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 螻蟻安能抗天

……

董文舒的話,登時讓滿殿文武聞之一怔,就連謝陽、耿秉秋也是震驚不已,都怔怔地望着這位儒門領袖,斷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

縱兵劫掠神都?這可是京師啊,天子腳下,他如何能提出這種喪盡天良的建議來,這豈不是讓百姓徹底對大周朝廷寒心麼?

更何況,亂兵縱城狂歡會死多少人?外城百姓足足有兩百六十多萬啊,劉策加上殿前司的軍隊近十萬人,這要真發生這種事,誰能控制這種局勢?誰又有膽識去約束他們,董文舒是不是犯渾了,又或者說今天頭暈發熱?不然怎麼會提出這種傷天害理的建議?

姚仲怨恨地望着一臉淡然的董文舒,不成想這一任的儒家領頭人居然會比之前的更加畜生不如。

衛稹也是惱怒異常,憤怒地對董文舒說道:“董愛卿,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微臣當然知曉自己所言爲何!”董文舒義正言辭大聲說道,“微臣這麼做就是爲了幫皇上分憂解難,渡過眼下難關!”

“你就是這麼幫朕渡過難關的!”衛稹大怒道,“外城足足數百萬百姓啊,董文舒,你身爲儒學新任領袖,難道不知道以仁治國?非要提出這種天怒人怨的建議?想要致朕與不仁不義之中麼!真要按你說的做,朕有何面目對待外城二百三十餘萬百姓!”

“他們都是螻蟻而已!”董文舒大聲說道,“那些百姓,他們的命都是皇上的,微臣給他們一次爲皇室盡忠的機會又有什麼錯!皇上您乃九五至尊,真龍天子高高在上,一切當以大局爲重!

試問如果凱旋而歸的將士們得不到應有的犒賞,那他們會怎麼樣?那些可都是上過戰場的士兵,都殺過人流過血,心理十分的暴躁,萬一他們一怒之下發生兵變,到時候損失的就不只是外城的百姓了!

就怕這內城四十萬人也未必能保全了!微臣決不願意這種事發生,只能犧牲螻蟻保全真龍不倒!還請皇上三思啊!”

說到這裡,董文舒俯身大拜了下來,臉上一副爲江山社稷着想的神情。

“董大學士,這可是京城!”姚仲再也聽不下去,出列沉聲對他說道,“百姓被自己的王師縱兵劫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除此之外就真的沒其他辦法了麼?”

董文舒冷哼一聲,回身對姚仲說道:“姚大人,那按你說該怎麼辦?此次前軍平逆大捷,劉策麾下的將士難道不打算犒賞了?本官保守估算了下,犒賞怎麼也不能少於四百萬兩白銀吧,這還不包括傷亡將士的撫卹以及朝廷答應遠東邊軍入關的起腳銀,

除了劉策的軍隊,還有殿前司和雷霆軍呢?難道他們就不能嘉獎犒賞了?對,沒錯,他們是不如遠東邊軍,可六七萬人怎麼也要三百萬兩銀子不過份吧?

兩者想加外算吃穿用度起碼需要兩千萬白銀,敢問姚大人一句,你有什麼辦法能在三五日之內湊到這麼多白銀麼?如果有,本官替皇上和整個神都百姓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姚仲面色一沉,董文舒的話雖然無恥無德,可偏偏自己卻無法反駁,因爲眼下國庫確實沒錢了,錢都進了朝堂之上這羣蛀蟲和地方士閥的腰包內了……

衛稹望着一臉鎮定的董文舒,想了想對其他官員問道:“諸位愛卿,你們可曾有其他什麼好的辦法說來聽聽?”

衛稹這一問,大殿之上鴉雀無聲,其實他們有錢,但就是都不願意拿出來替朝廷解決難題。

“那你們是否覺得董大學士的建議可不可取?”衛稹嘆了口氣,又開口問道。

結果,整座太極殿依然沒人迴應,就連和董文舒穿一條褲子的謝陽跟耿秉秋都默不作聲,畢竟這事實在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承受範圍,他們不敢下定決心……

見無人說話,董文舒再次拱手對衛稹說道:“皇上,請擬旨張貼告示通傳外城各街各坊,命他們自明日起待在城中不得出城,另外請皇上加派禁衛軍護住內城各門,以免內城各府遭受波及。”

衛稹聞言眉頭緊皺,拳頭握的死緊死緊,他當然是極度反對這個喪盡天良的決定。

神都,自大周建朝定都至今已有三百七十一載,不屬於任何一個州府行省。各代帝王對這座國都建造發展是花費了無數心血,到衛稹這一代,城市規模比立國初期擴張了足足十倍,常駐在冊人丁三百餘萬,說是整個天下最繁榮的城池一點都不過分。

但如今,有人居然要提議將城中百姓讓凱旋的王師盡情放縱劫掠?還是那句話,神都可是大周的政治運轉中心,怎能做出這種事來?一旦傳遍天下,百姓還會對大周朝廷有敬畏之心麼?

可是,現在不這麼做又能怎麼辦?國庫沒錢啊,沒錢又如何安置即將赴京的凱旋王師?萬一如董文舒所言,那些虎狼之師無法得到滿足開始攻城的話,有可能整個大周都會被顛覆啊,自己也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左右爲難之際,衛稹輕撫頭額,對董文舒說道:“此事,容朕好好想想……”

姚仲見衛稹有妥協跡象,當即躬身說道:“皇上,此舉先例斷不能開啊!這樣做,等於是讓我大周百姓的民心盡失,徹底會對我大周朝堂失望啊……”

董文舒聞言,也對衛稹拱手說道:“皇上,就三天而已,三天時間,劉策大軍可以任意在神都外城盡情放縱,三天過後便嚴令禁止,相信這樣也能讓出徵將士真心滿足,對皇上更爲敬忠了……”

姚仲搖搖頭,對衛稹說道:“皇上,縱使如此,微臣建議還是秘密馳報一份,送抵軍督大人處過目,問問他的意見,聽聞軍督大人治軍嚴明又疼惜百姓,相信他應該能理解朝廷的苦楚……”

董文舒立馬反駁道:“姚大人,皇上的聖意難道還要徵求臣子的意見不成麼?軍紀嚴明的軍隊比比皆是,但這是在京都不比他處,在神都面前,就沒幾個所謂軍紀嚴明的軍隊!”

姚仲面色一沉,剛要開口,卻聽衛稹忽然說道:“好了,別吵了,你們這樣吵下去什麼時候能解決問題?”

說完,衛稹又對謝陽說道:“謝愛卿,你今天是怎麼了?平日不是很能說會道麼,今天怎麼啞巴了?你來告訴朕該不該按董大學士的意思辦事呢?”

謝陽聞言,心下一緊,連忙拱手說道:“一切但憑皇上聖斷,微臣自當謹遵皇命。”

其實謝陽也十分爲難,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既不願意得罪董文舒,又不想開罪衛稹,索性將這個難題又推回到衛稹身上由他決定。

衛稹眉頭緊蹙,自然知曉謝陽此刻是不願意多事,於是瞪了他一眼,將目光掃向他身後的耿秉秋。

然而耿秉秋在與衛稹眼神接觸一剎,他立刻低下頭別開他的視線,顯然也是不願意惹禍上身。

不單謝陽、耿秉秋如此,整個太極殿官員在衛稹的目光掃過之時,都紛紛避開眼神不再去看他。笑話,這麼大的事,等事後肯定要有人頂鍋出來平息百姓怒火,到時身首異處先不說,這罵名也是肯定要遺留千古了!

而董文舒不同,他背後是整個儒學利益集團,只要自身不犯大罪,衛稹根本就動不了他,也不敢去動他,所以他能堂而皇之的提出這麼一條令人瞠目結舌的提議而不用擔心被問罪。

“左太尉,你來說說,朕該不該聽從董大學士的建議?”最後實在沒辦法,董文舒只好對左太尉席滿問道。

席滿聞言,立馬拱手對衛稹說道:“啓稟皇上,微臣只管軍機要事,其餘但請皇上聖斷……”

衛稹失望了,顯然席滿也不願意摻和進來,再望向文延昭時,遇到的是同樣的神情,看樣子最終這個難題還是要自己來決定。

“朕再仔細想想……”思索良久,衛稹才留下這麼一句話,神態是萬分的疲憊。

董文舒聞言立馬對衛稹說道:“皇上,微臣請您趕緊下決定吧,劉策大軍就快到京城了,百姓不過螻蟻,如何能跟真龍相提並論啊!”

姚仲立刻勸道:“皇上,百姓乃是國之基石,若基石不穩,如何能撐起大周的江山?請皇上斷不可做出這般有損國之根本的事!”

董文舒嘴角一抽,又對衛稹說道:“皇上,如果這次凱旋而歸的將士得不到朝廷的犒賞,就算他們不借機鬧事,也必會對朝廷寒心,以後再也不會對我大周捨命死戰了……”

隨着姚仲和董文舒之間的爭執愈演愈烈,朝堂之上也漸漸分爲兩派爭論起來,很快整座大殿都開始喧鬧起來。

衛稹輕撫着微微疼痛的太陽穴,閉着雙眼聽着朝堂上喧囂不止的聲音傳入自己耳畔,心中是愈發堵的慌……

良久,衛稹睜開眼眸輕喝一聲止住了太極殿內的喧譁。

只聽衛稹說道:“朕意已決,遠東邊軍將士功不可沒,進京之日開始,特允許邊軍將士在城中縱樂三日,以示皇恩浩蕩……”

衛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萬分不忍的神情,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切由前軍都督劉策負責,三日時辰一到,必須約束其部將士撤出城外,三日時間,外城所有財帛、女子,皆……皆有劉策所部將士……處置!能帶多少……就帶多少……”

說完,衛稹直接起身,不顧衆臣神態各異,就步下陛階,向後宮走去……

錦盛見此,忙對百官喊道:“皇上今日龍體抱恙,有事請諸位臣功譜成奏摺呈遞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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