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旅途上,經歷着自己的冒險。在冒險中,我們遭遇各種各樣的挑戰,面臨着各種各樣的選擇,我們就這麼成長。這些選擇充實我們,考驗我們,逼迫我們,而我們的冒險,讓我們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強。
——約瑟芬.安貝爾
整個命運圖書館都倒栽進土地之下,曾經最高的地方,現下反倒被埋入最深的地底。
千鶴一路都在沿着命運圖書館內部向下,拼命地向下跑。
矯健的半精靈輕盈越過斷裂的臺階,穿過廢棄的迴廊,打破斷裂牆壁,踩着倒懸的天花板,如同幽靈鬼魅,快速將自己融入濃濃的黑暗。
一路上,被注視的感覺強烈得讓千鶴心頭壓迫重重。
腐朽的掛畫在看他,塵土堆積的廢物在看他,圖書館內的每一塊磚,每一面牆都在看他,向千鶴的身上伸出無數看不見的絲線,企圖將死亡神力扯離他的身體。
它們想要得到神力,哪怕是零星的一點點,命運圖書館想要得到神力,哪怕只是千鶴身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千鶴運用起身上的死亡神力包裹全身,來減少精神壓迫的感覺。灰黑色的死亡之力一引出軀體,他身處的房間四壁就像是被投進了石子,泛起大片劇烈波動的漣漪,腳下的地面也擺動着,震得千鶴無法站穩,只好飛了起來。
“嗤啦——”
千鶴腳下的地板發出撕紙一樣脆弱的破裂。露出猙獰的黑色裂口,直直通向未知深邃的底部。
此刻,命運圖書館就是一條張着嘴的兇殘鱷魚,默默等待獵物乖乖送入口中。
千鶴沒有猶豫,以死亡之力幻化出兩柄雙手劍,握在手中,縱身向下,直接跳進裂口中。
他沒時間浪費。
一段不短的墜落後,千鶴終於腳踩在了地上——或者命運圖書館的天花板上。
這裡是整個遺址中保存最爲完好的地方。
天花板由某種半透明類玻璃材料製成,白色的磨砂線與各色豔麗的顏料交匯。繪着美麗的日月星辰,飛葉花鳥,如果在完好時。充盈的月光會透過穹頂射入圖書館內…不過現在,千鶴腳下的穹頂外,是一大片黑黢黢的泥土碎石。
側邊角落裡倒是有一個通向更深處的活板門,不過千鶴看了看已經被擠碎的門,明白此處已經爲他能到達的最深處。
被施加防護法陣的書櫃整齊羅列在千鶴的頭頂上。每一列櫃前都有一個倒懸的耀精靈雕像,每一個耀精靈雕像都是這一櫃命運之書一代姓氏的先祖,姿態優美而高雅,冷漠而強大。
很可惜,書櫃裡空蕩蕩的,整個圖書館裡。半本命運之書都沒有,使千鶴最開始以爲這裡是某個奇異的陳列館。
光可鑑人的地板倒懸頭頂,忠實照出千鶴的身影。還照出他腳邊不遠處一塊如同流沙般蠕動的穹頂,趁着他四處打量時,緩慢向千鶴的方向靠近。
“誰!出來!”
千鶴腳尖輕點就攀在圖書館的書架邊,單腳勾着書架倒懸,右手劍對準漩渦處直接擲出。變爲一道黑光,刺向流動的漩渦中心。
黑光沒入漩渦之中。漩渦也隨之消失了,再沒反應。
千鶴單手一揮,又一把同樣的右手劍出現在他手掌中。他擰緊眉頭,死死盯着之前漩渦消失的地方。
塞西斯大人賜予他的,只是死亡神力,他的身體還是他自己的,同時保持有精靈的輕巧以及人類的力量。
他剛剛那一擊下去只是試探,可灌注死亡神力的一擊中凝聚的真實力量是非常駭人的,哪怕是強大的龍族,在那一劍中都可能被洞穿心臟死亡,更不要說只是薄薄的一層屋頂。
耀精靈的穹頂做得再結實,材料用得再好,又怎麼可能和神力抗衡?
按照常理,他一劍下去,整個穹頂都該裂開一個口子,爆出下面的泥土,可他剛剛刺過的地方還是好好的,連劍痕都未留下一道。
不對,情況很不對。
千鶴的死亡視野中,沒有一個靈魂存在,他也很確信自己從未觸發過什麼陷阱,那麼,暗中窺伺他的,不是一個人,不是某種生物,甚至連靈魂都沒有。
在千鶴思考對策時,第二個漩渦出現!
這次,漩渦沒靠近千鶴,而是直接浮現在他腳掛的書架上,內裡含着恐怖吸力,將千鶴整個都向漩渦裡扯。
漩渦扯住的正好是千鶴的安格爾憤怒左腿,被壓着的千鶴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出氣,於是......千鶴左腿上包裹着一片金色光芒,一腳飛起,直接踢碎了堅硬的書櫃,抽得碎渣亂濺。
“滾出來,給我滾出來!別再想藏着,否則我就毀了這裡!”
千鶴身影在圖書館內挨個奔走,左腿上的金芒如同一大塊堅硬的金屬,暴力拆卸着命運圖書館內可以毀壞的一切東西。
一個個書櫃被他破壞,雕像被打得開裂,碎片四濺,而隨着時間流逝,千鶴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心中越來越壓抑不住地暴虐與急躁。
碰——!
在他踢掉一個耀精靈雕像的腦袋後,神秘的漩渦似是也被激怒了,終於肯再一次出現。
光亮的地板因爲旋轉的蕩起,扭曲了千鶴的倒影,在急速旋轉的漩渦中心,一隻眼球正盯着千鶴的位置,昏聵無光。
千鶴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那不是眼球,而是一枚畫着眼睛符號的石珠。
紫色符號中表示瞳孔的部分,是一大圈旋轉螺紋,和石球周圍的漩渦正好對應。看得千鶴有點眼暈。
不過知道裝神弄鬼的是什麼以後,千鶴更是等不及,直接伸手跳起,就向眼球的位置抓過去。
指尖碰到石球的瞬間,劇烈的疼痛也襲擊向千鶴,這是另一種不同於塞西斯賜予他的絕望的靈魂疼痛,而是一種漲得他好像要爆掉的苦楚。
千鶴的腦海裡出現了上百萬個耀精靈的身影,擠在他意識中讓他痛苦不堪。
這些耀精靈無一例外地美麗,強大,溫柔而缺少激情。她們漫長的經歷與回憶就像是爆發的火山,在最開始帶給他些許知識和閱歷後,就像衝破了一道閘門。突破一道界限,以最殘暴與原始的方式衝擊他的靈魂,讓千鶴痛苦得腦子裡好像有數萬根鋼針翻滾攪動。
軀體的傷痛,可以用死亡神力修復,靈魂的疼痛。卻無法以任何手段治癒。
當千鶴以爲自己就要這麼完了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扶住了他,將他陷入漩渦的半截身體從中拉出來,護在身後。
意外地劫後餘生。
是鏡月。
鏡月的雙眼裡閃着淡淡光芒,他第一次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千鶴的額頭,不帶任何思想的精神力釋緩入千鶴身體。緩解他的疼痛,然後又很快將千鶴架起來。
四人之中,鏡月雖然偶爾也會和千鶴開一些小玩笑。可他的態度一直是淡然的,就像千鶴剛剛在意識中看到的耀精靈一樣,帶着一種對周圍事情都毫不關心的態度。
他除了夏爾,誰都不會碰,即使是微笑。眼睛裡也好像有一層霜,阻擋任何除夏爾以外的人進入他的內心世界。
就連米伊戈爾和他的關係。都要比鏡月親近。
所以千鶴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鏡月來救他。
“你怎麼來了?”
千鶴看到鏡月的臉,先是一愣,然後神色鉅變。
“夏末呢,你不是該在她身邊嗎?夏末有沒有事?!”
“噓——安靜——夏爾沒有危險。”
鏡月將千鶴放在地上,聲音帶着一貫冷清而沒有起伏的腔調,往常聽起來微涼的聲音,此刻卻讓千鶴感覺到可以信服與依賴的力量。
就像鏡月是他的哥哥一樣,會保護他遠離傷害和危險。
“你是夏爾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
鏡月似是知道千鶴所想,淡淡回答他。
在將千鶴搬離開危險後,他又說道:
“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在千鶴的注視中,鏡月將手再次伸進差點將他攪進去的漩渦中,三指頭微張,捏在石球的眼睛圖案上。
……
“你是……鏡月長老麼?沒想到你還活着。”
意識中傳入的聲音,讓鏡月的手指頓了一下…鏡月長老,這個稱呼太久違了。
可他明明沒感覺到任何靈魂存在。
“是我,”鏡月的智慧不低,在回答時瞬間想通一切,似有所悟地看向石球,“你產生神智了?因朵絲的引誘右眼…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你,你還是柏林長老的一部分。”….在他被長老們以月灼之刑處死的時候。
因朵絲沒有隱瞞鏡月,他腦海中的女聲帶着嘲諷的味道:
“武器、雕塑、繪畫、樂器,一切被灌注感情的東西,在歲月的寵愛中,都會逐漸產生神智,我當然也能…鏡月,說到底,我也只是一件物品而已。”
獨特的女聲明顯已經有了個人風格與情緒,只聽這一段敘述,誰都會以爲因朵絲是一個人,而不是一件物品。
連鏡月都未想到,一件物品能夠達到如此智慧與人性的程度。
“我對物品會產生意識並不懷疑,我懷疑的是這個命題的前提——離開主人強烈感情的灌注,一件物品經歷的歲月再長,都不可能產生神智。
因朵絲,在我死去以後,是誰給了你情感作爲養料與食糧,讓你有了智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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