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決定旅途的速度,心靈卻決定征程的長度。
在血腥城堡裡多次狩獵戰中被淘汰過,最終能安然站在中廳裡的,哪一個不是人精?樑小夏未出現時衆人你推搡我咒罵歡暢無比,實則沒有半根毛的損失,樑小夏回來後,卻又像草叢裡的兔子見了天空中遨遊的獵鷹一樣戰戰兢兢,恨不得躲到草叢下的土洞中永不出頭。
如今,新來的幾十個人雖行止詭異,卻是一羣貨真價實,對血腥城堡裡的潛規則半點都不瞭解的愣頭青,正適合憋着一肚子火的衆人撒氣。
可即使如此,以暗精靈爲主,狡詐的衆人也都選擇性地避開了站在最邊上,一看就是衆人首領的天龍,撿着看起來好欺負的軟柿子捏,拿着屠刀霍霍伸向剩餘的幾個人。
“來吧,小雜種,讓血腥城堡的先輩們教教你尊敬前輩的禮節,好好享受洗禮吧!”
一個身材高壯的狼頭人獰笑着,向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站他旁邊的暗精靈更是一句廢話都沒有,抽出腰間的匕首,腳下連踏三個碎步,身影迅速消失在明亮的中廳之中。
天龍旁邊的蛇女細挑眉角,嘴脣一勾,對身材極爲高大的光頭大漢說:
“被一羣雜魚小看了…甘加,不如你陪他們玩玩?”
光頭大漢點點頭,向前“轟轟”踏出兩步,一雙拳頭捏緊,對衝在最前面的狼頭人猛力一揮——狼頭人的臉瞬間被擊打進去一個大窩,半張臉都恐怖地扭曲變形,身體也被拳頭砸得高高揚起,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砸入後面的人羣中。
“這大個子的弱點在下半身,攻他雙腳。撂倒他,看他還怎麼囂張!”
有人這麼大喊,就有人這麼做了,一個潛藏在人羣中,偷偷接近光頭大漢甘加的暗精靈逮住機會。一個凌厲的猛踢,堅硬的鞋底正精確踹在所有生物都脆弱的膝蓋上。
中了!
暗精靈還沒得意過來,頓時被腿上傳來的鑽心劇痛擾亂心神,他感覺自己的腳踢到的不是一塊石頭。也不是一塊堅硬鐵板,那兩樣他都踢碎過,可光頭大漢的膝蓋硬得根本不算是弱點。像一大塊用鋼刀都切不開的鑽石。自己用了多大的勁力踢過去,對方返還給自己的力量就有多大,強力的踢擊瞬間折了暗精靈腿骨,廢掉了暗精靈的戰鬥能力。
光頭甘加被暗精靈這麼一踢,卻連晃都沒晃。一手捏住腿骨斷掉的暗精靈,胳膊用力向前一甩,砸得面對甘加衝過來的一羣人被壓得人仰馬翻,躺倒一大片。
一羣人,被一個人全屏一己之力打壓得沒有還手之力。偏偏還是個看起來軀體堅硬,空有一身蠻力的傻大個。所有人都互相看了一眼,打出了幾分火氣。
教訓不了耀精靈,難道連你個新來的區區人類都教訓不成麼?
尤其是被甩過來的暗精靈壓倒的幾個人,壓了一肚子憋悶的火焰,個個都像是被撩撥得要發怒的公牛,恨不得長出雙腳直接將光頭甘加頂上天花板。
一時間,十幾個暗精靈刺客隱匿身形,準備暗中偷襲,矮人和人類戰士舉着盾牌長斧寸寸逼近,蛇人們拿出淬毒的袖珍弩箭打算逮着機會放冷箭,後面的黑暗法師們高舉法杖,鎖定了幾乎高出所有人一個頭的甘加。
光頭甘加捏了捏拳頭,眼中閃過興奮之色,彎腰頭頂對着最前面的人俯衝過去,“咣”一聲巨響,敲鐘一樣將最前面擋着的巨大銅盾撞了個深深的凹陷,連帶後面舉盾的戰士滿手鮮血。
瞅準機會的暗精靈急速背刺,冷箭刷刷齊放,還有兩個腐蝕性的黑暗法術在甘加腳下生成,化作幾十條黑色藤蔓,死死纏住光頭大漢的腳腕,阻止他再挪動哪怕半步。
刀兵相接的磕碰聲連綿不絕,甘加被四面八方的敵人擠在中間,雙拳力敵四面八方的攻擊,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回聲沒有跟着衆人出手,她將視線從中廳正中央挪開,看向那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騎士,發現對方嘴角還是掛着微溫的笑容,對光頭大漢的行爲既不阻止也不讚揚,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不僅是天龍,和那個光頭一起出現的人臉上也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站在一邊抱臂旁觀。他們似乎完全都不擔心光頭大漢會被衆人圍毆致死,那種感覺就像是從不擔心第二天太陽會不會從地平線上升起一樣,帶着狂妄的自信。『?』
這個觀察結果,讓回聲的感覺非常不好。
任哪個不蠢的傢伙聽了天龍和精靈夏爾的對話,都知道他們是敵人,而且是要歸類於巨大的仇敵要將對方趕盡殺絕的那種死敵,似乎那個敵人還欺騙愚弄了夏爾。
回聲不去觸碰,都能感覺到樑小夏衣袍下完全緊繃的肌肉,還有拼命壓抑怒氣的深呼吸聲音,一切都不是好兆頭。
天龍從頭到尾都沒去看場中混亂的戰鬥一眼,腦袋沒有一度的偏轉,隔着滿場打鬥的人羣望着樑小夏,天藍色的眼睛裡閃動危險的光芒。
還未解決血腥城堡的種種事端,雪上加霜地又遇到從前的宿敵,樑小夏不僅覺得自己已經不止是在熱鍋上被不停煎烤,還被對方在燒得火旺的鍋底狠狠添了一摞木柴——西西弗斯沒有死,還建立起了新的,讓她完全都不知道的勢力,一切都意味着她的精靈臣民又一次被推到了危險的懸崖邊上。
明明心裡憤怒、憎恨、煩躁得要死,樑小夏面上卻只擺着一副標準國際死人臉,不讓那些負面情緒跑出來半分,肌肉僵硬地瞪着天龍,恨不得讓他俊美的臉蛋再毀容一次。
“夏爾,你不問問我來這裡是做什麼嗎?”
天龍習慣性微笑,可見到這個笑容的人都沒感覺到其中有什麼溫度。
“你來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樑小夏壓着怒氣。冷冰冰地迴應。
“當然有關係,主人派我來這裡。其中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歸在你身上,確切說,是歸在你的脖子上,我希望你能把脖子上的東西交出來,否則…”
世界之樹的樹枝!
樑小夏瞳孔縮了一下。下意識用手指碰了碰樹枝上柔軟光滑的葉片,手指捏緊了銀色的樹枝莖幹。
天龍的話說得禮貌溫和又客氣,可長耳朵的都明白,這是他的威逼。那否則一詞之後跟着的,就是樑小夏脖子上的腦袋。
“啊——”
一個被捅了屁股的豬一樣的慘叫聲從旁邊的混戰人羣中傳來,黑壓壓的一片人中。拋出去半截被扯裂的蛇尾,甘加依然穩穩站在原地,腳下的黑色藤蔓被踩碎一片,光頭上濺了一大片鮮豔血跡,在燈光之下反射暴虐的紅光。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血。
光頭甘加滿是血的衣襟上,還插着一柄銀色匕首,鋒利的匕首半截都筆直刺進他的胸口,可他像個沒事人一樣,依然保持着猛虎一樣兇惡的揮拳。將握着匕首另一端,滿臉不可思議的暗精靈打落在地。
“轟——”
堅硬的石板地都被打得開裂。從暗精靈身下蔓延出一片恐怖的蛛網狀裂紋,暗精靈肚子上一個巨大的凹陷,整個身子都快斷成兩截,已經死亡的臉上還保持着驚恐的表情。
光頭甘加連眉頭都沒皺,將正插在心口的匕首拔下來,“噹啷”一聲扔在地上,手掌向後一撥,背上扎滿的劇毒冷箭掉了一地。全身上下扎破的地方沒流一滴血,傷口附近的肌肉像活的蛆蟲一樣蠕動着,迅速長合在一起。
魔鬼一樣的男人!
浸泡透毒藥的短箭在他面前像牙籤一樣無力,匕首刺在致命傷上也未死,至於黑暗法師們對着他施放的法術,壓根半點用都沒有。
“他…他不是人…怪物!他是怪物!”
驚恐淒厲的慘叫接二連三響起,光頭大漢動作輕捷得幾乎和他龐大的體型不相配,如同草原上最兇猛的雄獅撕咬敢於挑釁他權威的獵狗羣一樣,衝進人羣中展開了一場極爲血腥的單方面的屠殺。
對峙中的樑小夏也注意到了混戰的變化,銀鐺和花尾都驚駭異常,轉而又擔心起樑小夏來,一個那樣的對手就夠恐怖了,可天龍後面還站着三個沒動,那三個後面還有將近百號人,也沒有動。
若每一個都像那個光頭男人那樣傷不了,打不死,精靈夏爾根本保不住自己脖子上的樹枝,更保不住自己的命。
面對成倍的不死敵人,耀精靈即使再強大,也沒勝算。
花尾下意識地去拉樑小夏衣袖,生怕心高氣傲的耀精靈在被對手威脅之後喪失理智,怒而迎戰激鬥,對手人太多,她一個人就算再厲害,貿然對上去也會吃大虧。
回聲也下意識地去拍樑小夏的背,希望能夠在關鍵時刻支持她,表示自己永遠和她站在同一戰線,替樑小夏消去哪怕一點點的恐懼不安。
可被回聲拉住的樑小夏壓根沒動,沒有花尾想象中的憤怒漲紅,或者暴跳如雷,也沒有回聲設想中對強大敵人的恐懼畏縮…甚至…
她,她在笑?
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美人一笑,風華絕代,耀精靈難得的笑容更爲珍貴,一時間看得人都息了聲。樑小夏瑩白粉嫩的臉上,兩側嘴角甜甜地上翹,脣邊一個凹進的可愛小窩,看起來既純潔又清澈,不是笑又是什麼!
站在樑小夏旁邊的人,看到她的笑容,臉上都有瞬間的困惑和迷茫,其中以金鐘的迷茫最明顯。
也只有鏡月見到樑小夏的笑容後,眼簾下垂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卻極快地在臉上消失,又恢復成平日的漠然。
樑小夏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化成一股凝聚的鋒芒畢露的氣勢,她左手平舉手上的弓,食指伸出,對着天龍勾了勾:
“想要樹枝,就憑你自己的本事來搶。”
微笑的美人滿弓如月,一道箭矢從樑小夏手中疾飛而出。帶起狂暴亂卷的衝擊氣流,巨如挖掘鑽頭的箭風直轟場中廝殺正興的甘加胸口。不僅瞬間在甘加身上開了個大洞,連人帶腳下的堅硬大理石石板都轟得粉碎。
整個中廳用力晃了一下,震得所有人耳朵發疼的巨響過後,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黑色痕跡,在貼着華貴紋花石板的堅硬牆壁上砸出一個規則的圓形大坑。前一刻還猛如虎狼的光頭甘加下一刻血洗中廳。肌肉發達的腹部以上一個切口半圓,整個上半身都不見了,被樑小夏箭支帶起的勁風壓得成了一片被衝開的破碎肉泥。
有恃無恐的,旁觀冷笑的。抵死掙扎的,驚恐逃竄的...所有人都被這爆發出恐怖力量的一箭震得顫抖,全都露出了或深或淺的駭然。
大神侍小姐並未因爲大地之母的隕落而喪失能力。讓樑小夏驚訝之餘多有慶幸,只要能破開精神壓制,她完全有恃無恐。
緩緩垂下弓,樑小夏摸了摸手上的小銀蛇,看了一眼已經被轟爛的甘加。纖弱嬌小的身軀屹立不動,笑靨依然,渾身氣勢毫不保留地外放出來。
“你能重生多少次,我就能讓你再死多少次。”
清脆的嗓音吐字清晰,語中意有所指。聽得跟着天龍來的所有人臉色齊刷刷一變。
自信!
絕對的自信!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強大,她相信自己。相信只要手上有弓,只要能射箭,她就永遠不會敗在別人腳下。
她是一個真正的,將勝利當做鐵律去維護,絕不容別人踐踏和侮辱的戰士!
哪怕敵人數倍於己,哪怕孤身奮戰,哪怕被憤怒燒得幾乎快失去理智…她都不會退縮!
回聲想低頭回避那張耀眼的笑顏,脖子卻不聽使喚,怔怔盯着樑小夏的嘴角,腦袋裡塞澀許久的閘門瞬間被衝出一道裂口,迎來一波兇狠的衝擊。
幾十年汲汲鑽營,拼命尋找黑暗右瞳,與其說是想解開左瞳帶給她的痛苦,不若說內心其實更想借大地之母的血脈一飛沖天,獲得權力、地位和力量。她苦苦地追求着黑暗右瞳,卻忘了最根本的東西,這麼依賴於一個外物,相信一個外物,甚至將自己的未來和希望都壓在黑暗右瞳上,本就是將自己定位在了一個需要扶持的弱者,一個懦弱的,寄希望於奇蹟和拯救的可憐蟲。
耀眼的不是那張純然無瑕的容顏,而是那顆永不言敗的心。看着奪了所有人注視的樑小夏,回聲不僅生不起一點嫉妒的心思,卻因着這番思索,脫開年齡的束縛,第一次轉變態度,從一個有利可圖比較靠譜的盟友變爲朋友,甚至一個值得學習的榜樣。
甘加已經被打爛半身的軀體即使重生能力再強,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了。事實證明,樑小夏的攻擊也是有用的,這一次光頭大漢沒有再站起來,身體甚至連動都沒有動。樑小夏估計,這位侍衛隊隊長若是沒有真死,就是直接奔着明天的演出報道去了。
天龍身邊另外幾個一進門就鋒芒畢露的侍衛隊隊長臉色也難看如風暴前滾着黑浪的大海,任誰才進入陌生的地方,上頭交代的任務沒完成就先損失一名強力隊友,都笑不出來。
連天龍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了,他能夠感覺到,在樑小夏的箭射穿甘加胸口的時候,甘加不死軀體中的意識也被消滅了。她的箭矢是精神凝聚的意念箭,可外面覆蓋的青光分明是一股屬於神明纔有的力量,這裡還有一位可能存在的神?
世上應該只有一個神,便是偉大的永生之神。天龍相信,衆神並起的世界只能給整個時代帶來毀滅性的災害和紛亂,只有當所有生靈信奉同一個神,將精神和意志因爲一個神凝聚在一起的時候,天下才能安定。
也只有他的主人,永生之神西西弗斯才能達到天龍所追求的理想。
所以,不論是上古時期苟延殘喘活下來的神,還是新崛起的神,都必須被剷除掉。
天龍在沉思,旁邊的幾個侍衛隊隊長卻都按耐不住了。
“嘶——一個耀精靈,自以爲能拉開一柄爛弓,射死一個人就天下無敵?太可笑了!你永遠不會明白。主人所賜予我們的力量有多強大。”
蛇人女子魅影吐着分叉的紫黑色舌頭,右手五指伸出。在衆目睽睽之下長出了尖長鋒利的指甲,紫黑色的指甲上還滴出幾滴黑色的液體,顯然毒到了骨子裡。
這就是不死之身除了修復之外的另一個能力,改造。用潛藏在身體中的死亡之力任意改造身體的任何部位,不僅可以變得堅硬如鋼鐵。也可以變得柔軟如一條棉繩,甚至可以完全改變面貌,成爲另外一個人。
“不瞭解?”樑小夏沒被蛇女魅影鋒利的指甲嚇到,嘲諷地譏笑着:
“我怎麼不瞭解。西西弗斯啊,就是一坨屎。”
詠歎調一般的語氣,歌聲一樣高低相間的調調。配上夢幻般的表情,說出去的話卻氣得人能吐血。
“你——!”
幾個侍衛隊隊長連帶後面的隊員,聽到樑小夏的話,瞬間全體暴怒,比被搶了金庫的慳吝守財奴還瘋狂。恨不得一起上去將樑小夏亂劍刺死。
“怎麼,我說錯了麼?你長出來這麼長的指甲,也就是能疏通疏通被排泄物堵住的管道,所以西西弗斯不是屎又是什麼。”樑小夏很鎮定很無辜地分析,綠眼睛長睫毛一眨一眨。“看你們想怎麼變態就怎麼變態的能力,說不定閒暇時真的會變成軟塌塌。溫熱熱的一坨,陪着你們的主人癱在地上來解乏。”
竟敢…竟敢如此侮辱他們敬愛的主人!
魅影都快被樑小夏氣瘋了,左右雙手都長出了比鋼刀還硬的指甲,就要衝着樑小夏過去。滿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抓爛她的臉,撕了她的嘴,破開她的肚腹扯出她的腸子,將她的屍體做成標本每天鞭笞!
樑小夏也不是光嘴狠,手底下動作更快,在魅影要對着她衝過來的同時,手上的弓再次舉起,一支和殺死甘加一模一樣的淡藍箭矢裹着青光,瞄準魅影兩眼之間的位置。
“站住——!”
天龍猛喝一聲,單臂張開攔住了魅影,沒讓她衝過去。
“天龍,你讓開,我要殺了那個精靈。主人所受到的侮辱,必須由血和靈魂來償還。“
不僅是魅影,其餘人通通都想衝上去,個個臉上的表情憤怒得都跟被拔了尾毛,被撩撥得火起的鬥雞,恨不得將樑小夏立刻啄死。
“我說,站——住——!“
清朗好聽的聲音陡降八度,威脅與警告意味並存,天龍臉上的笑冷如寒霜,一步不退地擋在魅影跟前,不准她越過去。
“魅影,記得我們是來幹什麼的麼?主人吩咐過,一切都要以任務爲先。“
魅影終於還是妥協了,可扭曲憤恨的臉色完全壓不下去,瞪着樑小夏,雙手指甲來回摩擦,發出刺耳難聽的咯吱聲。
魅影身邊另一個焦黑的矮人開口,聲音嘶啞粗糲,就像是吸入過多煙塵,完全薰壞了嗓子,帶着一股讓人難受的感覺。
“天龍,你知道,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會如實稟告主人。“
包括你自作主張攔下我們的事情。
“好,我知道。只要主人的任務能夠完成,事後我願意接受懲罰。“
天龍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結果。
樑小夏略爲失望地撇了撇嘴,散了意念箭。
本以爲這羣人被激怒得失了理智,個個衝上來正好她放箭一個個解決,卻沒想到眼看成功在望,最後卻被天龍強硬壓下來了。
“原來都是一羣嘴上花俏,手腳麻痹的孬種,“樑小夏輕蔑地掃了一眼天龍身後的人,故意撩撥得他們心頭火再次熊熊燃起,最後目光又回到天龍身上,”你呢,要不要來和我打一場,證明一下你主人的屬性?“
“不,咱們之間的問題,遲早都要解決,“天龍拒絕了樑小夏的要求,對視的視線移開向另一個地方,”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龍看的,正是樑小夏身邊站着的印遐,也就是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