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寺門前！
一片譁然。
所有僧人怒視林夜。
作爲暹羅國四大寺廟之一，而且還有着僧王的存在。
從來都沒有人敢上門來鬧事！
更別說是尋仇了。
“阿彌陀佛，貴客請進吧。”
納桑文僧王的聲音又一次傳出，諸多僧人聽到僧王的聲音，雖然不滿但也只能按捺住。
林夜擡腳，在諸多僧人怒視的目光中，邁步踏入了本真寺。
本真寺很大，有前院，後院，還有僧人們休息的地方，以及一些高僧居住的院落。
僧王，便是居住在最後方的院落，在那院子裡，豎立着九座佛塔。
林夜踏進院子的時候，一位長眉老和尚站在那裡。
“東方來的貴客，不知如何稱呼？”
“林夜。”
“東方真是人傑地靈之地。”
老和尚感嘆了一句，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沒有聽過林夜的名字，便是知道林夜應該是後起之秀。
“林居士說尋仇，不知是尋什麼仇？”
“二十三年前的仇怨。”
老和尚沉默了，良久後微微一嘆：“老僧這輩子所做最後悔的一件事情，便是二十三年前那件事，愧對王先生。”
顯然，這位納桑文僧王知道林夜說的二十三年前的時候指的是哪一件。
林夜臉上卻是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如果真的愧疚，爲何這二十三年來都不補救？
“老僧不是不想尋那王先生道歉，而是不能。”
老和尚似乎是知道林夜心中所想，手一指那院門口的牌匾：“當年老僧與他人競爭這僧王之位，那位實力不在老僧之下，威望也比老僧略勝一籌……”
也許是知道林夜心中的疑惑，老和尚直接是說出來了當年佈局的原因。
暹羅國佛教盛行，寺廟諸多，大小教派更是數不勝數，納桑文當年面對的競爭對手各方面條件都不比他差，甚至在有些方面還在他之上。
而當時暹羅國和華夏之間紛爭很多，雙方都凝聚着一股仇怨，尤其是王老，更是成爲暹羅國不少僧人的眼中釘。
自己倘若能剷除王先生，那在暹羅王的威望將會超過對手，這僧王之位便是非他莫屬。
爲此他佈局引誘王先生出了邊境，而後帶着暹羅國和真蠟國僧人對王先生進行了圍攻。
雖然那一次沒能把王先生給留在國外，但王先生的三位徒弟還有不少華夏的異人都被他們留在了國外，憑藉着這次佈局，讓得他威望上升超過了競爭對手，最後成爲了僧王。
“年輕的時候被名利遮住了眼，現在幡然醒悟，可已經是被盛名所累，即便想找王先生道歉已經是不能。”
林夜聽懂了納桑文的意思，他現在是僧王，代表着暹羅國諸多僧人，若是他向王老道歉的話，那就代表着暹羅國的異人向華夏低頭了。
這是暹羅諸多異人不允許的，一旦他這麼做了，只怕整個本真寺都將被暹羅國僧人的吐沫給吞沒了。
“一句不能，就想把一切都給推脫過去，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管納桑文是不是真的有道歉之心，做了就是做了，他這次就是來尋仇的。
“阿彌陀佛，種什麼因結什麼果，老僧當年做錯了事，自當承擔責任。”納桑文看着林夜：“林居士，老僧有一請求。”
林夜笑了，這老和尚還真有意思，自己是來報仇的，給自己一個仇人提請求。
“林居士有佛門慧根，修行了我佛門之神通，老僧願給林居士灌頂，以我之性命了結當年之恩怨，從此之後一筆勾銷。”
納桑文看着林夜，林夜倒是有些詫異，這老和尚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看出了自己還修行了佛門神通。
武道，鬼道，道門，佛門，他修行的很雜，而其中以佛門修爲最弱。
不過，讓對方給自己灌頂，就算這老和尚願意，自己也沒這個心思。
灌頂，需要被灌頂之人放開全部心神，也就等於是完全不設防，他不可能對這老和尚不設防。
“林居士，這幾日，當初參與之人，已經一一被你斬殺，只剩下了老僧，這恩怨到老僧之後還不能就此結束嗎？”
“說的這麼好聽，那你何不自殺，只要你死了，這恩怨便是就此了結。”
林夜不相信老和尚會自殺，用這話不過是譏諷他。
然而讓林夜沒想到的是，老和尚在聽了他這話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下一刻，雙手合十，唸誦了一聲“阿彌陀佛”！
有火焰，自老和尚的腳底升起。
林夜眼瞳收縮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老和尚竟然真的選擇了自殺。
準確的說是圓寂。
以業火焚燒自身，這是佛門的圓寂之法。
“林居士，還望您記住所言之語，此事自老夫之後就此結束。”
業火焚燒，老和尚臉上卻是毫無痛苦表情，反而有着一種解脫之笑。
與此同時的，整個本真寺響起了老和尚的聲音。
“阿彌陀佛，老僧當年未能跳脫慾念，犯下錯誤，今日以己身償還因果，諸僧不得嫉恨，不得報仇。”
本真寺的僧人，雖然沒能進入院子，但他們也能看到院子裡升起的熊熊火焰，一個個面露悲憤之色，低頭唸誦着佛號。
林夜看着被烈焰焚燒的納桑文，神情也是有些複雜。
“阿彌陀佛，林居士，老僧圓寂之後，這枚羅漢果印便送與你。”
這是納桑文最後說的一句話，等到火焰將他整個身形都給吞噬掉後，一縷金光從火焰中射出，緊接着是兩道，三道……
如蓮花綻放一樣。
火焰被金光所湮滅，露出了一枚金色蓮臺，而在那金色蓮臺之上放着一枚橢圓形的黑色小顆粒。
舍利子。
十六瓣蓮花花瓣。
這是羅漢舍利，也叫羅漢果印。
這是佛門至寶。
凡是舍利都蘊含着原僧人生前對佛法的領悟和佛力，對於佛門弟子來說，每一顆舍利都如同一個經驗寶庫。
而能夠結成羅漢果印的，只有佛門金身境強者才能做到。
納桑文是堪比元神境的金身強者，林夜並不覺得意外，畢竟是暹羅國現在僅有的兩位僧王之一。
而且佛門修行本就有捷徑可尋，尤其是小乘佛教擁有諸多秘法，灌頂、轉世、雙修……
林夜手一揚，蓮花法臺朝着他飛來，但落在他掌心後便是消失，只剩下了那一枚舍利子。
“此恩怨，就此結束。”
看着空無一人的院落，林夜留下這話後，人也是在原地消失了。
……
……
桂省。
“王老，林顧問這是替你報仇了。”
“胡鬧，老蕭你也是的，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涉險，我都活了大半輩子了，本打算最後再走一趟的。”
王老苛責着蕭滄明，在他看來林夜要比他重要，因爲他已經是日暮西山的老人，而林夜是冉冉升起的太陽。
“林顧問赤子之心，我也是等林顧問走後纔得到的消息，不過沒想到納桑文竟然有這麼大的魄力，選擇了圓寂。”
提到納桑文，王老表情也是有些複雜，感嘆道：“其實單純立場來說，那老禿驢並未做錯什麼，面對敵人自然是什麼手段都可以使用的。”
蕭滄明這話沒有接，納桑文不管對於暹羅國的僧人來說代表着什麼，但對於華夏來說就是敵人。
京城！
陸鬆齡得到消息後，放下書本，神情有些古怪。
“這老和尚還真是聰明的很。”
“爲什麼這麼說？”
對面老人有些不解，納桑文選擇圓寂，爲何會是聰明選擇？
對於暹羅國來說，這可是一大損失。
“因爲靈氣復甦。”
老人一愣，智慧的雙眼看了陸鬆齡一眼，而後恍然大悟笑了起來。
“這麼看來那納桑文確實是聰明。”
“這一次的靈氣復甦從我們這開始，原本平衡的實力必然會打破，我們這邊崛起已經是不可阻攔的，老禿驢化解了這份仇怨，以後就沒有對暹羅動手的理由了。”
“強大了，想動手還不是隨意動手，沒有理由那就找個理由出來。”老人狡猾一笑。
“說的簡單，到底是幾千年的文化，有些思想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陸鬆齡嘆了一口氣，老人沒有反駁，因爲他知道陸鬆齡說的什麼意思。
師出有名！
這是國人幾千年傳下來的思想，不會因爲強大就無緣無故動武，這也是那老和尚會選擇圓寂的原因。
“這老和尚對咱們國家研究的還挺深的。”老人無奈道。
“老禿驢可不簡單，若不是靈氣復甦，他不選擇圓寂，有很大可能成爲暹羅國的下一任僧皇。”
陸鬆齡站起身，望着西南方向，道：“既然老禿驢選擇了圓寂，那這事情暫且放下。”
“那舍利子呢，應該是在林夜手上吧。”老人追問道。
“這是林夜獲得的，與我們鑑定所無關，他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陸鬆齡看着老人，表情變得認真起來：“關於林夜，我們不需要對他要求什麼，讓他自由的發展。”
“你真就這麼看好他？”
老人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因爲我不能描述他。”陸鬆齡第一次正面回答了這個問題，老人卻是心神一震，第一次臉上有着震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