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平靜而明亮,宛若清晨的羣山。可是他們認爲,我冷酷,是開着可怕玩笑的嘲諷者。
——尼采
對於吃人這種事情,時俟沒有半點心理陰影。
無論是從前的精靈詛咒之弓,還是現在的龍神之軀,時俟所經歷過漫長歲月中的那些淺薄教育,全都是如何更加血腥、殘忍、痛苦地置人於死地。
樑小夏稍稍有點介意她的龍亂吃東西的行爲。
不過既然她受傷了,眼下又沒什麼更好的遇敵方式,她也不介意讓時俟吃一些肉質零食……果然,說精靈純潔善良,都是騙人的吧。
在第一波中的一位七階戰士試圖砍開龍鱗被一翅膀拍掉,一位六階法師施放了好幾個法術,半截身子被咬斷在時俟嘴裡,纔可憐地發現巨龍魔免後,第二波追兵過了四個小時纔到——全是弓箭手和弩弓手。
法師們沒有一個再飛起來,只站在沙地上遠程監控,製造一些干擾性質的電閃雷鳴,拉慢時俟的速度。
弓獵手們乘坐在一隻只被馴化的沙漠鷲鷹背上,小心翼翼地靠近時俟,拉起弓繞着巨龍的頭部飛翔,利箭無一例外瞄準的都是碩大的龍眼,淬着毒的箭頭在夕陽下閃爍幽蘭色的古怪色澤。
“這些蒼蠅好煩啊!”
時俟作爲詛咒之弓時的習慣還是沒有良好改變,巨龍的大腦袋不由自主地跟着繞着它飛動的鷲鷹移動,眼睛盯緊一個目標後就放不開,很快就飛得歪歪斜斜,差點雙眼中箭。
樑小夏從辛迪加監獄通風口挑出,一翻身落上巨龍的脊背,猛拍了一下時俟背上的龍鱗。
“時俟,閉上眼睛!”
巨龍的雙眼上有巨大的眼瞼。只要時俟閉上眼睛,就不會受到影響。
“可是可是……閉上眼睛我不會飛呀!”
時俟的聲音委屈地和不會走路乾着急的小孩子一樣,天空中的弓箭手們詫異地看着巨龍做出了一個十分擬人化的羞澀表情,差點沒控制好從鷲鷹背上栽下去。
樑小夏嘆一口氣,?“那你飛慢一點,等我處理掉這些追兵。”
她的精神力還不足以恢復到螣蛇形態,樑小夏只好召喚出靈魂之弓,對着那些飛翔的目標一個個遠射。
兩個弓箭手連着鷲鷹被射了個對穿。從空墜落。
“龍背上有人!”
“是劫獄的精靈女王!”
毒箭全轉了矛頭,照着樑小夏砸來,即便已經知道樑小夏的恐怖之處,若在與她戰鬥或與巨龍搏鬥之間選擇,弓箭手們還是會選擇耀精靈。
只要殺掉主使者,哪怕沒有幹掉龍和其他白精靈。追兵對埃蒂女王就有交代。
樑小夏才放了兩箭,持弓的左手臂便開始隱隱作痛,她握着弓的手臂都在抖,第三箭拉開許久後才射出去,只射中一隻鷲鷹的翅膀。
“她左臂受傷了!”
眼尖的弓箭手們都抓住這個好機會,毒箭“嗖嗖”地全朝着樑小夏不太靈活的左肩和左臂扎來,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藍光。
瑟蘭德翁這時恰巧從黃銅監獄裡面探頭出來看外面的戰鬥情況,見到上百根箭矢齊朝精靈女王飛去,自然之心跳得差點撐破胸膛。
“卑鄙的人類!”
這種齊射攻擊弱點的戰術是他原來想出來的。集中打擊敵方最薄弱的地方,以最小代價換取勝利,當年瑟蘭德翁多自豪,現在就有多後悔。
忽然…….
夕陽斜下的晴空,突然涌起大片大片的雲,積聚在一起,乾燥爆裂的炎日被雲層遮擋,在雲間勾出一圈圈淺金輪廓。熱風逐漸冷卻,帶着夜的涼意。隨天邊的新月侵佔天空。
弓獵手們睜大了眼睛。看向坐在龍背上的人。全黑的身影,長髮隨風散逸。看不清面容和眼睛,只有背後一道一道的夕陽血金,劍一樣刺入眼睛。
……
在樑小夏一行逃避追兵的時候,東雪精靈們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二十七位高階職業者在空中組成半弧形的長線,一字排開,緊緊逼迫着浮空城的東雪精靈們。
這二十七位中,除了六位七階法師外,還有十幾位七階以上的彎刀戰士,陰影刺客,超級弓手……人類、矮人、蛇人、虎人,甚至暗精靈,每一位身上都有濃濃的,化不開的血腥氣,自成風格,浮在空中如同一隻只靜止的怪獸,明明只有二十幾個人,卻如同千萬大軍兵臨城下。
埃蒂戴着半隻黑銀相間面具,蓋住受傷的眼睛,正立在最前方。
現在的埃蒂,再不似樑小夏初見時的溫柔恬淡,一身紫電色的緊身甲勾勒魔鬼般的身材,嘴角邊掛着危險的淺笑,冷眼相對浮空城邊站立的長老們。
內洛修斯暗中吩咐精靈們啓動法師塔備戰,握緊手上的法杖,頂着巨大的威壓向前邁了一步:
“埃蒂女王,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在給你們的去信中已經寫得很清楚了,你是哪個字不認識需要我教?”
埃蒂的嗓音低婉多媚,如同情人之間親密的耳語,面具覆臉,只露出半邊潔白的臉頰和脖頸,更添幾分神秘魅惑的美麗,讓不少年輕精靈動紅了耳尖。
聽到這話的長老們卻全警惕起來,她的口氣不善,字字諷刺挖苦,竟是不留半點情面!
“陛下,您應該知道,無論怎樣,我們東雪精靈還是依附於丹巴的,您這樣越界插手,就不害怕兩國之間起矛盾嗎?”
內洛修斯依然試圖說服埃蒂。
這麼多高階職業,一旦打起來,長老們不一定能保得下東雪。夏爾女王又遠在萬里之外,爲今之計只能讓埃蒂有所顧忌,知難而退。
“你是說加爾多…….很可惜,他能操心完自己的事情就不錯了。你們東雪與我們丹巴之間的恩怨,還是讓我們自己解決得好,你說呢,內洛修斯長老?”
埃蒂左手託着右肘,說話同時揮揮右手。腳下的大片沙漠同時鑽出上百個沙暴使僕,呼啦啦卷着狂沙,等待下令。
東雪精靈一方,浮空城腳下的法師塔隨後倉促亮起,在上千座矗立的塔林中,僅有那麼二三十個法師塔開啓了防禦法陣。如同黑暗中的幾隻螢火蟲,脆弱地閃爍着光芒。
見到此景,東雪精靈們都是一臉羞愧的恐慌。
他們指望不住這寥寥幾座法師塔守衛東雪。
“陛下,您明明知道,那麼苛刻的條件,我們不可能能答應你……能不能請您誠實地告訴我們,您到底想要什麼?”
內洛修斯被埃蒂那麼諷刺都沒動怒,反而放下身段,非常禮貌地迴應埃蒂。
他不得不這麼做。
“內洛修斯長老!”
還未等埃蒂回話。精靈長老們都焦急地叫起。內洛修斯說這話,完全挑明瞭只要能保住東雪精靈的主權,其他一切條件都任由埃蒂來開。
“我想要什麼你都給嗎?”
埃蒂微微提高聲調,毫不掩飾自己的嘴角的冷笑與話語中的惡意。
內洛修斯的身軀顫抖着搖了搖。
“只要東雪有,尊敬的女王陛下。”
是的,兵臨城下,對方二十七個七階職業者,還有一多半都是對白精靈具有極大敵意的暗精靈,這樣一支恐怖的隊伍。無論走到哪裡都足夠毀滅一座城市。
內洛修斯是八階法唱者。但在四百年前一戰中,他受了重傷。所謂的八階也不過是名頭好聽,其餘長老雖然也都是法唱者,可階位不足,人數不足,又碰上對法師具有極大剋制作用的暗精靈刺客,他們東雪加上所有長老都不一定打得過對方。
東雪,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不能不低頭,不能不求饒,否則就要面臨滅族。
內洛修斯從未感覺過這麼蒼涼,比四百年前對戰人類失敗時還要蒼涼,那時的峇魯不管殺了多少精靈,至少還給精靈們保留了獨立的主權,給他們一件遮羞的外衣。
如今,外衣變成了破布,再也無法抵禦寒冷和炎熱,隨風而去。
冰冷的夜風吹着他衰老的身軀,不斷唱出好羞辱,好羞愧的嘲歌,呼啦啦地推擠着他的身軀,帶走那空殼中殘留的最後一點自尊。
“算了,我不強求你們交出夏爾,我知道那條狡猾的蛇不好對付,我的人會親手宰了她。內洛修斯,你老了,生命之樹和法師塔,就交給我們丹巴打理吧。”
埃蒂高高在上地看着一臉灰白的精靈,以施捨與憐憫的語氣喟嘆,氣得所有東雪精靈都捏緊了拳頭。
“無恥的女王!下賤的妓女!”
埃德加長老第一個控制不住罵出來,高高揚起的聲音響徹整個浮空城。
精靈們從未聽過一向舉止有禮的長老會罵出這種極端不雅的詞彙,但不得不說……這評價不僅暢快解氣,而且足夠一針見血。
埃蒂的臉色瞬間變了,從沒有人這麼不留情面地辱罵過她,從沒有人!她是丹巴的女王,丹巴的國君,他們一羣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精靈,憑什麼罵她!憑什麼!
浮空城上一張張異族的臉冷對着她,誰知道她爲了找到這二十七個幫手,又被多少人爬了牀?或者說不定還爬了別人的牀,毫無自覺地張開雙腿,和不同種族的攪到一起。
埃蒂腦補着精靈們的猜測,臉色越來越恐怖。這次爲請黑暗同盟會的一位八階暗精靈殺手出手,她的確陪着對方度過了一晚上,成了一段露水姻緣。
可這事情被她捂得死死的,這些精靈是怎麼知道的?
該死,讓她查出來是誰走漏消息,被她抓住,一定要對方生不如死!
其實精靈們根本沒想那麼多,頂多是看着她扭曲的臉,暗想這位女王不檢點,心中迅速消失了對埃蒂的那點小小的旖旎。反被一股噁心的厭惡感替代。
“剛剛那話是誰說的,滾出來,我考慮給你個痛快!”
埃蒂咬牙切齒,還未說完,頭頂上忽然張開一個巨大的黑洞般的裂口,使出巨大的吸力,吸得她背後的披風倒飛而起。
埃蒂急忙去用手按住臉上的面具,可還是晚了一點。黑洞呼啦一聲捲走了她臉上銀色面具。
“啊!”
“哈!”
截然不同的兩種嘆聲先後響起,埃蒂看着精靈們驚嚇的,厭惡的,恐懼的目光,感覺受傷的眼睛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不凝眉還好,一擰眉頭。爛肉般看不清的右眼和眼尾那道長長的刮傷擠在一起,如同一條扭曲的長着大頭的蛆蟲,爬在美人臉上,說不出的噁心。
膽子小的小精靈倒退兩步,藏在大人身後,顫顫巍巍地探個頭,就像是見到了惡魔降世。
連她身邊的高階職業者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那位與她共度過一個晚上的暗精靈,臉色最古怪。像吃了蛤蟆一樣糾結在嚥下和嘔吐之間。
暗精靈也是有審美和潔癖的,作爲精靈一支,他們對美麗事物的要求,一點都不比白精靈差。
本以爲埃蒂一晚上戴着面具是情趣,一想到這麼一個醜女人和自己過了一晚上,他就感覺自己美好的回憶整個都在泥地裡打了個滾,說不出的彆扭難受。
埃蒂早就沒有了忍耐的心情,她在衆目睽睽之下頂着醜陋的臉,不停自我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只要能拿到世界之樹。別說她失明的眼睛,就是自己身上的“那個病症”,也能一併去除。
但這不代表她必須忍耐來自精靈的羞辱。
埃蒂用眼神瞪視着身邊的暗精靈殺手,暗精靈殺手心中不情願,動作還是不慢,瞬間消失進入潛行狀態,朝着伊曼紐爾摸過去。
埃蒂的面具從黑洞另一端落入伊曼紐爾手中,伊曼紐爾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面具,直接扔在一旁的地上,踩了個粉碎。
內洛修斯心中徹底絕望了,如果埃德加的話,如同一桶桐油,將埃蒂女王的烈火澆得熊旺燃燒,伊曼紐爾的行爲,就是直接一腳踢翻了整個柴火堆,直接將東雪和丹巴推入無法迴轉的境地。
“伊曼紐爾!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這樣胡鬧,會葬送咱們整個全族的!”
伊曼紐爾依然板着嚴肅的臉,看不出情緒。
法唱者,天生就該是理智的,智慧的,總會思考,總會權衡,在成敗得失之間選擇損失最小收益最大的路途前進,他們與世無爭,在自己的法師塔外默默無聞,只守着自己一方天地到地老天荒。
可法唱者真的是沒脾氣的嗎?真的會被人威脅而毫不生氣動怒?真的罔顧於精靈尊嚴,只爲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他是伊曼紐爾,東雪長老伊曼紐爾,他是精靈,不是神!
腳下的面具碎片被伊曼紐爾的鞋底碾得嘎吱響,伊曼紐爾張開嘴,聲音前所未有地冷。
“只要有人給我們報仇就好。”
即使今日必死,夏爾陛下也會讓這些狂妄的人類付出代價,伊曼紐爾堅信着。
內洛修斯不言語了,伊曼紐爾已經下決心要死戰到底了。
一柄匕首無聲扎向伊曼紐爾後頸,伊曼紐爾一低頭,黑洞在兩人身前拉開,差點將暗精靈殺手卷進去。
八階殺手一點都不好對付,暗精靈殺手對自己身體每一寸肌肉的力量控制已經達到了微毫的境界,一個輕鬆翻身就越過伊曼紐爾的黑洞,繼續向他殺來。
“不要管我,先去保護生命之樹!”
埃蒂身後六位法師已經在做準備手勢,巨大的圓形法陣逐漸在蓮花仙人掌一般的生命之樹上顯形,逐漸蕩起一陣不穩定的空間波動。
這是真正的空間傳送術,明擺着要徹底端掉生命之樹!
剩下三位七階戰士更是揮舞着沉重的彎刀,直接朝生命之樹的根部砍去。
精靈們都着急了,長老們都握緊法杖,朝着埃蒂一行衝過去。
決對不能讓人類拔走他們的生命之樹!
十一位精靈長老,伊曼紐爾還被暗精靈殺手托住,只剩下十位長老,對戰二十六個七階職業者,一開始就落入下風。
戰場焚雲片片。黑煙翻滾,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砸在法師塔叢林中,沙暴使僕快速飛起,向浮空城推進,很快就和城中的精靈膠着戰鬥在一起。
埃蒂抱着手,冷眼看着,她不出手。她只想靜靜欣賞這一場毀滅的盛景。
毀了她的名聲,嘲笑她的容貌,她就取走精靈們的血,收割他們的生命。
夏爾,不知道你知道你想收入手中的精靈被殺得一個不留時,會不會痛苦?
洛基。不知道你知道浮空城滅後,一切卻都是因爲你所在乎的那個耀精靈後,會不會後悔?
伊曼紐爾很快就被暗精靈殺手逼入絕境,他的雙重黑洞非常厲害,不僅能夠絞殺敵人,還能供他短途瞬移,但是有兩個致命的弱點,每一次變換位置都需要準備時間,洞口開得越大。他的元素之力流失也越嚴重。
而暗精靈殺手身形如同鬼魅,八階殺手已經徹底掌握了暗之分身,兩個殺手高速逼近伊曼紐爾,擠壓得伊曼紐爾的反應時間越來越短,法術念唱如同飛速,也跟不上暗精靈殺手的動作,很快就被前後夾擊,無處可躲。
兩柄鋒利的匕首,一柄指向後心。一柄從前方戳向他的腹部。伊曼紐爾向生命之樹旁的戰鬥看了一眼,長老自保都來不及。根本無瑕旁顧。
自爆吧,好歹爲長老們減輕負擔,帶着這些侮辱東雪的人一起下地獄!
“轟——”
半空中猛地爆炸出一朵巨大氣浪花,劇烈炸起的聲浪拂起一大片夾着粗沙礫的灰塵,急劇向四周擴散。
浮空城猛烈地晃了一下,驚得正在聯手施展空間傳送術的法師們都頓了一下,吟唱氣息紊亂。
“伊曼紐爾!”
精靈們擡頭仰望,無法相信,不可置信,伊曼紐爾長老,死了?
煙塵未散,裡面搖搖晃晃地飛出一個人影,渾身上下沾滿了骯髒的血跡。
“咳咳,咳咳——”
伊曼紐爾握着半根斷掉的法杖,被嗆得不停咳嗽,眼神古怪地朝着身後煙團看了一眼,“我沒事。”
不是伊曼紐爾,那是誰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長老們都想不通。
一邊的埃蒂臉色驟變,她已經在那團煙塵中感覺不到暗精靈殺手的氣息了。
煙塵緩緩散逸,月光毫不吝嗇地傾瀉而下,穿透逐漸稀薄的灰煙,隱約照出其中一個靜止飛翔的人影。
“誰在那裡裝神弄鬼的!”
生命之樹下,一位彎刀戰士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對着煙塵劈出,一斬灰煙,氣刃直劈向半空煙霧。
“叮”一聲脆響,像是劈到了金屬,包裹在煙塵中的身影終於顯現。
一個耀精靈,只穿着簡單的白襯衣,黑長褲,披着一件暗藍披風,哪怕是處在煙塵包裹中,周身上下整潔乾淨得不粘一顆灰塵,反而在煙霧中被烘托得越加出塵。
他身材筆挺頎長,左耳上掛着一隻耳墜,面容妍俊比天空中的新月還要引人注目,表情卻是淡淡的,看到精靈長老們,也不過是點點頭,動作舉止間,有種說不出的清冷和優雅。
“你是誰!”
彎刀戰士握緊了刀,如臨大敵,他剛剛那一斬爲求破敵,至少用了八成的力量,哪怕是因爲隔空技擊讓刀鋒有點減弱,對方也決不該是如今這樣毫無損傷的樣子。
他其實更想問,你是人是鬼。
半空中的鏡月並未回答彎刀戰士的問題,只是舉起右手,輕輕向下一壓。
接下來,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一束銀白色的月光從空中落下,正照在彎刀戰士身上。
彎刀戰士被光束照到,就像是被壓上了千斤頂,咬着牙鼓着腮幫子,臉脹得通紅通紅的,雙腳壓得腳下地板快速皸裂,還未撐過兩秒,“噗”一聲——爆了。
就像一個炸裂的血氣球,爆炸了,透過破碎的重甲,撒了一地碎骨和血肉。
然後那些破碎的骨血,就在月光中不停冒煙,融化,很快消失得一乾二淨。
▪ тт kan▪ ¢ ○
“我是鏡月.卡普里克恩.波圖蘇斯.阿薩內,最後一位耀精靈長老。不過我想,你們可能更加熟悉我的另外一個身份——精靈女王夏爾的伴侶。”
清泠如泉的聲音緩緩響起,天空之上的耀精靈低下頭,俯瞰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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