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嘎啦啦……”
“嘎啦啦……”
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塔在上官軍士卒的推動下,終於逼近了城沿,城牆垛口後的守軍官兵一臉驚恐地看着那高高的浮橋緩緩的向城沿壓下,彷彿它下一刻就會將自己身心砸裂……
“弓箭手,側翼瞄準!”
宋景浩冷靜地向關牆上的守軍發號施令,但見魏賢本部兩千弓箭手分別將手中弓箭對準了即將倒落的浮橋,氣氛一時間顯的額外沉悶緊張……
“轟~~”
“轟~~”
“殺啊~”
沉重的浮橋終於與關牆來了個最爲親密的接觸,但聞一陣震耳轟鳴響起帶起一片碎屑揚塵,從塔內傳來一陣淒厲的嘶吼聲遍佈在整個關牆上方……
“放箭!”
“咻咻咻……”
各處崗位前的士兵在各級將官的怒吼之下,將早已蓄勢待發的箭矢紛紛射向從塔口涌出來的敵軍。
“啊~”
衝在浮橋上的兩名刀盾手雖然用盾牌擋住了射來的箭矢,卻被箭鏃帶起的阻力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不想這一腿直接導致身體失去平衡,一個踉蹌撞在後側士兵身上。
但聞一片慘叫聲響起,六七名正在前行的刀盾手登時墜落浮橋,活活摔死在城沿之下……
關牆高處一座箭樓內的宋景浩面色凝重,望着浮橋上源源不斷的敵軍,最後對身側的親衛說道:“吹號,破塔!”
“嗚~~”
“破!喝!”
忽然間,城樓邊上的魏賢部弓箭手齊齊退開,但聞角號伴隨喝聲齊鳴,宋軍本部士兵擡着一根巨大的硬木猛地向各處浮橋上的敵軍撞去……
“嘩啦~~”
“砰~”
“砰~”
巨木所過,但見浮橋之上一片人海翻涌,本就地刀盾手立刻被掀落浮橋。
從下往上望去,但見每座攻城塔中間彷彿都在下着一層層“肉雨”,無數士兵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聲,隨後重重落在地面,只留下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啊~”
擡着從衝撞車上卸下的硬木,宋家將士在將阻擋眼前的上官家族兵掀落浮橋後,又猛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繼續向攻城塔階梯撞去……
“砰~”
“啊……”
堅硬的圓木重重撞入攻城口階梯之上,但聞一聲淒厲的慘叫,剛爬上梯子的兩名上官軍士兵就被削尖的硬木活活頂破胸膛,倒飛出了塔外……
“火油!”
衝入攻城塔內的甲長大吼一聲,下一刻就從腰間取下幾個小瓦罐重重往階梯下方攀爬的人羣一砸……
“啪~”
“啪~”
“啪~”
一陣瓦片碎裂的聲響在攻城塔下方此起彼伏,直淋的那些上官軍士兵渾身上下都溼漉漉的……
“點火!呃~”
那甲長掏出火褶,剛下令點火忽然一支鋒利的狼牙箭將他胸膛洞穿。
他滿臉不可置信地從攻城塔上望去,模糊中似乎看到有不少騎在馬上的異族人正在彎弓搭箭……
“點……火……”
生命彌留之際,這名宋軍甲長還是拼盡最後一口氣拔開火帽,將火褶丟了下去……
“呼~”
攻城塔內的宋士兵只覺得一陣灼浪翻騰,很快就聽到階梯上下傳來一陣痛苦的悽嚎……
“不~”
只見一羣渾身是火的上官軍士兵慘叫一聲從梯子上滾落而下,然後不顧一切的向攻城塔之外疾馳狂奔,被火焰吞噬的面容已經看不清本來面貌。
“轟~”
“轟~”
“轟~”
其餘幾座攻城塔內也是濃煙滾滾,悽嚎和哀鳴聲不斷在關牆之外迴盪,響徹雲霄。
“怎麼會這樣,這是爲什麼?”
上官軍大陣內,上官飛看着眼前這一幕心緒久久無法平靜,那引以爲傲的攻城塔居然就這麼被破了?一時間令人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良久,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嘆了一句:“宋景浩,我真是小看你了,傳令下去,鳴金退兵,等各路大軍到時再做計較!”
……
“宋將軍,威武!”
“宋將軍,威武!”
望着潮水般退去的人流,臨淵關牆之上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歡呼聲,不斷爲呼喚着宋景浩的名號。
魏賢望着近在咫尺的幾座尚在燃燒的攻城塔,對宋景浩興奮無比的說道:“宋將軍,你真是名將啊!不愧是遠東公認的善守第一人!我魏賢徹底服了……”
“魏將軍謬讚了……”宋景浩似乎對眼前這場勝利並沒有什麼意外,對魏賢的恭維誇讚表現的也是異常冷靜,“如今敵軍勢大,我們還需額外警惕,莫讓他們鑽了空子……”
魏賢點點頭:“宋將軍說的對,眼下的確鬆懈不得,我立刻前去安排人手密切注意敵方動靜……”
“嗯,有勞魏將軍了……”宋景浩點點頭送走了魏賢,然後又掃了一眼歡呼的人羣,默默地在箭樓內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奇怪,要是以前看到這種情形應該很開心纔對啊,爲什麼我現在心裡沒有半點波動?反而,覺得特別孤單?”
宋景浩聽着外面人聲鼎沸,將頭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一閉上眼就又看到她了,薛姑娘,如果你知道我現在的表現,會爲我開心麼?我真的好想跟你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好想一回到家就看到你在等候着我,然後,撲向我懷中盡述相思之苦,但,會有那一天麼……”
不知不覺,宋景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
而此時,在距離臨淵關後方十里外的一座山坡之頂,上官雁閉目感受着四周空氣流動,任風吹拂他那黑的有些發紅的髮絲,靜靜地等待着密探回報。
不一會兒,魄奴從山下趕來,站到上官雁身後說道:“啓稟主人,密探來報,他……”
“噓……”魄奴話還未說完,上官雁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我來猜猜,是不是上官家又被打退了?”
魄奴立馬說道:“公子英明,上官家十幾座攻城塔盡數被毀,今日一戰傷亡異常慘重……”
“嗯……”上官雁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要督促下許文靜加緊時間了,不過我想他應該知道該如何去做,定州局勢很快就會分出勝負,我只關心,在這場可笑的權力爭奪中,會有多少愚蠢的人會淪爲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