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店的老闆是一位鬚髮皆白的長者,聽了陳偉澈的要求,不禁面露難色,撫了撫長長的白鬍子,說道:“黑背白環蛇這種東西,你要是問其他人,人家可能聽都沒聽過,不過老朽早年間卻是見過,但那是六十多年前了,也不知道這山裡還有沒有。”
杜靜怡問道:“老爺爺,那縣城或者省城裡有賣的嗎?”
那名店主就笑道:“小娃娃你還沒聽懂我的意思啊,我是說這味藥恐怕早就找不到了,不要說縣城,省城,恐怕你就是找遍整個華夏,都不一定能尋獲。”
“那怎麼辦啊?”杜靜怡急了,和陳偉澈對視一眼,頗顯沮喪。陳偉澈也想過用其它的藥材進行替代,但一時找不到相似的東西,再說,在這個方子中,黑背白環蛇乃是“君”藥,連“君”藥都替代了,那這個方子的效果還能保證嗎?
陳偉澈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讓秦洧川,楊宇軒,以及京城的胖瓜兒等發小,讓他們幫自己蒐羅這個藥材,相信這種奇蛇,可能藥店裡沒有,但興許就有人養殖。不過,搜尋需要時間,而且杜靜怡的家太偏僻,物流也不發達,即便找到,寄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病不等人,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那名老店主想了想,就說道:“年輕人你若是真想要這味藥,建議你去八十里外的毒蛇澗碰碰運氣,那個地方毒蛇遍地,而且人跡罕至,說不定還能碰到這種蛇。我老人家可以教你幾種捉蛇的方法!”
這名老店主年輕時也曾去過那個毒蛇澗,不過現在年紀大了,自然不可能去冒這個險,當即免費教了陳偉澈幾種捉蛇的手法,比如藥物抓蛇法,就是捕蛇前先用雲香精配雄黃擦手,然後用雲香精、雄黃水向蛇身噴灑,蛇就發軟乏力,行動緩慢,此時再用木棍、木杈壓住蛇的頸部,用左手按柄,右手捏住蛇的頭頸兩側,再抽出按柄的手去捉住蛇的後半身,然後再將蛇裝入布袋或鐵籠內保存。但是這種手法有個缺點,如果身手不靈敏,不夠強,很容易就會被毒蛇咬中,危及生命!對於初學者來說,不怎麼可靠。
再如夾蛇法,這種方法並不直接用手接觸毒蛇,能確保生命安全,可設計一種特製的蛇夾,柄較長,夾口向內略呈弧形,從蛇的後面向頸部夾起。將蛇身先放人容器內,再把頭頸連同蛇夾一起放入容器底部,準備好蓋子,當鬆開蛇夾並從容器取出時,立即把蓋子蓋好。用此夾蛇,蛇夾口的大小應與蛇體大小相適應,太大或太小都不易控制。
另外,還有壓頸法,套索法,釣蛇法,鉤壓法,蒙罩法,光照法,挖洞法,煙燻法,等等。琳琅滿目,變化多端。
陳偉澈人很聰明,幾乎是老店主一說,示範一遍,他就能領悟,手法絲毫不差,令老店主嘖嘖稱奇,言道捉蛇這一行以後後繼有人了,不過,他卻不知,陳偉澈現在是沒得辦法,平時又怎麼可能犯險去那種毒蛇澗呢?
“老丈,您真是捉蛇高手,我從來沒想到,捉蛇都能分這麼多精妙的手法!”陳偉澈佩服不已,果然山野之地多奇人。
老店主笑呵呵地擺了擺手,道:“我也是從師傅那裡學的罷了,並不是我自個所創。我師傅那一門,專業捕蛇,能追溯到南北朝,隋唐年代,曾經有一位姓柳的大詩人,還寫過一篇膾炙人口的《捕蛇者說》,便是講的我們捉蛇這一行。不過,隨着時代發展,科技進步,環境被破壞,毒蛇也越來越少,再說又太危險,所以慢慢地便沒了弟子,老朽也只是一個記名弟子而已。”
由於陳偉澈買了很多藥材,老店主十分高興,就拿出了許多捉蛇的道具,都是剛纔方法裡講到的,如雲香精,雄黃水,蛇夾,蛇籠,蛇餌配方,套索,蛇鉤等等,都免費贈送給陳偉澈。
比如其中的蛇餌,乃是用咖啡50克,胡椒15克,雞蛋清3個,麪粉30克,混合攪勻成粘團,放在洞口等地方引蛇出洞。當蛇聞到芳香氣味後就會出來尋食。
老店主十分熱心,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比如要“慢步輕腳,眼明手快,膽大心細,動作穩妥”等等,還額外奉送了蛇藥一瓶,萬一被蛇咬了,可以解毒,保住姓命。老人家年輕時多次被毒蛇咬傷,都是靠這種祖傳的秘藥活命。
陳偉澈感謝連連。這些東西在抓蛇的過程中都必不可少啊。他雖然功夫了得,但是如果面對蛇羣,羣起而攻之,恐怕也要遭殃。另外,他雖然也會配置蛇藥,但是需要時間不是,老店主給他的蛇藥,他聞了一聞,品質似乎十分不錯,也就懶得自己配了。
“老丈,非常感謝!”
“沒事沒事,應該我感謝你纔是,你是我今年最大的客戶啊!”老丈笑嘻嘻地說道。
陳偉澈和杜靜怡拎着大包小包的藥材,揮手告別了那位熱心的店主,又在街上採購了一點東西,就回家去了。然後,開始製備蛇餌,並準備其它的一些工具,如竹竿,麻袋,鐵籠子,繩索,鐮刀,柴刀,另外,那個地方十分遠,而且都是山路,恐怕當天趕不回來,他們又帶了打火機,水瓶,饃饃,煮熟的雞蛋,地瓜,牛肉乾,餅乾等物。其中牛肉乾和餅乾是他們在路上帶回來的。
本來,陳偉澈想自己一個人去,但是杜靜怡不同意,因爲他人生地不熟啊,萬一在山林中迷路了,回不來怎麼辦?兩個人在一起總有個照應。杜靜怡表示,絕不會成爲累贅。陳偉澈也只好帶她一起去。
另外,杜靜怡的弟弟杜小濤也嚷嚷着要去,被杜靜怡罵得不敢吭聲了,杜靜怡道:“你個小屁孩跟着去幹嘛啊,淨添亂,你當那毒蛇澗是好玩的?漫山遍野的毒蛇,一個不小心就小命玩完。”
杜小濤吐了吐舌頭,就跑掉了。說實話,那種到處都是毒蛇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慄,與其說他被罵得不敢吭聲,還不如說是被嚇得退縮了。
當杜靜怡的爸爸杜仲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並沒有表現出不高興,或者不贊同的意見,只是叮囑他們路上小心,要注意安全,寧可抓不到蛇,也不要被蛇給咬了。
杜靜怡自然連連點頭,然後,趁着天色還早,陳偉澈就和杜靜怡進了山,往五十里外的毒蛇澗而去。那裡離小鎮八十里,但是她家在兩者之間,所以從家裡出發的話只有五十里。
………晚飯過後,杜靜怡家裡,許許多多的鄰居,親戚們聚集,在她家前面的院子裡,或坐或站。
杜仲坤詫異地走了出來,忙跟大家打招呼,大家都善意而笑,然後杜仲坤看了看德高望重在這羣人裡面輩分最大的幺婆婆,問道:“幺嬸,大家這是鬧的哪一齣啊?”
那位幺婆婆就道:“小坤啊,我們是爲你女兒的事情而來的!”
杜仲坤奇道:“阿靜怎麼了?”
“你傻啊,阿靜和他男朋友去了野外,這荒郊野外的,孤男寡女,萬一做出了什麼事,這瓜田李下,流言蜚語,不是害了阿靜的名聲嗎?”
“就是啊,仲坤大哥,那阿靜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杜仲坤連忙揮手,道:“阿靜的姓格我知道,絕對不會做出格的事情,而且那個小夥子人品不錯,應該值得信賴。再說,他們千里迢迢一起回來,真要乾柴烈火,要發生點什麼的話,在路上早發生了!”
“是啊,那你打算怎麼辦呢?”一箇中年婦女問道。
杜仲坤奇道:“這還怎麼辦?這都什麼年代了,自由戀愛,隨他們去,他們想怎樣就怎樣。”
“小坤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幺婆婆把臉一板,教訓道,“你怎麼能對女兒如此放任,對她這麼不關心,沒有責任心呢?”
杜仲坤撓了撓頭,說道:“小輩們的事情,我也不好過問啊,她媽媽又臥病在牀,活不了多久,我……我跟阿靜之間有代溝的。”別看杜靜怡和杜仲坤平時也父慈女孝,但是卻很少談心。
“你就沒想過沖喜嗎?”幺婆婆忍不住了,主動說道。
“沖喜?啊!你們是說……”杜仲坤反應了過來,隨即猶豫地道,“是不是太倉促了啊,而且,萬一阿靜不同意呢,她,她可從來沒說過小陳是她帶回來的男朋友,都是我們自己瞎猜的!”
“傻,阿靜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我們都是過來人,難道還看不清嗎?小坤啊,我看就這樣吧,他們現在不是進山抓蛇了嗎?我們在家裡就給他們籌備起來,他們一回來,立馬給他們完婚!也算是給他們一個驚喜!”幺婆婆說道。
杜仲坤道:“那要通知小陳的家人嗎?”
“我看先暫時不用了,小陳是城裡人,雖然他願意接受阿靜,但是他家裡人保不齊會反對,看不上咱窮鄉僻壤,小門小戶的,我們先生米煮成熟飯了再說!小陳這娃人品不錯,肯定不會始亂終棄的。”那位三嬸十分精明地道。
然後大家便紛紛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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