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三十九章 親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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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氣清,風和日麗。

樹林邊緣的一隻母鹿帶着自己可愛的孩子在悠閒地行走,啃草。今年新出生的小鹿還沒有她媽媽的腿腳高,被草叢雜花間一隻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很是好奇地追趕上去。

鹿母親豎起耳朵愉快地看着活潑的孩子,卻猛然感覺到了什麼,扭頭側身朝向望向那平原的方向。

無數或在行走,或在覓食的大小動物也做出了和鹿媽媽類似的動作,齊齊驚駭地看向那煙塵漸起的地平線。

安詳的寧靜,被大地傳來的沉重震顫所打破!整齊劃一的沉悶聲響一下下地由遠而近,最終無數閃耀着刺眼光芒的頭盔戰甲露出了地平線,磅礴的氣勢一下子由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龐大人類軍陣洶涌而來!

大小動物驚慌失措,轉身奔逃,受到驚嚇的小鹿蹦蹦跳跳回到母親身邊,一起逃進了森林深處,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洛圖一身黑色披風凜然飄揚,立於塔樓之上居高臨下,冷冷注視着遠方的布萊特軍陣逐漸逼近。

那萬人大軍的壓迫感,若有實質的沖天煞氣,絕對不是看過一兩部所謂大場面的電視劇或者大片就能夠體會到的。

如果不是有過這些年來的滄桑經歷,以剛到異界那時候的洛圖心緒,恐怕會被嚇得腿腳發軟都不一定,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從容不迫,氣定神閒。

受到了洛圖王者風範(?)的影響,羅法莉亞的俏麗臉蛋也沒有那麼蒼白了。

眼看大軍兵臨城下,她這個身居要職,卻實際上沒有多少實戰經歷的城守軍官此刻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樣慷慨昂揚。

畢竟和布萊特帝國不同,因爲本身所處地理環境,民族性情。對外政策等種種因素,精靈王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一場像樣的戰爭了。這也是這個國家在突如其來地侵略面前措手不及節節敗退的原因之一。

羅法莉亞已經不止一次偷偷看向冷眼淡漠的臨時元帥大人,她自己都爲這不當的舉動而臉頰泛紅。

可是在相對灰暗陰鬱的氣氛之中,只有他能夠如此平靜得冷酷地面對一切,不知不覺就影響了身邊的人,讓感覺畏懼恐怖的大小軍官和士兵們都心生依賴。

其實這與所謂王者風範沒有什麼關係,說穿了,在所有人都非常害怕擔憂的情況下,只要能有一個人貌似強悍地站出來,那麼只要他不是故意搗亂或者表現太挫。成爲其他人一時間的主心骨都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洛圖恰到好處地扮演了這個說着容易做着艱難地角色。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強勢態度不但沒有引來羅法莉亞衆軍官的厭惡,反而是將他們生生震住了,穩定了衆軍官的心神,進而穩定了全軍的心神。

一切安排基本都按照他的計劃就緒,繼團長大人親自帶來一次獨自拖延千軍腳步的小小奇蹟後,一支跟團長大人一樣神秘的黑色隊伍現在已經進駐碧野霍森堡,她們能不能夠帶來更大的奇蹟?

羅法莉亞細細咀嚼,她相信眼前這個身影,也相信那支……簡直彷彿久遠傳說中。隱於黑暗,婀娜性感,堅強美麗地暗夜精靈之隊伍——

庫洛歌德傭兵團!

突然洛圖團長扭頭淡淡地向她發出了指令,羅法莉亞猛然回神,受令行禮。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和幾個親衛兵下去了塔樓。

……

…………

面對遠處塔樓聳立的巍峨城池,特蘭克斯也是在深深凝視。

蠻荒騎士實在是一個太有威脅的敵人。特蘭克斯不知道洛圖到底有沒有參與到戰爭策略制定中去。但僅僅是考慮蠻荒騎士的武勇,就已經讓人心驚膽顫。

更何況,還有一個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那就是蠻荒騎士在這裡地話,那麼八年前曾經一句話殺死近萬叛軍的黑暗公主殿下……

連特蘭克斯都不敢在這種可能性的方向深想下去!之前和洛圖地談話講到黛絲的時候,他表現得輕描淡寫,實際上全副精神都在高度密切地注意!!

而洛圖並沒有說出他最爲在意的,黛絲現在就在這裡的話語或者暗示。

要是黛絲依然有着八年前的那種恐怖力量並且現在就在碧野霍森堡……甚至是精靈王都的話,那無論特蘭克斯是個多麼優秀的統帥,格朗菲爾是個多麼優秀的謀者。十名……只剩九名的聖階高手是多麼優秀的一支隊伍,這場仗都沒法再打下去了!

特蘭克斯只能將黑暗公主暫時撇開一邊,他選擇相信洛圖不會那麼殘酷地讓公主殿下屠殺布萊特帝國地忠誠子民。

說到底。特蘭克斯爲首的整支布萊特大軍都不知道重新出現的蠻荒騎士地底細。畢竟,都已經過去那麼些年。洛圖震撼現身所展示的除了一如以往地強大就是一團朦朧迷霧,打擊得布萊特軍措手不及。

就算格朗菲爾爲首的參謀軍官們絞盡腦汁想要制定安排新的戰術,也因爲情報缺乏而大爲頭疼。像是眼見要脫光了的妞兒,裡面穿得卻是一套鋼鐵**!帶來了驚嚇,神秘,深奧……令人望而生畏又無可奈何。

最後只能是做出將皇家討伐團的聖階高手們都留在本陣中不輕易出動的決定,以阻擋一騎當千之蠻荒騎士可能會有的斬首戰術——八年之前對方的力量就極其可怕,誰知道八年後他到底會變成什麼等級的怪物?

畢竟,要是精靈王國軍真的是孤注一擲,讓蠻荒騎士率領碧野霍森堡最強精英部

萊特軍本陣實行戰場突襲,而皇家討伐團卻在前線激時阻止的話,後果不堪想象!

格朗菲爾對此不住嘆氣。原本攻擊碧野霍森堡的佈置中,聖階高手們是會像之前一樣在前鋒突擊發揮莫大效用,一舉擊潰敵方的防禦和士氣,讓敵方淪爲任由布萊特大軍宰殺的魚腩。

但現在由於蠻荒騎士橫空殺出。只能是謹慎細微地打一場實實在在的攻堅戰了。

雙方各懷心思地時間,布萊特大軍已經在適當距離內停止了移動,魔法兵團在陣前佈置。

很快地,龐大有序的戰場魔法矩陣成形,在守城敵軍的攻擊範圍之外,布萊特軍的大型水系遠程攻城魔法——“暴冰三叉戟”在魔法兵團長的喝令下朝敵城轟射而去!

作爲一種穩紮穩打的攻堅大型魔法,“暴冰三叉戟”用於摧毀敵方城牆城門,而對於軍陣則殺傷力有限。

與摧毀性殺傷性兼而有之的“爆裂火球”,或者摧毀性欠佳但殺傷性強大的“連鎖閃電”等戰場魔法不同,它的優勢在於施展距離較長。在本軍避免受到守城方魔法兵團的大威力反擊威脅下進行攻擊,安全程度大,風險較小。

隨着空中那一道壯觀璀璨地幽藍拋物線,碧野霍森堡方面閃爍冒起劇烈的土黃色光芒,正是戰場防禦魔法“大地的庇佑”!

只聽一聲轟隆的爆響,尖銳狠厲的“暴冰三叉戟”撞擊在“大地的庇佑”爆散開來化爲一地冰渣,大地護盾蕩起一陣肉眼可見的清晰波瀾,然而碧野霍森堡城牆絲毫無損。

布萊特兵團再次施法,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一次。面對着同樣以穩妥對穩妥的敵軍城堡。參謀長格朗菲爾皺了皺眉頭。

“……沒有反擊,是打算死守到底?這可麻煩了……”

在魔法兵團地交鋒中,雙方同樣採取穩妥做法的結果,往往就是變成魔法兵團最純粹的實力拼鬥,沒有什麼花樣可言。而對手是精靈王國的話。顯然不太可能會是布萊特方面取得勝利。

如果碧野霍森堡的魔法兵團在防禦地同時還想要反擊殺傷布萊特的軍隊,纔有可能出現魔力不支的狀況,布萊特軍隊纔有可能轟破城牆。

而如果碧野霍森堡選擇一味死守。由於攻守雙方地實力差距,布萊特軍隊單純憑着魔法兵團的力量攻破城牆可能性極低。

一輪魔法兵團攻擊下來,碧野霍森堡不動如山,而布萊特軍隊也沒有絲毫損傷,就像是看了一場無關緊要煙火表演一般。

格朗菲爾不得不選擇採取其他辦法,而目前狀況顯得有些進退兩難。

“……將軍,面對碧野霍森堡的謹守對策,我軍一方面可以強行進軍,以剩餘的魔法兵團力量,近距離攻破敵軍城牆。但是這種做法風險極大。在敵軍大陸聞名的魔法兵團和弓兵團的威脅下,我軍極有可能遭受慘重傷亡,破城失敗的機率較高……”

“另一方面。我軍可以紮營在此,最快速度以周邊資源備起步兵攻城器具。再實行步兵和魔法兵團共同攻城的戰術。成功率會提升,但同樣會遭受較大傷亡,也有着紮營準備期間敵方援軍會源源趕到的風險……”

特蘭克斯聽着軍師的分析,冷冷道:“……不投入皇家討伐團,我軍必須付出傷亡慘重地代價?”

“抱歉,將軍,但事實如此。”格朗菲爾說道,“皇家討伐團需要保護將軍安全。對方採取死守姿態,很可能就真正準備了斬首戰術!如果我軍一旦按捺不住,調用討伐團的人員,而讓本陣失去聖階高手的保護……”

“蠻荒騎士就會率着不知道現在隱藏在哪個方位地精銳部隊出現,直突本陣取下本將軍的頭顱?”特蘭克斯神情冰冷陰沉。

“是地,將軍,不過也有可能是俘虜,但無論哪種,我軍都不能冒那個風險。”格朗菲爾坦然說道,“敵軍有了蠻荒騎士的助力,他們需要營造的局面就是……王對王,兵對兵!”

一陣沉默。

其實在洛圖出現的那個時候,就已經宣告布萊特軍和精靈王國軍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實力平衡,布萊特軍不能再憑着聖階高手們大佔便宜。這就是格朗菲爾頭疼的根源。

“……本將的頭顱,又豈是那麼好拿的?”特蘭克斯閉上眼睛,撫摸上了腰間的劍鞘。

“將軍!!”格朗菲爾一陣着急,“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

“放心,格朗菲爾。”特蘭克斯緩緩說道,“我不會真的按照敵方想要看到的那樣去做……我不想看到讓我軍爲破城而遭受慘重傷亡,所以皇家討伐團必須投入攻城……第二,我不會想要看到自己陷入敵軍的算計……”

特蘭克斯睜開雙眼,眼神凜冽:“當年那個一時衝動,熱血暈腦的銀蘭騎士已經敗了!站在這裡的討伐軍大將不會爲了敗者的恥辱而賭上自己的性命!賭上全軍的勝利而愚蠢地去妄圖洗刷當年的幼稚!”

“將軍……”格朗菲爾愣住了。

“不讓討伐團離開本陣,同時能讓他們進攻城門的方法很簡單!格朗菲爾,讓先鋒軍移至側翼,本陣移上前列,這就是本將的命令!”特蘭克斯鏘然一聲抽出銀亮細劍,光滑劍身倒映出主人冷厲霸道的眼神。“本將……要親自率領我軍攻陷碧野霍森堡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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