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
劉策有些錯愕,在他印象中這個名義上的老婆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嬌嗔過,這語氣透着一股濃濃的……
醋意……
“咳咳……”劉策覺得這可能是自己錯覺,故意咳嗽兩聲說道:“你以爲我是那種視色如命的人麼?我有後宮一羣紅顏知己相伴已經足夠了……”
拓跋雪聞言神色一黯:“是麼?可惜這些紅顏知己中,似乎沒有我的位置……”
劉策越聽越糊塗,狐疑的看着拓跋雪,心道這丫頭是怎麼了?突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拓跋雪定了定神,露出一抹笑容對劉策說道:“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說完,拓跋雪離開了劉策房間,徒留一抹淡淡地清香在房間迴繞,讓劉策不由眉頭深鎖。
……
第二日一大早,劉策就帶着衆人啓程,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離開了揚州城,向江寧郡前行。
之所以這麼早離開揚州城是因爲劉策知道,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因爲接下來葛東淳會利用手中權力將城內裡裡外外佈置的如盛世天堂,自己看到的將都是些粉飾過後的假象,還不如離開。
他想要的情報在第一天就已經瞭解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就全交給姜家,劉策相信姜家不會讓自己失望。
三日後,劉策一行人平安抵達江寧城外,收到消息的姜憬按照劉策吩咐,並沒有大張旗鼓,只是親自帶着十幾名隨從前來迎接劉策到來。
進入江寧城,劉策頓時耳目一新,看着嶄新的水泥路,還以爲置身與北地長安大街,等安頓好拓跋雪後,便帶着葉斌和焦絡隨姜憬一道,開始巡視江寧城。
“江寧城在冊百姓登記共計十八萬,是整個江寧郡最大的城池,下官去年向家中索資四百萬兩,將城中街道全部重新整修一遍,
這水泥路比尋常黃土路耐用太多,不用擔心風雨天氣道路變的泥濘不堪,這道路修好了,其他各地的商人也紛紛來我江寧郡做生意,
現在城中百姓別的不敢說,至少一戶每月有一塊銀元收入,下官還是敢拿性命擔保的……”
姜憬帶着劉策和葉斌他們走在大街上,不斷向他們介紹這城中的狀況。
劉策心中滿意至極,敢情這姜憬是把自己在遠東北地建設的那套“想要富,先修路”的經濟發展模式全盤照搬到自己治下了,從複製的結果來看,非常成功。
“工匠的待遇也按照朝廷指示,照前朝翻了幾番,沒成想那些工匠在得到以前幾倍收入後,幹活更加賣力了,以前三五天才能幹完的活兒,
現在一天就能做完,這錢的投入果真值得,很快回本不說,還能有不少盈利,只要再這樣發展一兩年,江寧郡就完全可以靠工商收益自給自足,也完全可以向朝廷繳納稅……”
經過一片鐵匠鋪時,姜憬帶着劉策來到一座打造釘子的醬鋪前觀摩,並不時向他介紹工商帶來的收益。
劉策拿起一枚剛冷卻的鐵釘,問道:“這樣的釘子你們賣多少?”
姜憬不加思索的回道:“跟遠東的價格一樣,一文漢陵通寶賣十枚,一盒百枚九文錢,這鐵釘一經問世,各地商戶都爭相搶購,這些工匠加班加點都忙不過來啊……”
看着乾的惹火朝天的工匠,劉策自然相信了姜憬所言,不由嘆道:“揚州的物價我瞭解過,不想你這江寧城中物價如此低廉,真是造福百姓之舉……”
姜憬道:“陛下過譽了,下官以爲,只有讓百姓都用的起必需品纔會有收益,如果各個都賣天價,這貨難出手不說,還會造成大量資源浪費。”
劉策丟下釘子道:“你說不錯,只有真正惠及百姓,才能共同盈利,二哥,你有心了……”
姜憬拱手說道:“陛下千萬不要這麼說,下官所作這些和陛下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劉策搖搖頭:“不,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江寧城着實讓我大開眼界,還有什麼,帶我去看看……”
姜憬前面引路,一行人離開熱浪滔天的鐵匠鋪,來到了一條繁華的街市上,只見街市兩側到處都是叫賣的商販,從乾果到手工藝品都是應有盡有。
除此之外,劉策還發現一羣身穿黑布衣的漢子手持梢棍在來回維持治安。
“這些黑衣人是下官仿效北地所設的不良人,不過所犯多是打架鬥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過錯,
爲了節省衙署開支,也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機會,下官便讓他們協助官署維繫街市治安,讓他們做些追捕盜賊的活兒……”
劉策聽姜憬說及,眉頭一皺:“不良人只能用以協助,在他們徹底改過自新前,切忌不可大用,
只有等他們真正適應自己官署身份才能委以武侯身份,在此之前,還是該以招募良家子爲助……”
姜憬恭敬地回道:“下官記下了,這些不良人每隔三日便來衙署通報一次,若查出有不法擾民行徑,必會剝奪其身份,加刑處置……”
劉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後走到一間米鋪前,只見米鋪門口一堆白米上插着“一斗二十五文”的字樣,不由眼前一亮。
“米價如此便宜?”
劉策驚歎一聲,抓起一把米往鼻子前嗅了嗅,確定是新上市的新米,不由大爲驚喜,這比北地所賣還要便宜。
姜憬說道:“四郎有所不知,南方水稻一年可種五季,加之這幾年江寧各地風調雨順又嚴厲打壓地主,米價自然是下來了……”
劉策奇道:“二哥,你就沒想過囤積點新米去賣麼?我可聽說最近江南改稻爲桑嚴重,你就沒點想法?”
姜憬回道:“民以食爲天,身爲一方父母,如果只重些微利益而罔顧百姓生計無疑是殺雞取卵,只有百姓人人不用爲一口飯發愁,還怕沒有收益麼?
下官斷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舉,治下桑田數量嚴格控制,以防物價暴漲帶來一系列不利影響。”
“二哥,你肩上的擔子怕是不輕吧……”劉策嘆道,“你這樣做定是得罪了不少士家巨賈,這些人怕是恨你恨的牙癢癢……”
姜憬滿不在乎的笑道:“那就讓他們恨去吧,不是下官自吹,姜家在江南各地根基深厚,還在乎這些蠅苟之輩恨不恨麼?”
劉策回頭看向葉斌:“葉先生,你身爲禮部尚書,覺得姜郡守此舉可符合聖人之道?”
葉斌淡淡一笑:“姜郡守洞悉大局,與聖人之行極爲符合,在下着實佩服……”
姜憬回禮致意:“葉尚書客氣了,下官何德何能,敢與聖人比肩?”
葉斌說道:“姜郡守所言有理,這聖人也只在言行,卻未曾身教,姜郡守能實踐聖人理論,當比聖人更高一籌……”
這話說的姜憬是大爲震驚,葉斌此言等於是把自己放在比孔聖還高的位置,簡直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懷疑這葉斌是不是儒學一派的人?
只聽葉斌接着說道:“姜郡守不用感到意外,聖人所處年代與我們甚遠,我們也只能從遺留的歷史書籍追尋孔聖蹤跡生平,
其實陛下所言非常有道理,一味的追捧先人只會讓自己固步自封,唯有趕超先人才是正途,落後就要捱打,聖賢書是救不了大周潰局,
唯有革新向前,纔是聖人所願,在下以爲,我們所作一切未必就不如聖人,甚至比聖人做的要更好……”
葉斌的話深深刺激了姜憬,他呆呆的看向劉策,卻見劉策微笑着衝他點點頭,已經明白他是認可葉斌的言論。
“我這就超越聖人了?”姜憬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的所爲。
劉策摸摸鼻子,拍拍姜憬肩膀道:“好了,二哥你也不要多想,帶我去見見你所操練的蕩寇營,也許他們馬上就要派上用處了……”
姜憬回過神來,看了看天色,建議道:“快到午時了,不放吃完午飯再去也不遲……”
劉策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姜憬的建議。
用過午飯,姜憬帶着劉策和葉斌來到了江寧城郊五里外的蕩寇營。
砰砰砰——
還未入營,劉策就聽到營內校場上傳來一陣刺耳的轟鳴聲,劉策立即判斷這是士兵在火銃發出的聲響。
進入校場,三千多名官兵在烈日下揮汗如雨,按各自分配的兵種,在教官的指導下,專心的操練着。
“好兵!”
劉策一眼就看出這些精壯的漢子各個都是好兵,無論精神還是面貌怕是隻差北方前線的邊軍。
只見一排火銃手在教官的指令聲中,有序的裝填火藥彈丸,然後點燃火繩,瞄準八十步外的一排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