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咩……”
“哞……”
孛洛部的牧區,蔚藍的天空和青綠的曠野彷彿連成一線,讓人彷彿置身在世外桃源一般,癡迷陶醉不可自拔。
藍天白雲之下,看顧牛羊的男女牧民哼着草原上那動聽的歌調,揮舞着手中的鞭子,不時發出陣陣破空尖嘯,盡情享受着老天賜予他們的恩惠。
一陣輕微的馬蹄聲從遠到近在牧區內響起,只見有三匹馬駒印入牧民們的眼簾,其中爲首棗紅色的馬匹上,一名身着鮮紅色絨服、清純靚麗的胡家少女手持馬鞭,一臉的英姿颯爽。
她身後跟着兩名年輕英俊的呼蘭騎士,望向那少女的眼神中滿是愛慕的神情,他們一個叫也先,一個叫蘇圖,都是那胡家少女的追求者。
“雅若真是太美了,不愧是我們孛洛部的女神,我一定要她做我的女人。”
“別做夢了,雅若是屬於我的,也先你別想和我搶。”
“蘇圖,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你覺得雅若看得上你麼?”
“呵呵,也先,要不咱倆比比,明天部落大比,看誰先獲得去‘達蘭盛會’的資格,落敗一方就主動退出以後不準靠近雅若,你敢麼?”
“有何不敢!”
蘇圖和也先兩個情敵當即定下了賭約,誓要在明天大比中率先獲得去宇文部參加今年“達蘭盛會”的資格。
雅若聽聞身後兩名追求的對話,心中滿是得意。草原上的女子也同樣愛慕虛榮,巴不得仰慕自己的男人能爲自己爭的面紅耳赤,甚至拔刀相向。
她身爲孛洛部族長騰裡木脫的掌上明珠,自然和其他草原上的女子不同,成爲衆人格外關注的對象……
“駕!”
雅若沒有阻止那兩個男人爭吵,而是加速向前衝去,周圍見到她的牧民,無論男女都恭敬的低下了頭顱。
在一片安逸和諧、牛羊成羣的牧區一角,兩頭野鹿正在低頭覓食,忽然間它們猛地擡起脖子看向四周,隨後迅速的向遠處跑去。
“唏律律……”
戰馬呼嘯聲在孛洛部牧場外的山丘之上輕輕響起,隱蔽處浮現三道貪婪而又陰冷的目光,他們其中一人伸出舌頭舔了下乾燥的嘴脣,眼眸如狼一般緊緊盯着下方滿是牛羊人丁的牧區,彷彿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良久,其中有兩名騎兵策馬向山丘後方緩緩行去,順手將一支削尖的木箭狠狠望泥土裡一插……
雅若在一羣滿是少女的牧民中間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嬌豔欲滴,只見她翻身下馬走向那早爲她準備好的氈毯上坐下。緊隨她而來的也先和蘇圖也一併在他兩側的氈毯上坐了下來。
周圍牧民很快就送來了水果、酥茶以及奶酪和囊餅擺放在他們三人面前,那水果在草原可是很珍貴的,尋常人根本吃不到。
雅若喝了一口酥茶後隨即掰開一個橘子,對蘇圖和也先說道:“不知阿爹什麼時候從羅津部回來,都出去三四天了,擔心死我了。”
蘇圖忙道:“雅若姑娘,族長大人一定會在明日大比之前趕回來的,族內大比他從不缺席的。”
也先點點頭:“族長大人一向沉穩,你就別擔心了,再說圖塔大叔人也很好,不會有事的。”
雅若聞言心下一鬆,往嘴裡塞進一片橘瓣,咀嚼一陣後舒服的深了一個懶腰後對他們兩人說道:“蘇圖也先,你們都是我的追求者,說實話你們都很優秀,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也先搶先一步上前單膝跪在雅若跟前說道:“雅若,你是我的女神,我也先在此懇求你做我的女人,我發誓這輩子只認你做我的唯一妻子,若違誓,寧被萬箭穿心而死!”
蘇圖也上前跪在雅若跟前,誠懇的說道:“雅若,你是我的月亮,我蘇圖每爲了你已經快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的邊緣,只求你能垂憐與我,做我的女人吧……”
雅若看着跟前兩個部族內最優秀最年輕的勇士,如今像條狗一樣趴在自己面前,心中那股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畢竟在這個男人爲尊的世界,讓他們跪在女人面前的舉動足以令人刮目看待了。
然而,雅若他們幾個以及周圍牧民,甚至整個孛洛部的族人都不知道的是,一場災難馬上就要降臨在他們的頭上……
“桀……”
孛洛族高空之上,一聲犀利的鷹嘯回徹在整個平原之上。隨後,擺放在雅若矮桌上的酒水物品開始輕輕的晃動起來……
“噠……”
盛滿酥茶的杯子忽然倒在地上,蘇圖和蘇圖猛地望向身邊的茶盤,只見抖動的是越來越劇烈。
下一刻,雅若感到所落座的氈毯似乎也在晃動,那震動聲彷彿要把整片牧區夷爲平地一般。
“轟……”
“籲……”
“骷唔~”
山丘之後,猛地出現數千人馬皆甲的騎兵,直撲部落外的牧場而來,沉重的鐵蹄轟鳴伴隨戰馬灼熱的吐納,打破了這祥和的寧靜。
“那是……”
雅若起身怔怔地望着那羣緩緩逼近的漩渦,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同時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她的心頭……
“不好!敵襲!”
蘇圖和也先同時驚呼一聲,當即跨上了戰馬。
“唏律律……”
劉策和楚子俊、陳慶策馬立與山丘之上,望着鐵蹄洶涌以及孛洛部牧區一片混亂的景象,臉上的陰狠更爲加劇。
片刻後他才沉聲問道:“這是第幾個了?”
楚子俊道:“回將軍,這是第九個,沿路行來我軍已經攻滅八個部落,斬殺部落男丁共計四萬二千有餘!奴隸並未細算……”
劉策聽聞,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連行數日,今天就在這孛洛部落腳歇息,吩咐下去,迅速擊破牧區本部,但凡抵抗者殺無赦,午時之前結束戰鬥……”
楚子俊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破軍營一千六百騎齊齊向孛洛本部大營疾馳而去……
“勇士們!這些強盜要把我們的牛羊、女人、毛毯全部都搶走,一杯酥茶都不留給我們,你們甘心麼?”
“不甘心!”
“那就隨我一道,將這羣強盜全部趕出去,令他們見識下我呼蘭男兒的風采!”
“嗷嗷嗷……”
儘管事發突然毫無準備,但蘇圖和也先還是召集到了數百名呼蘭騎兵嚎叫着向數千騎兵撲了過去,手中的彎刀在驕陽之下十分的顯眼。
雅若在牧民和呼蘭護衛的保護下躲進了一個牧民的氈包內,等待着廝殺結束。縱使她此時內心惶恐,但仍舊相信自己部落那些驍勇善戰的勇士可以把他們全部驅趕出去……
“破軍營,隨我直搗本部!”
“喝!”
楚子俊一聲令下,千餘鐵騎分爲數列一字排開,向着混亂的孛洛本陣呼嘯而去。
而另一邊,牧風所率的新附軍已經攻入牧場……
“噗……”
一名正慌不擇路的孛洛牧民,被迎面而來的騎兵一刀滑過脖頸,那牧民當場就被刀勁帶起雙腳,原地轉了兩圈後,重重摔倒在地,血液順着咽喉慢慢將他身邊的草地染成殷紅……
無數的牧民慘遭疾馳的騎兵屠戮,鮮血染紅了整片牧區,如同末日一般。
“嘭……”
“轟……”
牧風疾馳戰馬,藉助馬鐙起身對着衝上來的蘇圖,將手中長槊對準他的胸口狠狠一甩。
蘇圖雙眼欲裂,連忙將手中彎刀護與胸前,試圖阻止長槊對自己造成傷害……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長槊的威力,儘管已經橫刀與胸護住要害,沉重的馬槊還是狠狠砸中了他的胸口,連同擋在胸口的彎刀也一併砸裂。
“噗……”
蘇圖只覺胸口一悶,感覺全身上下的有一道澎湃的力量將自己緊緊包裹住,最終他嘴裡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仰面被掀飛了出去。
“蘇圖……”
也先見到蘇圖和牧風一個照面就落與馬下,不由嚎叫一聲,手持狼牙杵對着牧風疾馳而來,面上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猙獰。
牧風此時宛若戰神一般,手中長槊如同一條長龍,將錯身的呼蘭騎兵紛紛掃落馬下,被其身後新附軍的鐵蹄無情碾壓。
“賊子!看招!”
牧風忽聞側面一聲怒吼,等回身之際卻見也先滿面殺機向自己衝殺而來,手中狼牙杵揮舞的虎虎生風……
“真是年輕啊……”
牧風輕輕嘆了一聲,催動胯下戰馬猛地向前衝去,隨後一個急轉來到了也先身後……
“遭了……”
牧風這個舉動讓也先心下一怔,萬萬想不到對面那使長槍的騎兵還會有這樣的騎術,瞬間讓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給我死!”
牧風不斷催提馬速,手中長槊一直對準着也先的後背,在槊刃即將逼近也先後背掛着的圓盾時,大吼一聲,雙足一踏整個身子用力向前傾了過去。
“呃……”
也先只覺得的自己從後背到前胸產生一股巨大的阻力,整個身子被帶離了馬背,卻依舊在向前疾馳,體內的力氣隨之也被抽之一空。
漸漸地他神識開始模糊起來,天地間的眼色開始慢慢黯淡下來,最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見到一支長長的槊刃,彷彿有殷紅的血液在流淌……
“嘭!”
牧風將長槊重重一甩,也先的屍體就勢倒落在了蔥鬱的草地之上,臉上最後表情定格在滿是驚悚的那一幕……
“繼續殺!”
“殺啊……”
殺戮並沒有因此停止,牧場和孛洛本部大營殺聲和絕望的哭喊不曾停歇,沉重的鐵蹄不斷在周圍踐踏,入目所見只有鮮紅的血液順着潔白的蓬帳緩緩淌落……
劉策舉着窺鏡,望着鏡中這一切冷若冰霜不發一言,身邊的陳慶則一臉肅然。
“我們都快變成禽獸了……”
久而久之,劉策忽然從嘴裡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陳慶微微一愣,震驚的看着劉策。只見劉策緩緩放下窺鏡,重重嘆了口氣。
“但不出此下策,就無法震懾住草原各部,無法活着回到關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