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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軍督府前廳,劉策就見到奇異的一幕:許文靜和法忌二人在案下兩側對視而座,看似平靜,但稍加細探就能看出二人眼中透露着對彼此深深的戒備,而葉胤則優雅地坐在主案一側,端着手中茶杯,不時輕吹着杯中冒出的熱氣,顯然不願站隊自找麻煩。
“咳咳……”
劉策輕咳兩聲,緩緩來到主案之前,廳內三人見劉策到來,齊齊起身恭敬地行禮:“屬下見過軍督大人!”
“都坐下吧……”
劉策掃了廳內三人一眼,罷罷手說了一句,率先在主案之上落座。
見劉策坐下,許文靜剛欲稟報雎城戰況,卻被法忌搶先一步:“軍督大人,陳指揮使送來雎城最新軍情,言克下雎城之後,城內治安秩序已經趨於穩定,那些胡奴和作亂的奴隸軍已盡數關押,
而且軍糧庫內的糧草足以我十萬北伐將士一月之用,暫時緩解了糧草不足的尷尬之境,如今陳指揮使已命楊又懷、韓鋒、陸羽三部將士分別鎮守在城外各處要道,並尋機攻打盤踞在四野的散亂胡寨,
而陳指揮使則坐鎮雎城之內,靜候軍督大人親臨雎城,等待下一步行動指示。”
“嗯……”劉策點點頭,對陳慶如此迅捷取下雎城的計策表示讚許,“傳令下去,命陳慶所部兵馬速速掃清通往青河鎮的阻礙,本軍督希望在一月之內兵臨朔陽城下……”
法忌說道:“軍督大人,屬下已經命人把您的想法傳達給陳指揮使了,相信陳指揮使知道該如何去做。”
“你倒是明白我的心思……”劉策對法忌笑了笑,“另外,陳慶前些日子送來的調動牧族五千騎兵隨同北伐的事,你們怎麼看?”
許文靜聞言,立馬起身剛要開口,卻又被法忌接過話說道:“軍督大人,屬下以爲應當予以回絕,如今我冀州邊軍並不富裕,麾下四十萬人馬需要吃喝,也只是勉強解決軍中溫飽問題,再讓牧族五千人馬出戰就怕後勤是個巨大負擔啊……”
“法先生言之差矣……”許文靜聽完法忌的話,立馬出聲反對,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屬下以爲應該同意陳指揮使的請求,讓牧族出兵共同北伐,不單牧族,連同烏族也該一道出兵,
糧草固然困難,但只要此次冀北大獲全勝,那眼下的困境就全能扭轉過來,現在塞外貴族胡人都縮在朔陽方圓數十里之地避難,要知道他們所攜帶的物資可是筆天文數字,正好一舉將之全部剿滅永絕後患,然後盡取其財物充作軍餉,
而要儘快打到朔陽城下,沒有足夠的騎兵是不行的,我冀州軍雖然悍勇又有十五六萬匹良馬,但真正算的上騎兵的不過區區兩萬多人,即使算上徐遼的敢字營也就三萬不到,而且冀北之地多爲平原,利於騎兵作戰,正是用的到他們的時候。”
法忌聞言,立馬反駁道:“軍師,此言差異,兵法有云,先預敗而不預勝,你所言一切太過樂觀,全是建立在北伐勝利的基礎上,試想下一旦我大軍進軍受挫,又將遭受到何種打擊?
而且冀北胡奴經營已久,豈會如您所說一般這麼輕易攻下?眼下這時候理當步步爲營方能有所勝算,
更何況冀北良馬多爲我冀州軍所獲,秋風牧場如今只餘數萬匹未經馴服的野馬,又何來冀北大規模騎戰之說?”
許文靜冷哼一聲,反問道:“照法先生的意思,那我們這次北伐意義何在?如此大規模對冀北用兵豈不是一個笑話?”
“軍師大人!”法忌頓時有些惱怒,“爲何會選在這個時候北伐,出征的那些將士不知道,難道你我制定這個方略的主事之人還不清楚麼?”
“夠了!”劉策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快要動手打起來之際,連忙厲喝一聲,制止他們繼續吵下去,“我只是問你們牧族該不該出兵,沒問你們出兵的糧秣問題!說到糧秣,我還想問一句,前往幽州和定州催糧的徐輝和張昭通二人回來沒有?”
葉胤聞言立馬起身對劉策拱手說道:“回軍督大人的話,不才日前收到消息,張指揮使已經籌集十萬石軍糧正向冀州趕來,徐營使也募集到了八萬石軍糧,預計晚三五日才能迴轉冀州,算算日程,理應不會耽誤此次北伐。”
劉策聞言滿意點點頭,對堂內許文靜和法忌說道:“好了,現在糧草問題已經解決,你們不用再爭了吧?現在本軍督只問一句,這牧族該不該出軍北伐?”
法忌和許文靜聞言齊聲說道:“應該(不該)出兵!”
話音剛落,二人互瞪一眼,然後齊齊別過臉去,又異口同聲地說道:“全憑軍督大人做主。”
“哼,有意思……”
劉策望着二人神情,嘴角浮現一絲笑意,然後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本軍督這就下令,即刻派人前往牧族大營,命牧風牧闊領五千族兵前往陳慶處報道,不得有誤。”
“遵命!”
許文靜和法忌齊齊答應一聲,許文靜心中是一陣竊喜,看來劉策還是向着自己這邊的,而法忌臉上卻沒有任何一絲異樣,畢竟劉策所做的決定自有他的道理。
“軍督大人,那些俘虜的胡奴該如何處置?”許文靜又小聲的問道。
劉策眼神瞬間變的陰冷無比:“按之前既定法則,呼蘭人男丁,盡數誅殺一個不留,至於其他異族人讓陳慶他們仔細甄別,劣跡斑斑,屠殺過冀州男子的,強姦過中原婦女的,一律處以極刑,我軍督府沒那麼多糧食養這羣畜生,
至於那些所謂中原的奴隸軍,除開惡行累累的,和其餘胡人一道以工代過,讓他們恕罪吧……”
“嗯?”葉胤聞言,立馬擔憂地說道,“軍督大人,這麼做的話會不會引起代勒他們不滿,要知道接下來冀北的戰事能不能順利取下朔陽和玉陽關,關鍵就在他身上啊……”
“無妨!”劉策傲然說道,“一個走投無路的呼蘭貴族公子哥,他老子董狸就死在本軍督手中,又能翻出什麼大浪來?本軍督還怕他不配合?哼哼,葉公子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