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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停下!你們是幹什麼的?”
劉策車隊剛要進入揚州城大門,卻忽然被一隊守門郎給攔了下來。
爲首的守門郎官見這支數百人的車隊,登時眼前一亮,直道今日走了狗屎運,遇到北方來的一羣富戶,可得好好敲他們一筆。
與是,守門郎官大搖大擺的來到車隊前,雙手叉腰,搖頭晃腦的說道:“你們都是什麼人?這麼多人進城想幹什麼?讓你們領頭的出來說話,閒雜人等全他娘站一邊去!”
韋巔一見,登時氣的額頭青筋暴起:“直娘賊,這潑皮區區一個守門郎敢如此囂張?看老子徒手把他蛋捏爆!”
焦絡忙拉住韋巔:“你個莽夫,陛下沒讓你動手,你急個什麼勁?邊上站着,先看看情況再說!”
劉策聽聞車外守門郎官的話,知道這是擺明想要刁難自己,剛準備移開車門,卻是葉斌搶先了一步,來到這些守門郎官跟前。
只見葉斌拱手對守門郎官微笑着說道:“幾位兄弟辛苦,在下是北方商會一員,受商會差遣,特意到江南之地來尋找商機好做生意,
不知幾位兄弟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等車駕進城,總這麼擋在城門口也會影響百姓出入不是麼?”
守門郎官對葉斌的態度卻是嗤之以鼻,旋即撇着嘴說道:“北方來的商人?可有什麼憑證?該不會是楚國派來的細作,冒充商人吧?”
葉斌忙道:“小兄弟,這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亂說,這是在下的商會文諜,由漢陵商會會長親自頒發倩印,還請小兄弟過目……”
不想那守門郎厭惡的罷罷手:“去去去,這玩意兒我可看不懂,我要識字兒還能在這城口風吹日曬?別拿什麼公冊文諜忽悠我,這對咱沒用!”
葉斌聞言,頓時臉色一沉。
在劉策登基以前,就已嚴令規定,凡是守門將士,必須要能識字五百以上,能熟練的閱讀千字文纔可,守門郎官更是必須能書會寫,文盲根本無法勝任守門郎官。
在劉策建立武朝後,整個北地人事大調動,其中就有規定守城郎必須要會識字,能判斷基本的是非對錯,如做不到則不能勝任,這一條在劉策整片治下傳播開去,江南一代也不可能不知道劉策頒佈的這條律法。
與是,葉斌眉頭一皺:“這對你沒用,那麼敢問什麼對你們纔有用?”
守城郎官聞言,登時笑着說道:“你能這麼問就對了,什麼有用?自然是人事打點了。”
葉斌臉色一沉:“何爲人事打點?還請這位兄弟直接言明。”
守城郎官道:“連人事打點都不知道?虧你也是做生意的,你做生意難道不花錢孝敬官府?看你這模樣,生意肯定也不怎麼樣,不然怎麼連這麼粗顯的道理都不懂?”
葉斌強壓心中怒火,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當年他跟秦墨遊歷大江南北時,這樣當街索要賄賂的守門官和**簡直是數不勝數。
經劉策大刀闊斧整治後,在北方這種事幾乎已經絕跡,葉斌本以爲再也看不到類似情形,不想今日居然再一次遇到了。
“那麼敢問,要多少人事打點,才肯讓我們入城?”葉斌強忍怒火問道。
守城郎看了眼車隊,然後說道:“揚州城規矩,凡是路人進出城門,每人需交兩文漢陵通寶,商戶一律翻倍,而你們外鄉人再翻一倍,一共是……”
說到這裡,守城郎掰着手指算了算,最後說道:“一個人十六文漢陵通寶!”
葉斌冷哼一聲道:“進一趟城門就要花費如此多的的錢?按你這十六文一人來算,這車隊三百多號人,難道要交你五千文?”
“不不不……”守城郎笑着說道,“你誤會了,五千文?想多了,這只是人進城的錢,還有那些馬車,這也得收錢,一匹馬三十文錢,
還有那些貨物,我們也得收錢,得交一車五十塊銀元的抵押金,只有這樣,你們的車隊才能進城!”
聽着守城郎官肆意妄爲的敲詐索賄,葉斌閉目深吸口氣,然後緩緩開口:“此時甚大,我去問下我們掌櫃,你們稍等……”
話畢,葉斌回身走向劉策所在車駕邊,小聲將事情經過,簡單的告訴給了劉策。
劉策聽後,立馬走出車門,帶上韋巔和巴隆,徑直向城門口走去。
守城郎官見對面來的三人氣勢逼人,不由緊張的吞嚥一下口水,叫來其餘守城郎擋在城門前。
劉策在距離守城郎官還有兩步距離時,忽然停下,指着他們問道:“剛纔誰說的,進城要交錢?嗯?自己站出來說,本掌櫃聽着,要多少錢最好當面跟我說清楚,免得到時算不清。”
守城郎官瞥了眼如鐵塔一樣的韋巔以及壯的跟頭牛一樣的巴隆,再看英氣逼人的劉策,心下已知這些人怕是不好惹,但利益依然驅使他鼓起勇氣,擡頭對劉策說道:
“怎麼?這樣凶神惡煞的,想嚇唬誰啊?老子不管你們在北方是怎麼樣,但到了南方,到了這揚州地界,你們就得老實按揚州的規矩做,
不怕告訴你們,揚州府尹葛東淳就是我伯父,你們要敢胡來,全部抓起來去吃牢飯!”
劉策道:“大漢律法規定,自去年……”
但說到這裡,劉策覺得跟這羣流氓講什麼律法有些白費口舌,索性改口道:“葛東淳是你伯父?”
守城郎官囂張的回覆道:“該說的我剛纔都說了,我伯父就是葛東淳,這揚州城的規矩也是他老人家定下的,
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這裡,也必須按照我伯父定下的規矩辦,想進城就必須交錢。”
劉策冷哼一聲:“看來你伯父在揚州可是手腳通天啊……”
“那可不……”守門郎官擺出一副狐假虎威的氣勢,“咱叔父跟蘇州史家可是大有往來,否則怎麼當這個府尹呢?
史家前朝蘇州總督,現在的金陵府尹,史大人你可知道?人家一直都是江南士族豪門之家,更別提他外甥女在京城當了皇妃,算是皇親國戚,
有他當咱伯父的靠山,你說這天底下幾個不開眼的玩意兒敢揚州這片作對?那不是找死麼?
即便現在姜家,也不敢跟人家史家翻臉吶……”
劉策點着頭,再次體會到什麼叫狗仗人勢,一個區區守門的士兵,居然能囂張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還真是令他心中苦笑不得。
忍着心中不快,劉策語氣冰冷的問道:“那如果我們不繳錢,還想進城呢?該怎麼辦?”
“不交錢?”那守城官愣了愣,旋即說道,“這揚州城出入只有兩種人不用交錢,第一種就是咱這樣,是伯父的親戚,那是一家人,自然不用交錢,
另一種就是跟金陵史家有交集的人,這樣的人咱們自然也不會收他錢,畢竟人家在上頭罩着咱,咱要收史家的錢那還不找死麼?
除此之外,就算皇帝老子想進城,也得把錢交了,否則休想進城,
對了說了這麼多,你們趕緊把錢交了,否則把你們當楚國細作抓起裡嚴刑拷打,快些,別磨蹭了,交錢!”
劉策輕哼一聲,側頭看看韋巔和巴隆,只見他二人此刻也早就是一副恨不得將這守城郎官大卸八塊的姿態。
與是,劉策上前一步,對那守城郎官客氣的說道:“這位兄弟,實不相瞞,我們的錢都拿去買了貨物,是往金陵做生意途經此處,身上所帶的錢也不多,
你看能否見我們比較投緣的份上,少收一些,要不然你我也不好受,是不是啊?”
那守城郎官聞言,想了想:“那你想出多少錢?”
劉策伸出兩根手指頭,守城郎官見此頓時搖搖頭:“二百銀元?不行不行,你一下砍去一半錢,我沒法跟我伯父交代……”
劉策冷笑一聲:“不,你想多了,我說的是兩文錢,算是從你嘴中聞聽這揚州消息的報酬,何況,你這尖嘴猴腮的模樣,也只配拿兩文錢。”
守城郎官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氣的挽起袖子,一巴掌扇向劉策:“媽的,你敢拿爺尋開心?”
“啪~”
結果,巴隆搶先一步,一巴掌扇的那守城郎官整個人雙足離地,騰空轉了兩圈,重重摔在地上。
等他反應過來,捂着臉頰一側腫的跟饅頭一樣的臉時,氣的指着劉策幾人大喊起來:“反了反了,居然敢打我,兄弟們,給我把他們拿下,今天要是收拾不了你,老子就當街喊你爹!”
話畢,守城郎周圍的士兵立馬抄起傢伙一哄而上,向劉策他們直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