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一羣人整整守候了一夜,但龍飛仍然是沒有絲毫動靜,彷彿入定了一般。兩位白衣老者早已清醒過來,雖然有些虛弱,但總體情況還算無恙。當下也不敢在對龍飛有任何動作,弄清龍飛的身份後,一直陪着衆人靜靜的等候着。至於神像,兩位白衣老者倒是出奇的平靜,一句話也沒有說,這不僅讓衆人驚奇,就連教皇都狠狠的吃了一驚。原本教皇已經做好了承受兩位長老狂風暴雨的準備,怎想竟然毫無用武之地,心下不由得生出一分失落。
百無聊賴之際,教皇湊近女院長和老嫗。
“二姐、三姐、這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要不然我先安排你們去休息一下,等這小子醒了,我在讓人去通知你們。”教皇討好的說道。
女院長和老嫗完全不領情,紛紛白了教皇一眼,隨即女院長淡淡道:“不必了!我們還沒老到連幾天都熬不起的程度。”
“哦!”教皇此時低着頭輕應了一聲,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滿臉的無辜。
“索羅陛下,我這裡倒是有件東西要物歸原主。”老嫗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個半圓形的玉佩遞向教皇,只見這半圓形的玉佩上雕着一隻鳳凰。“這是丁霞讓我替她還給你的,你自己收好吧!”老嫗冷冷的說道。
教皇頓時一怔,呆呆的望着老嫗手上的半圓玉佩發愣,眼眶中淚水涌動,遲遲才伸出那顫顫巍巍的手接過老嫗手上的半圓玉佩。接過玉佩的瞬間,教皇眼中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一滴一滴落了下來,雙手捧着玉佩看了又看。隨即緩緩擡起右手從脖頸上拉出一根紅繩,當紅繩拉到盡頭之時,一個半圓玉佩出現在衆人視線中,和老嫗遞來的那半圓玉佩幾乎一摸一樣,只是上邊的浮雕換成了一條龍。
兩塊半圓玉佩在教皇的雙手中緩緩合在一起。顯然這兩塊玉佩原本就是一塊,只是分成了兩半而已。很明顯這一定是教皇的定情信物無疑。
望着手中完整的圓形玉佩,教皇眼中淚水如同大壩決堤般洶涌而出,當下再也忍不住嘶聲痛哭,就像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
衆人望着教皇,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哭得如此的傷心,但他眼淚中的痛苦衆人卻是深深的感到震撼,這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痛,才能落下如此讓人心碎的淚水。
在衆人同情和可憐的目光中,教皇緩緩朝殿外走去,那兩瓣玉佩被他緊緊的捂着胸口,帶着撕心裂肺的哭聲漸漸消失在衆人視線中。那因爲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背影是那般的蒼老和淒涼。
女院長和老嫗此時相互對視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
“哎!”
此時坐在一旁的兩位老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您二位應該就是丁氏四姐妹中的老二老三吧?”白鬍子老者望着女院長和老嫗問道。
女院長和老嫗對着兩位白衣老者點了點頭。
“真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見到大名鼎鼎的丁家姐妹花,真是榮幸之至!”白鬍子老者身旁的白衣老者此時感慨道。
“人還是舊人,但花卻是不敢在當,都老了!”老嫗此時同樣感慨說道。
“哎!”老者搖搖頭嘆了口氣:“若不是因爲二十幾年前那場大戰,你們又如何會當不起這姐妹花的稱號,容顏又怎會衰老得如此之快,真是世事難料,不說也罷。”
“俊風這孩子和你們四妹丁霞的事情我也瞭解一點,兩人都是苦命的孩子。我不是想爲俊風辯解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些實情,希望你們不要再誤解他。俊風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瞭解他。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生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你們應該知道,身爲教皇他是可以娶妻的,但他卻一輩子也不肯娶妻,就連容顏也絲毫不顧忌,任它老去。要不然以他的修爲也不至於是如今這副德行。”白鬍子老者唉聲嘆氣的說道。
教皇原名索羅俊風。在光明教廷中,神職人員並非不能娶妻生子,作爲教皇更是百無禁忌。
“既然他心中有我四妹,那當時他爲何一聲不響的悄悄離去,導致我四妹萬念俱灰,最終投海自盡。”女院長凌厲的質問道。
“哎!”老者重重的嘆了口氣,道:“世事弄人啊!當年俊風父親,也就是上一任教皇,由於遭人偷襲,傷重不治。在加上不明勢力對我光明教廷大打出手,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我光明教廷有史以來最黑暗的時期。那時候我們急需俊風出來維持大局,只有他這個血統純正的繼承人才能夠凝聚所有信徒,教廷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俊風當時根本沒得選,只能回到教廷加冕爲王,繼承教皇大位。但當時情況十分不容樂觀,刺殺偷襲比比皆是,教廷長老,主教,在那短短几年時間中死去過半,實在是不堪回首。至於俊風爲什麼一聲不吭就返回教廷,我猜測他是不希望讓丁霞受到牽連吧!當時的狀況誰也不敢保證我光明教廷還能不能傳承下去。不過如今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說出來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在記恨他,他這一生已經夠苦了。”
聽完白衣老者的述說,女院長和老嫗眼中此時也泛起了淚花,臉上有股深深的愧疚之意。
“誰說有情人就一定能終成眷屬呢?這只不過是世人心中的一個美夢而已。”女院長感嘆道。
“娜娜你過來!”老嫗此時對一旁的趙娜招手說道。
“三姨奶奶。”趙娜走到老嫗身邊蹲下親暱的叫了一聲。
老嫗此時望了一眼女院長,只見女院長點了點頭,隨即老嫗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慈愛的望着趙娜道:“娜娜,你已經長大了,有件事情三姨奶奶必須告訴你。其實你的父親並不是你母親身邊的那個男人,而是索羅俊風!”
“這怎麼可能!”
此時兩位白衣老者和趙娜齊齊驚呼道。
衆人此時也驚得合不上下巴,疑惑的望着老嫗。這教皇已經古稀之年,而趙娜頂多不過二十來歲,兩人怎麼可能是父女。再者衆人都知道,教皇和丁霞分開已有五十年之久,就算當年丁霞懷了教皇的女兒,那趙娜如今也肯定不止這個年紀,這一切着實讓人不解。
“你們先不要急聽我慢慢解釋。當年索羅俊風離開我四妹之時,我四妹已經懷上了身孕,但當時我四妹也並不知道自己懷上了索羅俊風的孩子,直到投海被人救起後,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不知道是因爲投海時受了暗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總之,娜娜這個孩子在四妹身體中整整懷了三十年才生出來。我遇到四妹之時,正是娜娜滿月之日。四妹她整整懷了三十年的身孕,也整整等了索羅俊風三十年,這三十年中四妹她一直守身如玉,直到娜娜出生後才嫁給了那個當初救起她的男人。”老嫗疼愛的摸着趙娜的腦門對衆人說道,言語中盡是心酸。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趙娜也陷入呆滯中,誰也沒有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驚奇之事,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偉大的女性。整整三十年懷着身孕,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耐心和毅力啊!
“娜娜,三姨奶奶以前沒有告訴你,是不希望在你心裡留下陰影,不希望你對自己親生父親感到失望。但我們都錯了,你父親他只是個苦命和無奈的男人,我相信你母親要是知道這些也一定會原諒他的。如果你願意就去跟他相認吧,三姨奶奶和你二姨奶奶都會支持你。”此時老嫗望着趙娜肯定的說道。
趙娜用力的點着頭,臉上早已淚流滿面。教皇這一生的經歷本就讓她很感動,雖然涉及到自己的母親,但其實趙娜心裡對教皇早已沒有了絲毫的反感,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可萬萬沒想到下一秒自己竟然成了他的女兒,這實在是有種人生如戲的感覺,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
“撲!撲!。。。。。。”
一陣沉悶的聲響傳來,衆人尋聲望去,只見教皇此時正端着一盤水果呆呆的立在大殿門口。盤中水果正一個個接連掉落在地,而教皇卻完全不自知,臉上那本已擦乾的淚痕,此刻又重新出現在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那劃下的滾燙淚水中包裹着無盡的辛酸,無盡的激動,無盡的感動。
顯然教皇已經聽見了殿中的對話,此刻心中百感交集,有激動,幸福,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自己一生唯一心愛的女人爲了自己苦苦煎熬了三十年才生下孩子,整整三十年的等待,說是望眼欲穿也不爲過,而自己卻全然不知。那種痛苦簡直不敢想象,在這一瞬間教皇只覺得心裡痛得快要窒息,彷彿被人在心頭捅了一刀,而刀子還在不斷的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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