水內攪和了好一陣子一樣。
“蕭長老,且不能再前行了。你不知道,那前方的深海巨妖,是如何的可怕。”年輕修士四天裡第四次來勸蕭玄。如果不是蕭玄的身份地位太高,他不敢總來煩,怕是一天裡勸四次也不算多了。
蕭玄回身看去,搖了搖頭,對這個修士相當不滿意。
這修士的元氣調理過來後,竟然是一個通達八階的高強者。道力不弱,身上的衣服也是相當講究,想必是哪一宗門的重要人物。長得秀氣,眼神和氣質中還透出難得的老實勁兒。在武修者中,還真不多見。
他自稱艾費,是一無名小派的新丁教頭。每天早晚必要修行悟道一段時間,看起來刻苦異常,不似懶人。年紀大概也就在四十上下,在他這個歲數能達到這種修爲。在方外小派中可真不多見。當年的戰神宮算得上是一個三流宗門了,卻也沒有幾個能像他一般之人。
從此蕭玄已經斷定,他絕不是什麼小派的小教頭。而是被嚇破了膽吧?
到了第五天,終於,他們又遇到了活人。而這也正是蕭玄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一艘戰船,正啓動了所有防禦秘紋,船邊上螢光亂舞,法寶飛騰,顯然是在做戰。
再向下看,戰船周邊的海水裡,不斷有各種巨大的漩渦出現。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在那裡來回的出沒着帶動着海水下降形成了漩渦。以漩渦的大小來判斷,那些傢伙每一個都比船差不了太多。眼見之處,就有四個之多。
“深海妖獸!我到底還是有機會見到它們了。”包老漢喜驚摻半的說着,手顫抖着拿出了菸袋鍋兒,點了半天,卻是點不着煙。
這時,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在他的後背拖住了他,讓他的全身立即一僵,隨即就沒再覺得那麼緊張和發冷了。因爲拖住他的人正是蕭玄,那個敢自稱天下第一的男子。
“深海妖獸,不還是妖獸?有什麼好怕的。”蕭玄說着輕抿了下嘴,一伸手,一隻鷹犬飛落於他的手臂之上。那白亮如鋼質感的羽毛,正是白鱗的象徵。
再一回頭時,一隻長鱗的大狗也跑到了他的腳邊,正是玉鱗所化。這兩隻神獸血脈的獸寵在這,哪什麼妖獸敢於張狂的?妖獸等級嚴明,沒有實力的妖獸天生就會對神獸血脈感覺到恐懼,不像人類,會有些白癡級的上來挑戰自己根本打不過的人。妖獸遇到強敵,就會自動避讓,以防成了別人口中餐。
“蕭長老,我們是不是,上去參戰?還是您自己飛過去?”包老漢下意識的看了看他的船,示意蕭玄,最好不要讓他們過去。他們過去,這船就等於交代了,滿船之人也等同於送死無二。
蕭玄輕輕一笑,轉過了身背對戰場道:“誰也不過去,我們調頭,暫避這裡的風頭,等嬌獸打累了,就會高興的離開。到時這船一沉,我們再接着走。我開始喜歡跟着這些大宗門一起出海了。看來他們的航線也沒有錯啊。”。
話音剛落,艾費衝了過來,看向遠處,他聲音激動,“蕭長老,你看,那是我們方外之人的船。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滿船上下,足有上百條人命啊。”。
“我爲什麼要救他們?”蕭玄臉色一冷,反問向了艾費。他說話之時沒有一絲的停頓。
艾費一愣,隨後陰着臉回道:“蕭長老決定之事,艾某自然管不了。但同爲方外之人,你不覺得見死不救是不對的麼?他們多可憐?”。
聞言蕭玄不但不覺得羞恥,反倒被逗笑了起來,“哈哈,你說他們可憐?我就必須得救?那本長老且要問你一問了,與你們同行之人,有多少?與你們在一起的船支有幾艘?哪艘比不上我這小漁船的戰鬥力?哪個船上的能人比我這裡的少?他們現在在哪呢?難道他們不是方外之人,不是你們可敬的道友麼?”。
“這……,這不一樣。”艾費一時語塞,退一步說話時,滿面臊紅。
包老漢打了一連串的手勢,遠處一個水手開始搖旗。接着,指揮瞭望塔上的人就下了總命令。各處接應完畢,一艘小漁船在這些老水手的手中,像個玩具一樣,瞬間就停了,轉向,調頭就向回開去。不一會兒,已經駛離了戰鬥能波及的地方。
身後一片炸響聲不絕於耳,彷彿天都要被炸裂了。百丈高的巨Lang猛的拍下,遠遠的,蕭玄兩眼分化日月之形,看到了那形如芝麻的小黑點兒是如何戰鬥的。
在他們所在之處看起來像是一個小黑點兒,實際上,那卻是足有半個戰艦大的一頭怪獸。以蕭玄的目力正好看到了它的全貌。
只見那怪獸通體發黑,跟深海域的水一般顏色。整個身子就是一個大頭,圓滾滾的,黑色的身子上,一眨一眨的足有數十隻眼睛,長得也沒有什麼規律。眼珠也是黑色,跟身體分不太清楚。
但飛到空中,遇到法器來襲時,這傢伙就變了。從它的眼珠裡伸出了一根根的長刺,眼珠向外噴氣,長刺飛擊出去,竟然可以與飛在天空的教主天兵比鬥,普通的法器就更不用提了。一隻巨大妖獸就已經擋下了數十人的攻擊,並還有餘力向船攻擊。這天空中,至少有四隻在飛着,誰知道海面之下還有沒有。
“難怪船會沉沒呢,這些東西加起來,比這戰艦還大。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力敵數個羽化境強者,看來前方的‘道友’們,不太好過啊。”蕭玄說着,說到道友二字時,他特意加重了語氣。他們口口聲聲互稱道友,現在遇到這些妖獸呢?還好蕭玄跟他們真的不是友。
“那是海妖,真正的海妖。”包老漢這時突然語出驚人,他手中正拿着一個單筒的遠望之鏡筒。單眼觀察,老手一抖,手中的鏡筒掉在了甲板之上。
“海妖是什麼?很厲害麼?”蕭玄凝眉看向包老漢,十分的嚴肅認真。
包老漢輕搖着頭,似是很有些無奈,“海妖是海中霸主,至強妖獸。握傳說,它們是海皇獸的後裔,有着神獸血脈。曾經,臨海地帶也有過一位絕頂羽化境的強者。有一日他也是發了狂似的非要進深海,自覺本領高強不怕一切。”。
“後來呢?”蕭玄沒問話,反倒是艾費來了興趣,也不再關心蕭玄不救人的事了。
“後來……,他全教萬餘人乘法寶戰舟三艘,回來的只有他一個人。他滿身傷痕的飛了回來,沒有多久就也嚥了氣。臨死前,他一直在向大家描述看到的海妖。當時他們只遇到了一隻海妖。”包老漢說着,眼神開始渙散了。
蕭玄聽後也連連點頭,如果這海妖真的這麼厲害,一隻能讓一個大教都全軍覆滅,那它的實力怕是已經在造化境了。造化境的妖獸?!天哪!那不是跟玉鱗它們差不多了?
在心中衡量一翻後,蕭玄做了一個腦中模擬。假使玉鱗和白鱗一起攻擊自己,那他要用多少招才能取勝。數十次演算,蕭玄得出了一個結論。
“還好,如果只有三五隻海妖,我應該能保你們平安無事。”蕭玄擦了一下頭上的細汗。看來這深海域果然了得。方外世界裡,隱世高手全都出來了,現在能找出來的造化境加起來也不到十人。而這深海域中,隨意一下就遇到了數個相當於造化聖賢的海妖來。
“這還了得?一人打三五隻海妖,怪不得師尊一直說讓我來呢。”艾費此時已經悄悄的退到了船尾。眼看前方戰事吃緊,幾隻海妖圍攻之下,一船人再也挺不住十息之數了,他的眼神一變,變得兇狠無比。
走到船舷邊,一拍肚子,從胃裡反上一物來,竟然是一個小空間袋。被救起時,他身上空無一物,原來空間袋已經藏在了肚子裡。
打開空間袋,艾費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陰笑。隨手拿出一個黑色的小蘑菇,也不知道是什麼,向海裡扔了去,隨後,他一咬牙,飛身跳下海。肉身飛行着,向遠處的淺海區飛去。以他的速度,以他的修爲,也就一天左右就能到達淺海了。
但在深海域離海面多高都是不安全的,一天時間,他要碰運氣了。否則還是無法生還。
突然覺得船尾一晃,蕭玄轉身向後趕去。眼看到艾費飛逃走開,蕭玄的眼珠兒就是一轉,隨即大喝一聲,“不好!快走!我們得離開這裡!”。
包老漢一聽,也反應過來。他連忙趴在船邊向下看去,只見本就漆黑如墨的海水,現在更加是連陽光都透不到水下一米處了。一陣陣奇臭無比的味道向上飄着,當然也順着海水快速的向遠處擴散和開去。
看到和聞到這時,包老漢跳了起來,“大事不好!是海妖之吻,有人在我們周圍下了海妖之吻!快!滿舵轉向,全帆全風力,所有人下去搖槳前進!”。
蕭玄聽到這個新鮮詞後,也顧名思義的猜到了些什麼。海妖之吻,多半跟海妖有關。這個艾費當真該死,竟然在這裡投下了海妖之吻。這不是要害死他們麼?
眼看天邊的艾費已經變得細不可見,蕭玄冷哼一聲,“想吃飽就走?你還沒買船票呢!”。
反觀內視,蕭玄右臂加右肩,十二個青冥星點亮起,焚天古卷不用修練也自己提升了。這時蕭玄控制的劍氣已經比當初強了千百倍。不用祭出寶劍,單手向上一指,“焚天劍氣!”。
艾費飛得再快也不可能有蕭玄的劍氣快,這一道劍氣在蕭玄的控制下,要殺他,太簡單了。不過就在這時,船身一下飛起了十米高去。巨Lang濤天,船差點兒就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