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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慶!你果然是衝我雎城來的麼?”
雎城城頭之上,宇文博望着遠處地平線上緩緩浮現的黑雲,面色變得十分凝重,而周圍嚴正以待的胡人士兵此刻也都不斷吞嚥着口水,眼中透露的是深深的恐懼感。
“麾下呼蘭士兵只有四千,算上其餘部落軍隊,滿打慢算也就一萬人,至於那些新招募的奴隸根本沒什麼戰鬥力,現如今觀冀州軍來勢不下五萬人馬,這……
左右兩翼的軍寨如今被楊開山和韓鋒兩部拖住無暇抽身回援,好你個陳慶,居然會選在冬季開戰,着實令人意料不到啊,可惡!”
宇文博腦海裡飛快計算出敵我兵力差距後,無奈的發現這一戰不好打,唯今之計只有向朔陽求援,可是,能撐到賀丹絡發兵來援麼?畢竟今年的冀州形勢可是不比往年阿,沒準又要落得跟尉遲襄一樣的下場,城破人亡!
“這個劉策,本以爲他謀取冀南後,就算有心要奪取冀北,最快也要等兩三年之後消化穩固後方纔會進軍開戰,不想居然會如此急不可耐的對我冀北發動攻勢?
他到底想幹什麼?就不怕他背後的遠東各士族趁機作亂麼?觀他在草原上對我族民的所做所爲,爲什麼他會如此仇恨我草原的勇士,我呼蘭人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宇文博望着逐漸逼近的黑雲,心中是百思不得其解劉策爲什麼會這麼樂此不疲的對冀北頻頻發動攻勢?就連冬季來臨都不肯放過?
“罷了,希望這數丈城牆能守住那些冀州軍的攻勢吧……”
既然想不明白,宇文博索性也不再多想,決定死守雎城,同時派人前去朔陽送信,希望能儘快派援軍前來支援。
……
冀州大營,陳慶主帳內。
陳慶端坐在主案之上,看着手中那份送來的密報,臉上掛滿了笑意:“雎城潛伏的密探送來情報,羅湖他們已經成功進入城內,我們的計策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火速派人前去通知楊開山和韓鋒,是時候該收網了,務必在今夜子時之前拿下兩翼敵寨,本指揮使要在天明時分,在雎城城頭看到我精衛烈鳥的旗幟迎風招展!”
“遵命!”
帳下傳令官聞令大聲領命後,便迅速退了出去,邊上封愁年、楊又懷二人也是摩拳擦掌,對即將到來的戰事感到萬分的興奮。
就在大家對即將來臨的戰事萬分期待之時,帳下一側的徐遼忽然拱手問道:“陳指揮使,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望您能解答一二……”
陳慶點點頭說道:“徐營但說無妨說……”
徐遼問道:“這次奇襲雎城如此大風險的舉措,陳指揮使爲何會讓那些新軍將士前往,而不是老營的士兵,萬一他們要是出什麼簍子豈不是前功盡棄?”
徐遼這話一出,楊又懷和封愁年也是面露疑色,他們也對陳慶這麼刻意安排有所不解。
陳慶笑着解釋道:“很簡單,就因爲他們是新軍,還沒完全融入進我冀州軍中來,本指揮使纔敢放心大膽的用他們前去詐城,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這麼個道理,
相反,如果是老營將士的話,恐怕很容易會被宇文博給識破,要知道宇文博生性多疑,你覺得老營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他會看不出來麼?
這種氣勢一般是掩蓋不了的事,尤其在宇文博這種奸詐老將面前,也只有這些沒經歷過大的戰事,卻又有上進心的新兵,才能騙過他的耳目,成功混入城中以做內應……”
“原來如此……”
帳內衆人聞聽陳慶一番解釋,各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現在封愁年和楊又懷才知道爲何劉策會讓陳慶指揮這次北伐的戰役了,現在的陳慶與以前相比已經脫胎換骨,由一名只懂廝殺的將領快速成長爲運籌帷幄的一軍主帥了。
想到這裡,封愁年和楊又懷也暗暗發誓定要追上陳慶的後塵,早日能成爲真正獨擋一面的將帥,不用老讓劉策太過操心。
說來也是慚愧,劉策麾下這些武將中沙場與敵交戰各個都拿的出手,難有高低之分,但唯一能代替自己主導戰略部署的目前只有一個半,一個自然是陳慶,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征戰中成長異常迅速,已經達到劉策心目中成爲帥才的資格。
而另一個則是武鎮英,不過他用兵太過謹慎,習慣步步爲營,這種作戰風格固然能讓部隊最大限度減少傷亡,但也難免會貽誤不少戰機,畢竟戰場局勢千變萬化,缺少必要的果斷和變通,還是會對戰略推進有所耽擱。
陳慶環視一圈主帳,見各部將領都沒了動靜,都在做沉思之狀,與是起身大聲說道:“好了,策略已定,諸位請各自回營準備,
雖然羅湖他們已經混入城中,但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失敗那就要跟宇文博的胡奴來一場攻防戰!”
帳內各級將領立刻起身行禮道:“遵命!”
……
“咚~咚~咚~”
深夜,雎城“輜重隊”休息的庫房之內,忽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正在閉目養神的士兵立馬睜開雙眼,一臉警惕的望向那漏風的木門。
羅湖一聽那陣敲門聲就知道是潛伏在城內的情報司人員來接應了,與是和謝平安以及卓少雲二人使了個眼色,一起來到門後。
“咚~咚~咚~”
羅湖在門背也敲了三下,待門外有輕拍兩下,徹底對上暗號後,這下把門打開一角,很快一名留着蘇魯式髮飾的胡人擠了進來。
“咦,你不是?”
卓少雲一眼就認出了那人不就是之前欲要致孩子與死地,又準備婦孺實施強暴的那個胡人麼?
“不要緊張……”那胡人見卓少雲看向自己的眼神不懷好意時,居然用一口流利的中原話笑着對他說道,“我就是蘇總司安排在雎城與你們接頭的,白天你們幾個在城後以爲我不知道麼?我叫西柯,烏族人,如今冒充呼蘭人潛伏與此已經三個月了。”
卓少雲語氣有些惱怒地說道:“既然你是軍督府的人,爲什麼會對普通婦孺下手,你這麼做……”
西柯嘆着氣對卓少雲說道:“幹我們情報司這行的,要想不被發現暴露,就只能按敵人的思維方式去做,我已經盡力在不暴露的情況下保護那些冀州百姓了,
今天若換成其他任何一個胡人,那孩子早就已經死了,把那婦孺帶入房中也只是拖延時間等候號角響起,否則換成那羣禽獸早就當場發泄獸慾了……
其實我們這些情報司人員承受的比你遠要痛苦的多,宇文博來了後,城裡幾處潛藏的情報司分部幾乎都覆滅了,好多弟兄們也都死了,就只有包括我在內這些把自己變成野獸的極少一部分人倖存下來,
不過好在你們來了,我也馬上能解脫放個長假變回人嘍,好了閒話不多說了,我來告訴你們幾個新打探到的消息,對你們此次行動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