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可沒那麼容易,暴石山君雖然是已知的四種守護裡最弱的一個,卻擁有兩樣令天神頭痛的戰技。腳踏大地,不死之身;黃土之鄉,即我家園。
前一句指的是隻要是在大地上,別管腳下的是黃土、黑土、泥少、沼澤,只要與沙石土泥有關的,它都可以藉助大地之母的力量,不斷的恢復,哪怕你把它打碎碾成粉,片刻間又恢復如初。
後一句,只要是在地面上,就是暴石山君的家,它在自己家裡出沒,可以用一種天神至今無法理解的方式行走。
高飛拉着蕭雨的小手,也不分辨方向,轉身就跑。在這個鬼地方,入眼全是黃沙,想要分辨方向也沒有可能,頭頂上,一輪紅日當空,剛好是在天空的正中央,如果是在赤元大陸,這代表着日當午時,可這裡是神之禁地,任何詭異的事情都顯平常,指望靠太陽能找到方向,那是扯蛋。
暴石山君的速度不快,在後面追了一陣,發現追不上,停了下來,看着兩人遠去的方向,身體象流沙一樣灘在地上,片刻間,融入四周的黃沙之中,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下一刻,高飛前方百丈之地,黃沙噴涌,一個暴石山君慢慢的形成……
“又一隻?”高飛連忙轉換方向,暴石山君他只聽人提起過,沒想到這東西數量還不少,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黃沙,有些頭痛,在這樣的環境下,還不知道有多少隻暴石山君,有點麻煩啊,這玩藝比心魔還要難纏,根本打不死啊。
“暴石山君只有一個。”蕭雨低着頭,任由高飛拉着她的小手向前飛奔,其實她的實力絲毫不弱於高飛,可這會兒全身的重量,都靠着高飛拉扯,快的腳不沾地,象是在飛。好在她的個頭矮小,如若女童,高飛根本感覺不到重量。
在看不見的地方,蕭雨的嘴脣微微翹起,手心發汗,心跳加快,這種感覺好奇妙啊,他看起來明明沒有弟弟個子高嘛,力量也沒有弟弟大。
在心裡衡量片刻,覺得沒什麼可比性,弟弟個子再高,也是她看着從小不點長大的,個子大了,打起來手感還不錯,卻絕對不會帶給她絲毫的安全感。至於長老,他……他想的是怎麼鎮壓自己,從自己懂事開始,他就告訴自己,她將來會害死別人的,包括她最喜歡的弟弟。
同樣一句話,聽了幾十年,就算是假的,也會信以爲真,何況長老並沒有騙她,她真的是魔胎。從她感覺到身體變化時開始,她就信了。弟弟修煉很刻苦,蕭雨只喜歡作菜,什麼都不作,她的修爲提升的比弟弟快十倍,力量也漲的嚇人,隨手一碰,山間的巨石就變成碎沫。
這些年來,她從沒爲修煉上過心,花過時間。時間被她分成兩半,一部分用來研究作菜,另一部分用來琢磨怎麼控制力量,一個不小心,就把山林間的雷熊捏死,她真沒想傷害那些可憐的小熊熊。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敢碰弟弟,別看弟弟長的挺高的,其實很脆,皮薄的很,輕輕一碰,骨頭就會斷,用手指一戳,就會戳出一個血洞來。弟弟很堅強,從來不叫苦,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會讓蕭雨很難過。他,是不是在心底裡,也拿自己這個姐姐當怪物看,只是害怕自己傷心。
人族男子,手很軟很熱,蕭雨微微用點力,輕戳了一下,心裡有些害怕把他手掌戳穿。結果一股奇怪的力量,將蕭雨那一指的力量引入虛空,消失不見了,這讓蕭雨心情大好。
相信這世上沒人能理解蕭雨的心態,哪個少女不懷春,再過幾年,她就成年了,在嘯月狼族中,成年的男女,會在月圓之時,組織嘯月大會,在柔美的月光下,挑選自己心儀的異性。幾年前,她就偷偷去看過,就象族中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一樣,心中充滿了好奇和嚮往。
可她知道,這一切都不屬於她,她永遠都不會走入嘯月會場:嘯月當空、踏月而舞、指月會盟、日月不變、我心永恆。
嘯月族的嘯月大會,有着一種極爲原始粗狂的美,狼族對愛的忠貞,遠超人族的想象。一世一侶、一生一伴。嘯月狼族的男女,沒有人族的離異、出軌、納妾之說,狼人只有喪偶,更無續絃之說。
所以,嘯月族人選伴侶,不是一般的重視,有些族人,跳過幾十次的嘯月舞,卻一直沒有成親。
成親,在嘯月族中同樣是一件大事,舉族歡慶……
或許,這也是嘯月狼族永遠無法成爲大族的原因,這些習俗,已經嚴重的影響到嘯月族的出生率。嘯月族本就強大,全族皆可修元武,雖然天神只有長老和蕭雨,天尊級的元武者卻不在少數。只是嘯月族遠居山野,極少與外人接觸,他們纔不知道嘯月族的強大……
越想越遠,蕭雨也不知道自己想到哪兒去了,擡頭偷偷看一眼高飛,他拉着自己的手,還在一路狂奔,不時的改變方向,雙眉緊皺,另一隻手不時的握緊拳頭,這個動作她實在太熟悉了。在族中的時候,她多少次有這樣的動作,恨不得把那些喜歡碎嘴的傢伙打的滿地找牙,卻只能強忍着。
她很想告訴高飛,對付暴石山君不能打,也不能逃,前輩們早就總結出幾種方法。可她就是不說,手心微汗,大手傳來的熱力讓她臉紅心跳,卻無比的享受,就這樣一直跑下去好了。
可惜,她知道跑不了太久,畢竟一切都是假的,神之禁地,卻會脫離出虛空島的映射。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現象,虛空島可以暫時映射出神之禁地,一切都只是暫時的,過上一段時間,強大的神禁之地,就會將映射中的一切,帶回到真實的神之禁地。這個時間不會太長,短則幾天,長則數月,這也是她和高飛的一線生機。
蕭河長老、俞老,以及神城的天神們,想盡辦法,想要把魔胎鎮壓在神之禁地,身爲當事人,蕭雨花在研究神之禁地的時間,並不比別人少,只是她活的時間短了些。
這種奇怪的現象,早就有人發現了,也有人成功過,這就是神城最大的秘密。可惜這個過程,依然是十死無生,至今爲止,沒人能全須全尾的藉助這個空當逃離神禁之地,即使肉體離開神禁,出來的也只是一副皮囊,靈魂之火,永遠的留在神禁之中。
“你叫高飛對吧。”這是蕭雨第一次主動和高飛說話,她發現自己有些張不開嘴,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是啊,你叫蕭雨,我知道。”高飛邊跑邊說,速度很快,耳邊的風聲呼嘯,沒點本事,連說話都難。
“我們需要暫時離開一會兒,這樣跑是跑不掉的,只要我們雙腳還在大地上,就逃不過暴石山君的追蹤。”蕭雨提醒道。這是前輩們用生命總結出來的經驗,經驗雖好,卻不是誰都能作到的,神之禁地中的規則很古怪,天空是屬於真神的,天神也無權踏入一步。
這是一種帶有神話色彩的經驗,真神是什麼東西沒人知道,爲什麼這裡叫神之禁地,也沒辦法考究。
神,是否存在,他又是什麼?
天神,不過是赤元大陸,對元武者達到巔峰極致之後的一種自我吹捧罷了,或者說,智慧生命們,渴望自己能夠接近神的領域。
“好。”高飛毫無猶豫的相信了,這也有點奇怪,自從高家破敗之後,高飛嚐盡了人世間的冷暖,早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你全身放鬆,儘量收斂元力和道力,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好嗎?”高飛說話的語氣有些象哄孩子,這讓蕭雨很是不爽,卻有苦難言,誰讓她長的小呢?
“走。”高飛輕聲說道,緊握蕭雨的小手,下一刻,兩人原地消失,已經進入通神珠中。
這是一種沒由來的信任,自從得到通神珠,高飛面對通神珠的創造者奧丁,想的都是儘量遮掩,不想讓人知道。不到生死關頭,自己都捨不得進通神珠。特別是在他知道,使用通神珠會大量消耗元石的時候,把裡面的東西都搬的差不多了,可這次,他毫不猶豫的帶着蕭雨一起進入。
當然,高飛也不是一點私心沒有,反正現在通神珠中,經常會有一個不請自來的惡客。何況,通神珠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就算他對林豐的看法有所改變,也不得不承認,這玩藝是他和林豐共有的,並不完全屬於他一個人。
看着不大的小屋,透明的牆壁,蕭雨暗自讚歎,用她那雙好奇的大眼睛,仔細打量,通神珠中的面積不大,一眼就能看穿,可她足足看了五分鐘,纔將目光轉向高飛。
在高飛帶着蕭雨進入通神珠之前數息,餘先生和林豐已經離開了,他們可不願意見除了高飛之外的其他人。特別是餘先生,他從不與自己安排的那些手段執行者見面,那會引發各種莫名其妙的後果,是他七千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這裡你的秘密小屋?”蕭雨興奮的問道,每個小姑娘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小屋,可能在樹上,也可能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