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等林立到了地方,胖子卻已經不見了,看上去好象走得很匆忙的樣子,一隻空掉的鐵籠子還放在地上,都還沒來得及收走。
林立站在街角,不由有些疑惑。
從自己走進鐵匠鋪,到打好匕首,跟埃薩雷一起出來,前前後後不過一個小時,怎麼才這麼一點時間,胖子盜賊就跑得沒影了……
“小夥子,你打算找肖恩?”埃薩雷似乎也是經常在黑市上逛的人物,此時一看林立站在街角,就已經猜出了他要找的是什麼人。
“對,埃薩雷先生,您認識他嗎?”
“我當然認識,這混蛋天天在這裡賣魔獸幼崽,不知道騙了多少無辜的受害者,遲早要讓奧蘭納守備隊把他抓去吃兩天牢飯!”
中年人義正詞嚴的譴責着胖子盜賊,渾然忘了自己其實也差不多,天天在這裡非禮女冒險者,民憤搞不好比胖子盜賊還大。
“不過……這混蛋也算有點本事,居然能搞來這麼多魔獸幼崽。”譴責完胖子盜賊之後,中年人又難得的說了一句公道話。
“確實……”林立點了點頭,又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對了,埃薩雷先生,這個肖恩是不是經常這樣,跟人談好生意之後,又一個人悄悄跑掉。”
“當然。”聽到這句話,中年人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你想想,他是幹什麼的?”
林立一聽,也明白過來了。
這個胖子盜賊。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個騙子。
騙子可是個高風險行業。隨時隨地都有倒黴地可能。看眼前這情況。連鐵籠子都沒來得及收。恐怕就是被人給找上門來了……
“怎麼。你找他有事?”
“恩。”
“那沒什麼可擔心地。你過幾天再來就行了。等風頭過去。這傢伙肯定又會出現地。畢竟不是什麼大事。被騙地人只要出了這口氣。一般不會把他怎麼樣地。”
“恩。那我過幾天再來好了。”
從黑市出來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林立倒也漸漸發現,這位天空騎士團團長除了比較好色,比較喜歡裝比之外,倒還算得上是挺好相處,兩人一路閒聊,氣氛倒不怎麼沉悶。
而他們閒聊的話題,自然也是圍繞着鍛造。
埃薩雷這一路上,看似神色平靜。其實卻是越聊越心驚。
這一路走來,埃薩雷甚至連佔女冒險者便宜都忘了,對他這種天生地色胚來說。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
就好象大多數魔法師都精通銘文學一樣,在安瑞爾世界裡,鍛造技術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每個戰士都必須掌握的技能,特別是象埃薩雷這種已經攀上傳奇級別的人物,對鍛造技術的掌握程度,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想象得到的。
雖然不如奧耶這老傢伙,也不如冒險者公會地那一位,但除了這少數幾個人之外,埃薩雷自問。自己的鍛造技術在奧蘭納,也絕對算得上是頂尖水準了。
可就是這奧蘭納頂尖的鍛造技術,拿到這個年輕魔法師面前,卻簡直什麼都不是……
這小夥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可是一旦涉及到鍛造方面的問題,卻好象是個打了幾十年鐵的老鐵匠一樣。不管自己跟他聊些什麼,他似乎都總能聊上幾句,話不太多,但寥寥幾句。卻總能直指問題的關鍵。
而且……
埃薩雷看得出來,這個年輕魔法師所知道的,還遠遠不止這些,他甚至都沒費什麼腦筋,只不過是隨口指點自己句話,這種感覺,就好象很多年以前,自己在一間鐵匠鋪裡當學徒的時候,教自己打鐵的老鐵匠隨口指點自己時一樣。
只不過那個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鐵匠學徒。而現在地自己,卻已經站在了奧蘭納鍛造技術的顛峰。
“費雷。我家就在前面了。”兩人從黑市一路走來,埃薩雷的稱呼,已經從“小夥子”,換成了親熱地“費雷”。
事實上,如果不是對方年紀太小的話,埃薩雷真想拜他爲師,請他在鍛造方面盡心盡力的指點自己一下。
如果有了這樣的人物指點,搞不好自己真有機會超過老奧耶,甚至接近冒險者公會那位的水準。
只可惜……
這年紀實在也太小了一點,埃薩雷畢竟是傳奇級別的人物,又是天空騎士團團長,真要是拜了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爲師,以後他也不用擡起頭來做人了,直接拿塊布把臉蒙起來還乾脆一點……
“得想個辦法……”一路上埃薩雷真是越聊越心驚,這個年輕魔法師在鍛造上的造詣,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走在路上地時候,埃薩雷就已經想好了,就算不能拜他爲師,也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在鍛造上指點指點自己才行……
埃薩雷心裡怎麼想的,林立倒不怎麼關心。
事實上,就跟埃薩雷所猜的一樣,他只不過是閒得無聊,隨口發表兩句意見而已,這種意見甚至都談不上用心,就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爲,既然有人問了,就隨口說兩句……
就好象你晚飯後出去散佈,湊巧碰見熟人,問你吃沒吃過晚飯,你多半也會隨口回上一句:“剛吃過。”
但他卻忘了,自己可是宗師級別的人物,在鍛造學上的造詣,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
以他宗師級別的見識,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也足以對一般鐵匠造成巨大地震撼。
埃薩雷的府邸,離黑市並不太遠。
兩人一個是無所謂,一個是想多聊幾句,於是誰也沒叫馬車,就這麼慢騰騰的一路走來,也不過才花了半個小時時間。
埃薩雷殷勤的將林立請進客廳,又請他稍稍坐了一下之後。很快就從屋裡拿出了一隻包裹。
“來,費雷,這個是你要的火炎蠑螈皮,一共十張。”將包裹遞給林立之後,埃薩雷卻並沒有追問永恆精金的事,而是一臉慷慨地在那拍着胸脯保證:“如果這些不夠的話。你就直接過來找我,別的事我不敢說,但再搞幾張火炎蠑螈皮絕對沒什麼問題。
“夠了夠了……”林立從埃薩雷手上接過包裹,臉上卻露出幾分抱歉地神色:“不過埃薩雷先生,這個永恆精金,我恐怕只能明天再給您了,您知道地,這個東西實在太重,我也不能整天揹着它到處跑……”
當然。他這是說謊了。
才冶煉好幾天的永恆精金,此時就靜靜地躺在無盡風暴之戒裡面。
不過林立並不打算拿出來。
無盡風暴之戒的存在,除了林立自己之外。就只有安度因跟希恩知道,這兩個都是林立最信任的人,他不擔心他們會泄露出去。
埃薩雷這個人確實不錯,但大家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林立就算再怎麼冒失,也不可能在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亮出無盡風暴之戒這種級別的裝備。
“沒關係,沒關係,永恆精金什麼時候給我都行。”
火炎蠑螈皮都已經送出去了。永恆精金卻要改天才能拿到。
如果換了以前的話,埃薩雷肯定是不幹的,畢竟永恆精金事關重大,萬一這小子放自己鴿子,自己豈不是麻煩大了?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一路上見識過林立的厲害,埃薩雷巴不得能多向他請教幾次,林立一提明天交貨,埃薩雷高興都來不及。又哪還會去反對?
林立拿了火炎蠑螈皮之後,本來是想馬上趕回魔法公會的,可是埃薩雷卻死活不肯放他走,非要留他再聊幾句,林立看看天色,倒也不算太晚,於是也就不再繼續堅持了,坐在寬敞地客廳裡,跟埃薩雷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兩人聊的話題。卻不象先前一般,僅限於鍛造領域。
“對了。費雷,我怎麼老覺得你這名字很耳熟,是不是我們以前見過?”兩人閒聊當中,埃薩雷有很隨意地問了一句,他是真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似的。
“你肯定記錯了,我一個月前纔剛從加洛斯來的……”林立說完,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至於去加洛斯之前,你就更不可能見過我了,那時候我可是在一個叫做無盡世界的地方……
“加洛斯?”原本很隨意的一句話,卻是讓埃薩雷臉上的神色一變:“你剛剛說,你是從加洛斯來的?”
“沒錯,我是從加洛斯來的,怎麼了,埃薩雷先生,難道您還真在加洛斯見過我?”見埃薩雷神色一變,林立也有些疑惑,什麼樣的事,能讓埃薩雷這個傳奇戰士吃驚成這樣?
“這個,費雷……”埃薩雷斟酌了一下用詞,這纔有些不太肯定地問了一句:“我想你恐怕要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
“一個月前,你剛剛來奧蘭納的時候,是不是重傷過一個叫馬迪亞斯的年輕魔法師?”埃薩雷臉上的神色很嚴肅。
“恩,是有這麼回事。”
“你麻煩大了……”埃薩雷搖了搖頭,很是頭疼的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個馬迪亞斯的父親是什麼人?”
“不知道……”
“馬迪亞斯的父親叫維爾海姆!”
“維爾海姆?”林立想了想,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