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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亭,玉湖前,一襲魅影屹立,深沉地眼眸望着湖面盪漾着圈圈漣漪,不時將手中的白麪碎屑輕輕擲入湖中。
充做魚餌碎屑散發的香味,引來無數錦鯉爭食,原本平靜的湖面立馬喧鬧起來。
上官雁望着波盪起伏的湖面,嘴角輕輕一揚:“無論何種生物,都會爲了眼前區區利益爭的面紅耳赤,幾條魚苗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
“主人,你要找的人到了……”
冷煙望着遠處緩緩向碧波亭走來的一條黑色身影和數名全副武裝的護衛,向正在戲弄湖中鯉魚的上官雁輕聲提醒到。
上官雁沒有回身,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後,繼續專注着湖面上一條條波紋綻開……
許文靜一入碧波亭,掃了眼四周,但見只有三個人時,稍稍放寬了心,就在他打算和背立自己的華衣青年打聲招呼時,卻瞥見素衣着身的冷煙,頓時眼眸一縮,閃爍出一道貪婪的目光。
“不知閣下尊姓,你找在下又有何事?”
許文靜雖然好色,但絕不是那種看到美人走不動道迷了心智的人,他很清楚那個冷豔的女人十分危險,與是擺正姿態對上官雁拱手詢問。
上官雁聽聞許文靜的話,輕笑一聲,將手中的魚餌盡數灑入玉湖之中,隨後那嘶啞的聲線再次響起:“哈,誰能想到,冀州局面發展到如今這等地步,會是劉策和一個同樣身爲庶族的年輕人傑作,不得不說遠東各地的士族都已經被權利給腐蝕了,而你們……”
說完,上官雁緩緩轉身,迎上許文靜的目光:“正走在被權利操控的道路上,慢慢重蹈他們的覆轍……”
許文靜聞言眉頭一皺,望着黑衣青年那深沉的面容,開口說道:“閣下是如何得知在下的名諱,你又是何人?”
上官雁微微躬身說道:“在下上官雁,見過軍督府軍師大人……”
“你就是上官雁?”許文靜一驚,“上官家的人居然敢堂而皇之的來到定陽,就不怕我立馬通知總督府的人麼?”
上官雁對許文靜的恐嚇沒有半分在意,只是伸手將拇指和中指合在鬢間黑髮上緩緩撫捋而下。
“軍師,你是聰明人,這種話就省下吧,免得給人一種愚蠢的錯覺,我來找你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跟你合作。”
許文靜笑道:“合作?你覺得我許文靜會和一個逆賊合作麼?這若是傳出去我的臉面事小,影響軍督府的名聲可擔待不起,更何況我還要要自個兒的腦袋呢。”
上官雁說道:“看來,軍師對我成見很深,不過也無所謂,既然合作不成,那索性來一場交易如何?”
許文靜奇道:“交易?什麼交易?”
上官雁不管許文靜的詫異,繼續說道:“爲表誠意,我先開出籌碼,此次定州之亂,我會讓阻礙軍督府所有的人全部死在戰場上,你覺得這個籌碼如何?”
許文靜瞳孔一縮,努力保持鎮定,平復心緒後說道:“雁公子可否把話說明白些?”
上官雁回道:“我還說的不夠明白麼?無需懷疑,只是該怎麼做得軍師你自己去辦,我不會親自插手,總之此次定州之亂會有無數人死在你們的權力爭鬥之下。”
許文靜思慮片刻,然後說道:“雁公子言重了,如今臨淵關局勢已經穩了下來,遠州那邊也已派出援軍正在趕來,馬上會對上官家進行反撲,你所說的這些並不能勾起我的興趣。”
上官雁微微搖頭:“看來你還是太自信了,要知道上官飛父子麾下二十多萬大軍,如若一直在臨淵關久攻不下,他們索性來個和定州總督府鼎立的局面,那時,這種情況是軍師願意見到的麼?
也許你會說,冀州方面會派軍來圍剿,可那時定州局勢已經超出預計,上官飛父子佔據定州大部分城池土地,軍督麾下縱使兵精將勇一座座攻克下來也需花費不少時日,而且對你們既定的策略有很大出入。”
許文靜猛地起身說道:“你是如何知曉這些計劃的?”
上官雁說道:“這就是軍督府所必須要給我的誠意了,很簡單,提前引爆內亂的策略應該是我那同窗好友葉胤的主意吧?我對他實在太瞭解了,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那麼天真……”
“怪不得……”許文靜再次落座,想了想回道:“雁公子,你所言不錯,這也正是我唯一所擔心的局面,如果逆軍久攻不下臨淵關回轉各處休養,那我所爲一切也確實付諸東流了……”
上官雁說道:“那索性就棄掉關口,放上官軍進入呢?”
許文靜搖搖頭:“一旦放他們進入,恐怕總督府必敗了,畢竟逆軍人數是總督府好幾倍。”
“哈……”上官雁笑了一聲,說道,“那我給軍師提個建議如何?”
“哦?洗耳恭聽……”許文靜奇道。
上官雁嘴角揚起一抹邪魅地笑意:“三萬流州死士!魏文冉的最後底牌。”
許文靜大吃一驚:“雁公子,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三萬流州死士?你該不會說的是昔日那三萬……”
“沒錯……”上官雁說道,“葉胤是不是告訴你那三萬人全死了?姜潯也確實下過密令要他處死那三萬人,然而這裡面卻有一個漏洞,三萬人在距此百里之外的羚羊坡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事發後半個月,我親自去查探過,地上連一滴血跡都沒有,空氣中也沒有半分血腥的氣味,這麼詭異的情形不得不讓我懷疑,現在你明白我所言何意了吧?”
許文靜震驚的無以復加,萬萬沒想到魏文冉這麼個看上去謹小慎微,對姜潯忠心耿耿的人居然也會包藏禍心,這麼多年來硬是沒讓人發現。
上官雁接着說道:“這是一個機會,軍師,你要好好把握住,你只要逼魏文冉拿出這張底牌那麼所有的局勢計策就能按你所料的方向發展,甚至會有更大的收穫。”
許文靜沉思片刻,忽然擡頭問道:“雁公子,還請你告訴在下爲何願意幫軍督府?”
“錯了……”上官雁獨有的嘶啞聲音響起,“我並沒有幫軍督府,也沒有幫魏文冉,更不會幫上官家,這只是一場交易,而我需要的報酬很小,對你們來說是微不足道。”
許文靜問道:“雁公子要何種報酬呢?”
上官雁眼眸一頜,輕撫一下鬢髮說道:“等遠東局勢平定後,把葉胤交給我帶走,就只有這個條件。”
許文靜奇道:“恕在下冒昧,不知雁公子您爲何要這個人?”
上官雁回道:“我不想他也成爲權力之下的犧牲品,他想看顧權勢,但終究會被權勢所吞沒,這種慘劇思之都覺得令人作嘔。”
許文靜道:“既然如此,此事就等定州穩定後再說,甚至我可以帶你親自去一趟軍督府……”
“哈……”上官雁聞言起身緩緩走向亭外,然後輕聲說道,“軍師,接下來就看你自己該如何去做了,另外,
你最好不要急着把帶來的那三千兵馬調回冀州,或許以後還用的到,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就和魄奴冷煙一道,消失在了許文靜眼簾之中。
許文靜望着三人離去的身影,暗自嘆道:“這個上官雁,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