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氣勢洶洶的姜晏,劉策只是橫眼以對,冰冷的臉上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顏兒,你還不給我下來,這,這成何體統啊!”
姜晏見姜若顏披頭散髮依偎在劉策懷中,頓時心急如焚,不斷催促她下來。
然而,姜若顏此刻卻是看都不願多看姜晏一眼,趙媽和林嬸二人對自己那種態度已經讓她對這個爺爺傷透了心,甚至有了心理陰影。
“別怕,有我在這裡,沒人能傷害你……”
感覺到懷中姜若顏的嬌軀在輕微顫抖,劉策知道她害怕,與是輕聲安慰了她幾句。
“嗯……”
姜若顏感受到劉策語氣中的暖意,輕輕應了一聲,便又將頭埋入他懷中。
這一幕看的姜晏是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忙對身邊的府兵吼道:“你們還楞着幹什麼?上啊,趕緊把小姐救下來!”
周圍府兵喉結不斷滾動,手握刀劍的手不住顫抖,說實話他們真的不想和軍督府作對,但姜晏的命令又不能不聽啊。
葉胤聞言,再次開口對姜晏說道:“姜丞相,不才勸你冷靜一下,莫要把事情逼到無法轉團的地步,此時若動手,漢陵兩萬帶甲之士足以顛覆整個遠州局勢。”
姜晏怒道:“葉胤,本相念在你身爲葉家士族之後,已經百般容忍了,你可知道顏兒即將成爲成王府的王妃?在此之前豈容其他男人隨便揉抱!”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若顏的感受?”聞聽姜晏的說辭,姜若顏忍不住顫聲說道,“你有沒有問過若顏願不願意嫁過去?您知道麼?適才若顏和娘被那倆惡奴折磨凌辱到何等地步?自小到大還從未有過這般痛苦過,爺爺,你把若顏的心都傷透了……”
“顏兒,我這一切還不是爲了你好?”姜晏聞聽姜若顏的話,嘆了口氣說道,“爺爺只想讓你以後身份顯貴,你想你嫁到成王府必被冊封爲王妃,那是何等的榮耀啊,你爲何就不明白爺爺的一片苦心呢?”
姜若顏輕哼一聲:“口口聲聲說爲我好,結果倒頭來還不是要把我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王爺?爲了讓我屈服,你不惜讓那倆惡奴以下犯上,對若顏是百般折磨,
爺爺,說到底你不過是想利用若顏去取悅皇家,爲我姜家的利益着想罷了,但抱歉,若顏不想當你們利用的工具,現在只想和劉策在一起。”
“你……”姜晏被姜若顏說出心事,頓時惱羞成怒,“總之婚姻大事,全權由長輩做主,你身爲姜家之女,理應按老夫說的去做。”
說完,姜晏又看向劉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劉策,你如果真的喜歡顏兒,就應該爲她的未來着想,你們不是一路人,顏兒的命貴不可言,將來定是人中龍鳳,
你要爲她的前程着想,不能因爲私心而棄之未來不顧,現在你將顏兒放下交還本相身邊,本相就對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說完了沒有?”劉策冷喝一聲,對姜晏說道,“說完了立刻把人撤開,否則別怪本軍督今日在此大開殺戒!莫要以爲你是丞相本軍督就會對你有所顧忌,今日若有人膽敢阻攔我帶若顏離去,定讓他血濺三尺,你可有膽量來試試!”
“劉策,你……”姜晏沒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話卻換來對面一聲暴喝,不由眼睛瞪地滾圓,“你居然如此不願顧大局?”
“去你媽的大局,顧了這所謂的大局,本軍督就和你那外孫史宗傑有什麼兩樣?”劉策迎着姜晏的目光,陰聲說道,“今天也懶的和你這老東西多廢話半句,反正你也聽不進去,我只說一遍,不怕死的儘管站在本軍督跟前,看看本軍督到底敢不敢動手殺你們!張烈陸羽,切陣迎敵,隨本軍督踏出這總督府!阻者盡誅!”
“喝!”
“喝!”
兩百軍督府護衛齊齊暴喝一聲,提刀向姜晏陣列緩緩逼近。
“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把他們拿下……”
姜晏只覺的現在骨子裡透着一絲森冷的寒意,沒成想這劉策遠比自己想的要霸道的多,根本不會聽進自己半個字,只能硬着頭皮讓府兵前去阻止他們。
葉胤見此,悄聲退入陣中,迅速立與劉策身邊緊隨戰陣向前移動。
“總督府衆將士聽令!”
就在雙方刀兵即將接觸一剎那,姜晏身後響起了姜潯沉渾的聲音。
只見姜潯面色沉重的出現在衆人眼簾,他望了眼劉策和姜若顏,隨後大聲說道:“全部退開,放下兵器,沒我命令不準阻擋軍督大人半步,違令者,斬!”
“姜潯,你瘋了麼!你女兒就要被人搶走了你也不管了麼?”姜晏本以爲姜潯出現會誓死阻擋劉策,不想卻是讓總督府大軍退下,這就讓他感到萬分的難堪。
姜潯無視了父親的話,只對劉策點頭說道:“劉策,你聽好了,顏兒在你身邊若受半點委屈,老夫絕對饒不了你!”
“爹……”
姜若顏此刻心中也是一陣感動,看來之前他所言要和劉策提親是真心實意的。
“嗯……”劉策重重地點了點頭。
周圍府兵全部放下了兵器,自覺的給劉策以及他的護衛隊讓開一條道路。
“姜潯!劉策,你不能把顏兒帶走,不能,老夫絕不允許!快把顏兒還給老夫!否則老夫會讓你後悔莫及!”
“大哥,把父親帶回房中休息!”
眼看姜晏就要發瘋向劉策撲去搶奪姜若顏,姜潯對姜潼語氣堅決地說道。
姜潼嘆了口氣,對姜潯搖了搖頭,然後指揮數名府兵,把姜晏架向他的房間。
“不,放開我,顏兒,我的顏兒,爺爺都是爲了你好啊,你聽我一次,劉策,你會害了她的,會害了她的啊,她可是要做王妃的人啊……”
終於,姜晏在姜潼等人的拖拽下愈行愈遠,咆哮的聲音也漸漸消弭了下去。
“劉策,快走吧……”
“總督大人,多謝了……”
“顏兒就拜託你了……”
“大人保重……”
劉策經過姜潯身邊時,姜潯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笑容交代了些許事情,這聲笑是發自內心的,不夾帶任何的利益在內。
等最後一名軍督府護衛消失在眼簾後,姜潯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孩子,就當這是爲父這麼多年對你虧欠的一些補償吧,唉……”
隨後他望向從閨房別院出來的史夫人,二人同時相視一笑,顯的是那樣的無奈卻又頓感欣慰。
……
“不知道劉大哥怎麼樣了,唉……”
遠州城郊外,宋嫣然坐在馬車車廂頂上,百無聊賴地晃動自己的雙腿,望着不遠處那雄壯的城樓,心裡不時掛念着劉策的安危。
而楚子俊等剩餘三百多護衛,也同樣掛念劉策的安慰,特意留在城外等候劉策歸來,只是和宋嫣然的馬車有些距離。
“應該沒事的,劉大哥武藝不凡,陸羽和張烈兩人更是勇猛無比,還有兩百多護衛,加上小胤也足智多謀,能出什麼事,嗯,我在瞎擔心啥啊,真是的,還是想想那板栗怎麼撥吧,咯咯……”
想到這兒,宋嫣然不由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正打算爬下車廂頂進車廂內避風之際,一陣嘶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這位小姐,我能否向你討口水喝?”
“咦?”
宋嫣然聞聽這陣奇怪的聲線,狐疑地轉身向車頂下望去,但見下面一個長相極其俊朗的男子輕捋着自己的鬢髮,擡頭深沉地望着宋嫣然的姿態,邊上另一位青衣男子則手握長槍目光鎖定宋嫣然,眼眸中的視線如同頭狼環視獵物一樣……
宋嫣然沒多想,直接對車伕說道:“福伯,麻煩你給這兩位公子把水袋送過去,看他們這樣子也應該趕了不少路吧……”說完,繼續坐在車頂上來回擺動雙腿,雙眸一直盯着遠州城門進出的人流。
福伯聞言,取過水袋朝那倆男子走去,等靠近時,兩人身上散發的怪異氣息令他不由渾身一怔。
“公子,給……”
福伯戰戰兢兢地把水袋遞到那俊秀男子手中。
但見那黑色華衣青年男子盯了福伯一陣,接過水袋後輕輕飲了一口,將水袋遞遞還到福伯跟前說道:“謝謝你……”
“這位公子客氣了……”
福伯客氣的回了一句,然後伸手欲接,忽然青年手一鬆,那水袋就掉在了地面上。
“抱歉,手滑了……”青年男子輕聲對福伯說了一聲,“魄奴,還不把水袋撿起來還給人家……”
“沒事,沒事……”福伯連聲笑着揮手致意,隨後俯下身子去撿水袋。
“噌……”
就在福伯俯下身子剛碰到水袋剎那,與他一起俯身的魄奴忽然抽出一柄短匕,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剛準備出聲卻被魄奴死死抵住了。
“別動,在你出聲前,我就能劃斷你的脖子,不要出聲,慢慢站起來,對,跟我走……”
魄奴陰狠地對福伯指揮着,最後單手搭在他肩膀上,短匕抵着他的脖子,然後慢慢向遠方移動,從遠處看還以爲是兩個熟人一般。
“哈……接下來,是該收穫果實了,嗯,宋嫣然,就先從你開始吧,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在鮮花凋零那一刻,你的男人會不會爲你痛徹心扉,進而顛覆整個天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太有趣味了……”
上官雁深沉的眼眸緊緊盯着車頂上那還毫不知情的宋嫣然,露出一絲貪婪的目光,身後別在腰間的匕首悄悄抽入了自己袖中,緩緩向馬車一步一步地走去。
而此刻的宋嫣然卻渾然不覺,那危險的氣息正在逐漸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