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王莊“血案”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緩緩踏向一里外的莊園,而莊子裡的流賊卻渾然不知,甚至連個放哨的都沒有,死神正在悄然逼近這羣毫無人性的畜生。

……

“不說了不說了,我先出去方便下,哈哈!你們接着喝。”一名流賊起身邊解褲腰帶邊出門,引來同伴一片嘲笑聲。

那流賊剛出門,就被迎面的寒風吹割在臉上,一陣冰冷的刺痛讓他被酒精麻木的腦袋稍稍清醒了些許。

“媽的什麼鬼天氣,真冷。”流賊暗自罵了一聲,走到祠堂院門外一角,開始淅淅索索的方便起來。

就在他方便完,準備回祠堂接着喝酒吹牛時,忽然一股強烈的不安升上心頭,壓的他氣悶難受。他搖了搖自己腦袋,想把這股不安揮去,卻反而更加的濃厚起來。

“怎麼回事?”那流賊憑着直覺,覺得這股感覺來自莊外,然後鬼使神差般的走到莊牆上望了一眼,頓時瞳孔放大,酒意立馬消散……

只見莊外不到二百步,一支上千人的隊伍舉着從未見過的長矛正緩緩向自己所在壓來,四周旌旗飄揚,摻雜着肅殺氣息……

“媽呀!敵襲!敵襲!來人啊!”流賊驚慌失措的向祠堂跑去,一路摔了好幾個跟頭,手臂都磨破了……

“什麼?敵襲?哈哈哈……”在聽到那流賊驚叫聲後,幾個滿是酒味的流賊頭領還沒反應過來,只當是個笑話……

“人都在外面了,少說上千人!頭領快準備迎戰吧!”

見那流賊滿臉焦急,那幾名頭領酒意也醒了大半,“兄弟們,抄傢伙!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來我的地盤找不自在!”

那頭領一聲令下,祠堂內衆流賊紛紛抄起自己兵器罵罵咧咧地向莊牆奔去。

……

一百步,精衛營各旗立馬結陣而立,最前方的韓鋒弓兵本部立馬跑到九十步左右的順風位,百人一列,手中步弓已經從背後取下,箭匣也立與地面,等待自己旗總下令就可以開始射出手中箭矢。

“嘶……這是那部官軍?”莊牆上的流賊見到眼前幾個方陣整齊肅穆,不住渾身顫,周圍的流賊也是滿臉恐懼。

“瞄準!”韓鋒大喊一聲,一側的輔兵重重的敲擊三下行軍鼓,四排弓箭手在有節奏的鼓聲敲擊下緊張的彎弓搭箭,拉開弓弦,以每列左側第一人弓箭弧度爲準心,緊張有序的調徵好自己箭枝所對準的角度。

韓鋒拳頭中的沙子緩緩灑落,在計算好風向後一聲令下,隨:“放!”隨着又一陣鼓聲響我,四百支羽箭,先後呼嘯着劃破天際向王莊牆頭攢射而去……

噗……噗……噗……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流賊,眼睜睜看着上空箭矢如同飛蝗般的撲入自己陣中,頓時莊牆上傳來一片哀嚎聲。

一名流賊見箭矢竄向自己腦袋,竟楞了數秒,等想起來要躲閃時,數支羽箭已經在他的頭胸等要害處沒入,他還來不及哭喊就這麼直直倒下。

另一名流賊轉身剛要跑,四支羽箭從他後背貫入,刺破了五臟,他猛吐一口鮮血,感覺全身發冷,漸漸地在哭喊中失去了氣息。

噗……

“啊,不……”一支箭矢剛好刺入一名流賊脖頸,他滿眼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在窒息中陷入無邊黑暗……

“我的腿……我的腿中箭了!”一名流賊大腿被一支鋒利的箭矢射中,一屁股倒在地上,抱着受傷的大腿,不住哭喊。周圍數十名沒被射死的流賊和他一樣倒在地上抓着身上受傷部位哀嚎,這麼冷的天,缺少醫藥護理,即使能活下來也都廢了。

這一波羽箭造成三十多名流賊傷亡,莊牆上一片哭爹喊娘之聲,聞之無邊淒涼。但很可惜,韓鋒並沒有就此收手……

“瞄準!調整角度!拉弦!”韓鋒每喊一聲,王誠所部行軍鼓就重重敲擊一下,將韓鋒指令準確的傳達到所有弓箭手耳中。

由於第一輪的射擊成效顯著,弓兵旗下的將士心裡也跨過了那道坎,迅速的按照指令完成各個步驟,隨着一聲“放!”的鼓聲響起,這波羽箭竟出現了驚人的齊射……在鬆開手中弓弦剎那,繃絃聲和羽箭劃破天際的聲音居然異常的刺耳,衆人望着黑壓壓一片箭雨攢射落向莊牆後的流賊,頓覺壯觀無比……

噗……噗……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徹整個莊牆,無數身着布甲甚至無甲的流賊被這波箭雨紛紛射中翻落牆下,令人頭皮發麻的哭喊聲這一次完完全全響遍莊園內外,儼然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但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第三波箭雨再次襲來……

“不,我不想死!老子還沒活夠!再半年我就是銳兵了……我不能死!啊……不……啊……呃……”一名手持圓盾的流賊拼命將盾舉過頭頂,將腦袋掩埋在盾裡,但可惜,這面圓盾直徑太小,雖然護住了他面部,可肩、胸、腿甚至腰部插滿了羽箭,就這樣在恐懼中緩緩死去,臉中滿是不甘心的神情。

“不錯,這三波箭雨保守估算至少造成百餘人以上傷亡!再瞄準……呃……”韓鋒見自己弓兵發揮不錯,正待準備第四輪攢射,突然感覺身後楊帆部傳來一陣寒意,他回過頭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見楊帆正眼冒寒光盯着自己,彷彿在說:差不多就行了,我這邊還沒開張呢……

韓鋒對他抱以歉意的笑了笑,隨後指揮弓箭手提起箭匣收好步弓,有序的退往後陣,跟楊又懷部匯合在一起。

楊帆深深吸了口氣,內心吶喊一聲終於輪到我了,於是道:“弟兄們,該我們了!別丟我楊旗的臉!前方百步!王莊正門!踏步!走!”

“喝!喝!喝!”

“嗚嗚嗚~”

隨着楊旗麾下三百五十名將士踏着整齊的腳步逼近莊牆,王誠部輔兵也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對面莊內流賊更是心膽俱裂,早已失去了戰鬥力。

“頭兒,跑吧!守不住了!”一名流賊滿臉帶血的跟頭領哭訴,那道長矛方陣的壓進徹底嚇破了他的狗膽……

那頭領披頭散髮,手握銅刀趴在莊牆後,渾身發抖。粗略估算,剛纔三波箭雨至少已經造成自己手底下一百二三十人中箭,除去射死的,剩下的也大都失去戰鬥力,更重要的是如今士氣低迷,根本無法再守住莊園了。

“再等等,現在他們弓箭手停了,那些長矛手沒破莊器械,告訴兄弟們去找些滾石擂木來,我們能守住。”那頭領依舊抱着僥倖心理,事實上莊園內還有一千三百多石糧食和幾百斤肉食,實在不捨得放棄,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誰也不想再去吃想肉。

“還守啊!頭領你要拿好主意啊!晚了可來不及了!”那流賊還想再勸。

“我心意已決,還不快去!”

“唉!”那流賊重重嘆息聲,努力按捺住惶恐的心緒,開始去找尋滾石擂木……

“砰!”就在那流賊離開沒多久,就聽到硬物撞擊撞門的聲響,衆人猛的一驚,流賊頭領緩緩起聲向下望去,頓時雙目圓睜。只見楊帆不知從哪找來根粗壯的圓木,混在自己陣中,如今正在狠狠地砸莊口大門……

“快快快!去幾個人守住莊門,千萬別讓他們進來!”流賊頭領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砰!”在幾十名流賊踉蹌的跑到莊門時,莊門的門栓已經出現斷裂跡象,嚇的那些流賊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砰!”又一聲撞擊聲響起,那門栓應聲斷成兩截,在圓木撞開莊門一瞬間,印入莊口流賊眼簾的是這輩子難忘的景象:數百支陰森的長矛對着自己,前排精衛營士兵臉上神情各異,有緊張有淡定,但有幾個卻散發着嗜血的氣息……

“長矛端平!挺進!刺!”第一排二十多人四人一列在身後甲長伍長的指揮下,緩緩步入莊內……

“不要過來,不!”眼前的景象讓那幾十名流賊嚇得雙腿發軟,怎麼也跑不動,全坐在地上不住向後移動,企圖避開長矛的鋒芒。

噗!噗!噗!噗!

四支長矛無情的刺入地上流賊的體內,那排士兵用力一扭槍桿,這些受創的流賊立馬疼的呲牙咧嘴痛不欲生,一場血腥的殺戮開始了……

半個時辰後……

王莊內,遍地都是流賊屍體,一百二十名投降的和五十名被韓鋒弓箭手射中未死的流賊被集中捆綁在一起,等候楊又懷三人發落。

“嘔……”一些剛參戰的新兵正在角落不住嘔吐,有幾個剛吐完起身看了眼四周遍地的鮮血和屍體,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呵呵,吐吧,吐出來好受些。”一些老兵看着新兵嘔吐不住搖搖頭,想起自己初次上戰場也是這幅模樣。

“統計出來了。”王誠拿着張紙來到楊又懷三人面前:“糧食一千三百二十石,酒一百壇,肉六百八十斤,鹽六石,我軍無人傷亡,除俘虜的一百七十人外,共計殲敵三百零八人……”

“很好,不錯。”楊又懷點點頭,這仗大獲全勝,新兵已經成型,接下來再打幾仗就又是一支和老旗同樣的強兵,面對精衛營日益強大起來的局面,楊又懷是打心眼裡高興。

“那這些流賊是否按將軍之法處置,亦或帶回湄河鎮給將軍發落?”王誠詢問道,眼裡露出一絲狠厲之色,劉策對流賊態度十分合他胃口。

“別麻煩了,帶回去這些流賊也是死路一條,省的一路上惹出麻煩,就地正法吧。”楊帆對劉策處置流賊的方式已經習以爲常,並且多次“殺俘”以來也沒見有什麼報應天譴降到自己和精衛營身上,反而越來越強,楊帆從最初的疑惑不安到現在已經完全支持劉策對流賊的處理方針。

“那我這就派人去把事辦了。”王誠說完剛要下去,卻被韓鋒叫住。

“先等等,我們今天換個花樣處刑如何?”韓鋒臉上浮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嗯?”楊又懷、楊帆、王誠臉上露出一絲訝異,他們知道韓鋒對流賊那是恨到了骨子裡,也想聽聽他有什麼想法。

韓鋒臉色一下變得猙獰起來:“剛進莊時我就發現莊牆上有不少火油,還記得厚土堡時,將軍怎麼拿火油退敵的麼?”

“嘶……”三人一聽頓時倒吸口冷氣,尤其楊帆,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韓鋒內心居然如此黑暗狠辣。

見衆人滿臉驚訝,韓鋒說道:“將軍說的對,流賊毫無人性,雖也是迫不得已事賊,卻不是將不滿發泄到百姓身上的理由,王莊我打聽過了,之前一千餘口,如今卻被流賊屠殺的一個不剩,這口氣我們精衛營就替他們報了,只是一個個刺死太便宜這羣畜生,你們看……當然將軍若是問責下來,我韓鋒一人承擔,絕不連累衆人!”

楊帆、楊又懷、王誠三人低頭思考片刻,楊帆隨後道:“就依韓兄弟,流賊罪該萬死,這麼個死法確實太便宜他們了!燒死他丫的,將軍問起來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楊又懷立馬附和。

“將軍問責起來,我王誠也算一個!”

片刻之間,四人達成共識,韓鋒立馬將蘇文燦叫到跟前,讓他去將火油備好,再找些乾草木屑易燃之物。王誠則將那些流賊驅趕進了祠堂,將門釘的死死的。楊又懷命人爬上祠堂頂掀掉半邊瓦片,隨後楊帆舉着火把來打祠堂門前……

“啊!你們幹什麼?我們已經投降了!”

“這什麼味?好像火油。”

祠堂內的流賊在蘇文燦將火油從屋頂倒到他們頭上時,就覺得事態嚴重了!

“點火!”隨着韓鋒一聲令下,楊帆旗中的一名士兵遞過他手中火把點燃了門口的草木。屋頂的蘇文燦拉開火褶,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丟向祠堂內爭相擁擠的流賊,頓時一名流賊身上就竄起一陣火苗,迅速引燃全身,發出不似人叫的吶喊!

那名渾身冒火的流賊四處逃竄,瞬間身上火苗跳動到其餘幾名流賊身上,同樣竄起一陣火苗迅速擴大將他們一個個吞噬,不久祠堂內熊熊烈火燃燒各處,慘叫聲響遍整個莊園內外……

幾名流賊奮力掙脫身後繩子,全力奔向大門,但雙手觸及門把手一瞬間,頓時燙的尖叫起來,定睛一看,雙手滿是血泡。他們無助的吶喊,但嗆人的濃煙吸入咽喉時卻再也發不出聲音,被身後涌上來的“火人”推倒,化爲“同類”。

……

祠堂內哀嚎聲已經漸漸平息,整座祠堂已經被熊熊大火包裹。

楊又懷、韓鋒幾人以及身後不遠處精衛營將士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不少新兵望着熊熊烈火聯想起湄河鎮十幾天前金衡部所作所爲,流下了悲壯的淚水,覺得這些流賊死有餘辜……

……

“回去向將軍報捷!”將流賊屍體一併扔入火海後,楊又懷大吼一聲,千餘精衛營將士載着幾十車物資向湄河鎮行去……殊不知,由於疏漏,有四個流賊躲在一條地道內逃過一劫,當他們出來看到燒的只剩下殘木的祠堂已經遍地烤焦的屍體還在冒着白煙後,差點將他們嚇瘋,此後他們都將在這場屠殺中惶惶不安,也記住了有一支叫精衛營的軍隊是如何的可怕……

回到湄河鎮,劉策知道韓鋒幾個如何處理投降流賊後,只是簡單訓斥了幾句,命他們親自寫份“檢討”後就沒了下文,連軍棍都沒挨。這讓精衛營將士認爲虐殺敵俘是劉策的默許,於是紛紛暗地摩拳擦掌商議怎麼殺俘虜有氣勢,一時間當地的流賊被俘後只求一死而後快……

十一月十三,雙楊、韓部剿滅王莊流賊……

十一月十四,楊開山、郭濤、韓鋒部剿滅李莊流賊……

十一月十六,封愁年、徐輝、楊帆部,剿滅丁子口流賊據點……

十一月二十,孫承、韓鋒、劉策三部合力剿滅胡莊二千三百名流賊大部……

十一月二十二,菜園莊流賊滅……

十一月二十六,……

……

直至,十二月初三,平原口流賊據點覆滅,湄河鎮方圓四十里內流賊已經一掃而空。精衛營總計傷亡九十四人,戰死三十三,傷六十一,全部輕傷,無人殘疾,精衛營剿賊暫時告一段落,包括陳慶以及輔兵在內所有將士都歷經了戰火,成爲精衛營成長的中堅力量……

十二月初五,甘州下起大雪,劉策着手組建軍樂隊,同時五樑鎮局勢並沒有因爲大雪而緩解,卻比以往更加緊張了……

一百二十二 破軍之勢一一五 許文靜下定州八十八 八幡?九十八 許文靜的節操?五十三 精英初顯八十八 八幡?二一九 商議六十五 各方心思一二一 宛平之變八十八 破寨九十九 珍惜糧食一二五 心猿意馬一三四 混戰七十八 睥睨之勢五十九 毒控心智二十二 霸氣六十二 大戰爆發三十八 真實意圖二百零二 聘師九十五 前朝覆滅真相一五零 玉陽關下一七四 安排一零三 人性上一百三十四 黃衫少女一五九 恍惚之間一一四 天災?人禍!一百四十九 觸動一七六 淒涼往事二百零四 慾念八十四 蒙洛使節九 血戰下一八七 本王兩袖清風十四 惹不得一四四 無毒不丈夫二十五 條件九十四 姜潯震驚七十五 雖遠必誅四十三 進駐湄河鎮三十九 血耳一六九 關口血戰一九四 定陽大變一百八十九 猜忌二十一 備戰二十八 一羣畜生九十一 薄禮?一百六十五 聶磐一百零六 變化二十七 滿載而歸一三三 血腥徵糧一二三 奇襲一百三十二 潰走一五一 呂肅對白悅六十一 卑微一百三十七 怒火一九一 霍青練兵一四一 進退兩難十三 奇聞一七五 跪求一六七 無盡的輪迴一百五十九 慘敗三十六 烏合之衆一九八 退無可退四十八 五樑鎮、六道口一六零 人肉一六七 底牌之謎一二四 陰亭激戰四十 瑣事一八三 軍工廠 中一零九 中伏大敗八 血戰上一九二 死士,士死九十九 無奈四十五 風雪交加七十 蔡州冊封五十七 怒馬凌關七十一 北伐附帶目的十九 秦墨葉斌一八五 危機一五五 奪關激戰 下五十八 鐵騎出動六十四 逆襲一六零 人肉一八五 監軍王爺五 熬一三一 報紙引發的……一六五 上官雁四十三 草原法則五十八 彼岸花藤十 婚禮大典九十三 劉策!三十二 湄河鎮一零三 人性上九十一 薄禮?三十六 人呢?!二十五 破營下十八 莊園一七九 決戰前夕 上六十九 劍拔弩張四十 塞外烽雲起五十四 有多少血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