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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算說,項羨是鐵了心要跟本將軍爲敵了?”
聽完親兵的回稟,賀丹絡臉色變得是異常的陰冷,如果讓這種匹夫當朔陽城主將,那在塞內的呼蘭人才是真的走入絕境了。
“哼,一個時辰,足夠了……”沉思片刻,賀丹絡臉上頓時浮現一絲笑容,“就外面那些奴隸也想跟本將軍作對?簡直癡人說夢,傳我軍令,立刻召集中原軍和依附營的士兵協助呼蘭將士守城,若膽敢畏縮不前者,立斬不赦!”
“這能成麼?”親兵猶豫的問道,“指望那些綿羊守城,就怕一到城牆之上就嚇尿了……”
賀丹絡嘴角一撇:“本將軍壓根沒指望他們能擊退項羨的進攻,只是用這些綿羊的性命替我呼蘭勇士消耗幾波敵人的箭矢,順便讓呼蘭勇士們休息一下恢復體力。”
“絡將軍真是高明!”親兵聽完後深以爲意,“這樣一來,項羨今天定不可能攻克城樓!”
賀丹絡催促道:“好了,趕緊讓圖塔跟賀丹勝前去安排吧……”
“遵命!”
見親兵領命踏步離府而去,賀丹絡臉上浮現一股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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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族長,你爲何要給守軍一個時辰的時間?要知道那些呼蘭人都已經快頂不住了,再衝幾次就能拿下城牆了啊!如今這樣我們之前努力不是前功盡棄了麼?”
城外項羨大軍各部首領對項羨暫停攻城的命令感到十分的詫異,按理說現在士氣正盛,守城敵軍又已疲憊不堪,正是一舉攻下朔陽的大好時機,怎麼能放棄呢?
面對衆人的疑問,項羨滿不在乎的說道:“如今朔陽已經是甕中之鱉,要取下簡直易如反掌,但是因此將他們逼入絕境,城內守軍難免會孤注一擲,我各部勇士將會造成更大的傷亡,不若給他們留線生機瓦解他們的鬥志,
更何況,我大軍激戰一宿,也已疲憊不堪,正好借這段時間就食補充下體力,這樣即使賀丹絡拒絕開城投降,也能再次一舉將其克之!”
聽完賀丹絡的話,各頭領都沉默了認爲項羨說的有理,但仍有部分統領覺得這項羨簡直在紙上談兵一般,以自己對賀丹絡的瞭解,他是斷不可能開城對自己這些叛軍投降的,怕是早已藉此在安排抵禦之策。
更何況一鼓作氣的道理你難道不知道麼?如今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氣卻好端端被壓下,等休息過後再殺怕是又會生出不少的變數來。
“項族長!”達擅部的統領,土瓷一臉憂容的對項羨說道,“兵貴神速,還是趕緊發兵繼續攻打朔陽,別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一個時辰,足夠賀丹絡安排守城事宜了啊!”
“土瓷統領,你這是在質疑本族長的策略麼!”項羨聞言衝他怒喝一聲說道,“本族長縱橫塞外十餘年,大小征戰上百場未逢一敗,難倒還沒你懂得用兵麼!如今朔陽城頭呼蘭人的損失慘重,他賀丹絡還能有什麼辦法抵禦我數萬大軍圍攻?最明智的辦法只有開城投降,交出帥印……”
“這,我……”土瓷被一頓喝罵之後,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土瓷等人面如豬肝之色,項羨頓時冷哼一聲說道:“依我看你們都是被賀丹絡的名號嚇破膽了,你們怕他,我項羨可不怕,要知道我可是草原上第一勇士,他能有我懂得用兵?
無需再說,現在一切都有本族長說了算,傳令下去,全軍立刻原地休整,等待賀丹絡開城獻印,打完這一仗你們各個都是富家翁了!”
見項羨心意已決,各部首領也沒辦法,只能按他說的去做,很快,數萬異族大軍在得到軍令之後,緊繃的神情立刻鬆懈了下來,開始三三兩兩的坐在地上取出乾糧水袋吃了起來。
望着數萬人就食的場景,項羨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其實他之所以這麼做除了方纔所說的原因外,更主要是爲了抵禦來自南邊劉策的大軍保存自己的實力。
項羨並不傻,自從在安丘地界被劉策大軍擊敗後,他對那支陣型嚴謹的呂肅營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知道劉策大軍不是吃素的,萬一再遇上呂肅營部,也能憑藉城牆優勢對他們展開防守反擊。
至於自己被霍青擊敗?抱歉,他是不願去承認也不會承認,打心眼裡覺得那只是霍青使詐僥倖贏了一次,若再遇上,他相信只需輕輕一槍就能將這差點害自己身敗名裂的黃毛小兒挑與馬下。
而與此同時的朔陽城內,六萬中原奴隸軍和一萬異族歸附軍已經被賀丹勝跟圖塔強行拉到城牆之上集結起來。
只見賀丹勝給那些異族歸附軍平均每三人發了一面盾牌和一柄彎刀,用胡語不斷替他們打氣。
至於中原奴隸軍,每十個人才分到一把殘破的刀劍,盾牌更少,幾十人才一面,而且分到手都是已經裂開了不少紋路,根本給不了他們多少防護能力。
這些中原士兵望着手中一把把滿是缺口的刀劍和一觸即碎的盾牌,臉上佈滿了陰雲。
呼蘭人對治下冀州的中原百姓一直以來都採取嚴格的防備措施,十餘年來都是以征服者的姿態自居,中原百姓在他們眼裡就是可以驅使的奴隸和繁衍後代的容器而已。
“這麼破的刀,怎麼殺敵啊?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麼?”
一名凍的臉色發青的中原士兵握着手中一把卷刃的腰刀埋怨了一句,立馬引來賀丹勝的注意。
“你,出來!”賀丹勝指了指那說話的士兵。
那士兵聞言,心下一驚,強忍着內心恐懼站了出來。
“噌……”
賀丹勝猛地抽出精鐵彎刀架在他脖子上,嚇得那士兵魂飛魄散,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哼……”賀丹勝鄙夷的看了眼這中原奴隸士兵,然後掃了一圈衣着破爛的中原人,大聲說道,“誰敢對高貴的呼蘭勇士不滿,儘管站出來試試,這次若不死命守衛城牆膽敢臨陣退縮者,全家盡誅!”
賀丹勝的話迴盪在這些中原士兵的耳畔,不由齊齊退後了兩步,屏住呼吸不敢發出聲響,眼中滿是麻木之色。
“要是劉策的部隊也這樣該多好,唉,老老實實被我們草原男兒驅策當炮灰使喚不就行了,鬧騰什麼呢?”
賀丹勝收回彎刀,踢了一腳跪在地上依舊磕頭不止的中原士兵,心中不住肺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