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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劉策這邊高歌猛進進駐淄羅鎮,準備向朔陽進發之時,另一路計劃向玉陽關挺近的陳慶所部,迎來了一個毫無節操可言的人,自然是軍師許文靜。
十二月初九,許文靜一到雎城,除開留守的一萬守軍外,三萬冀州大軍協同兩萬歸順的胡兵作爲輔兵,立馬爲向玉陽關方向進發做起了準備。
這次北伐,陳慶所部將領可謂各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有封愁年,楊又懷,楊開山,傅雲驍,另有烏族族長莫吉的五千騎兵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每個人都有豐富的作戰經驗,麾下的士兵六成以上都是多次上過戰場的老兵,已經見慣了陣仗,相比劉策那邊所領的幾乎都是新軍兵將,壓力明顯要小的多。
不過,在陳慶大軍出征前,許文靜還是慎重做了下詳細的部署,待他得知劉策用可汗金杖收復異族大軍爲己所用之際,心中馬上有了一個大膽卻又十分殘忍的毒計。
有了計較後,許文靜對陳慶說道:“陳指揮使,在下想向您打聽一件事……”
陳慶回道:“軍師請講……”
許文靜問道:“敢問陳指揮使,那些歸順軍督大人的異族胡兵家眷身在何處?”
陳慶奇道:“自然是在各自的舊部之內,軍師大人問這個幹什麼?”
許文靜道:“在出徵前,陳指揮使可否將這些異族的家人都集中到燕城之下?”
“這是爲何?”陳慶十分不解,“算算這些胡人的家眷,老弱婦孺十餘萬之衆,燕城距離此雎城足足六百餘里,如何能將他們全數集結到燕城之下?”
許文靜神秘地說道:“陳指揮使,你別問了,請相信在下吧,能不能順利取下破玉陽關,殲滅兩萬呼蘭精銳,就靠這些胡兵的家眷了,他們就是關鍵中的關鍵……”
“嗯?”陳慶頓時起疑,低頭沉思片刻,忽然面露震驚之色,不敢置信的望着許文靜,“軍師,你莫不是想要……”
許文靜伸手打斷他的話,小聲說道:“陳指揮使,你儘管前去安排,能帶多少人去燕城就帶多少人過去,至於半途之上這些胡人的死活,完全不用顧及,畢竟眼下糧食緊張,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許文靜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表達出了對人命的輕視,換做是其他省份官軍將領早就後背發涼了,好在陳慶已經習慣了,不過還是被許文靜這陰狠卑鄙的手段給震懾了一下。
“我這就派人送信給莫吉,命他前去操辦此事,不過這最快也要一個多月時間,不如讓他們直接抄近道在燕城城下集結如何?”陳慶仔細想了想對許文靜提議道。
許文靜說道:“如此甚好,算算時間,一月之內我軍差不多也已經取下燕城了……”
“軍師,此舉會不會太過殘忍了?軍督大人他會同意麼?要不要派人把情況告之與他?”陳慶還是不無擔憂的說道。
許文靜輕輕一笑:“陳指揮使請放心吧,以在下對軍督大人的瞭解,他一定會同意我們這麼做的,一會兒在下就命人前去送信,事不宜遲,立刻準備出征……”
“罷了,既然軍師這麼說,本指揮使也不再多說什麼,我這就前往軍營查看他們準備的如何了,如果可以,明日就起徵開拔直取玉陽關,先行告辭了……”陳慶聞言點點頭,隨即起身對許文靜拱手行了一禮後向大營走去。
送走陳慶之後,許文靜臉上表情變得異常冰冷,擡頭看了眼屋外飄灑的飛雪暗暗說道:“軍督大人能否問鼎冀州成就一番霸業王圖,就看玉陽關是否能順利到手了,什麼仁義道德,什麼忠孝兩全?
敢阻我許文靜完成此鴻願者不管是誰,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們掃清,胡人不行,士族不行,皇族也不行,你上官雁?哼哼,更加不行!總有一天,你們全都會匍匐在我腳下,對我鼎禮膜拜!”
只見許文靜將五指慢慢合攏握緊,看着自己拳頭的眼眸中彷彿有一股熊熊火焰正在燃燒……
……
十二月初四,朔陽將軍府……
“二萬五千大軍馳援淄羅鎮,就這麼敗了?我那五千呼蘭精騎呢?我的兒子呢?”
接到前線密報的賀丹絡呆呆地坐在將軍府主案之前,神色黯淡的嘀咕了幾句,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兩萬五千多人還未抵達淄羅鎮,就在半道之上被數百騎兵伏擊,損失八千多人,自己的兒子跟目前最爲至關重要的五千騎兵一道葬身在了泊濟江底?
賀丹絡聽完堂下探馬回報的情況,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一個不得了的神話故事之中……
見賀丹絡一副呆滯的表情,立與堂下一側的阿索連忙出聲勸慰道:“絡將軍,還請您振作啊,現在冀州局勢還要靠你來運籌帷幄呢……”
“運籌帷幄?我運個屁!”
賀丹絡聞言咆哮一聲,伸手把桌案上的所有物什一把掃落在地,瓷器碎裂的輕響伴隨飛濺的茶水,驚的府廳內將官連連後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聽賀丹絡繼續嘶聲吼道:“本將軍的五千騎兵啊!完了,朔陽最後的騎兵部隊,居然全沉江底餵魚去了?
現在怎麼辦?沒有了騎兵,如何能跟劉策的北伐大軍周旋?要知道冀南軍督府的人馬可是步騎驍勇,武備精良,我呼蘭人引以爲傲的騎兵部隊沒了,如何禦敵反擊?
難道以後就真的只能龜縮在城牆後面躲避他們的兵鋒不成麼?我們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居然被區區數百騎兵逼到這種地步!”
賀丹絡的咆哮不停在府廳內迴盪,整個府廳之內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應答,哪怕跟賀丹絡同族的賀丹勝也是閉口不語,想着等他氣消了再勸慰也不遲。
“阿索!”忽然賀丹絡指着阿索怒道,“本將軍問你,那股數百騎兵出現在淄羅鎮大後方,你那乖兒子項羨爲何毫無作爲?該不會是竄通冀南趁勢投誠吧?”
阿索聞言,後背驚出一身冷汗,連忙上前跪在地上說道:“絡將軍,冤枉啊,項羨對我呼蘭人和蒙洛帝國是忠心耿耿,斷不會做出這種叛逆之舉……”
“但他終歸只是個周人,難保他不會心生異心……”賀丹絡望着跪在地上的阿索,語氣陰冷的說道。
阿索忙道:“絡將軍,我阿索以人格擔保,再以大地之母的名義起誓,項羨絕不會和劉策同流合污,他可是蒙洛大帝親封的呼蘭草原第一勇士啊,有這種榮耀在,還有什麼理由背叛您呢?
若他真如您所言一般,我願死於非命,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