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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將軍,秋風牧場急報!”
彷彿爲了印證賀丹絡的憂慮,府門外傳來一陣親衛的呼喊,賀丹絡頓時一怔,那股不安更爲加劇。
那異族親衛跪伏在地喘着粗氣說道:“將軍,秋風牧場遭到大股騎兵侵襲,我族部勇士寡不敵衆,現在牧場已經失守……”
這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立刻在府內衆人心中炸開了鍋。秋風牧場可是自己橫掃遠東塞外的最大依仗,如今居然被人給佔了?老天,有沒有搞錯?那些騎兵不是要來打朔陽麼?怎麼突然轉道牧場上去了?一連串的疑問在堂內衆人腦海迴盪。
賀丹絡聽聞這個消息後,經過短暫的震驚後,立馬平復下不安的情緒,陰冷的看着羊皮地圖上秋風牧場方向,在思量下一步該如何做。
良久,賀丹絡說道:“看來,我們都被他們騙了,原以爲數萬鐵騎衝我朔陽是替燕城解圍而來,現在看來反而是我們被擺了一道,冀南方面從一開始目標就是馬場,燕城只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
賀丹勝問道:“將軍,現在該如何?我願領軍將這支騎兵盡數殲滅。”
賀丹絡搖搖頭:“不行,這支軍隊非比尋常,莫說你有一部騎兵,就算我城中兩萬大軍盡出恐怕都未必有勝算。”
見賀丹絡這麼說,賀丹勝也只好閉嘴,這支部隊的戰力他可是親自體會過,自然知道賀丹絡所眼不虛,昔日在彌祿平原之上那些傷亡的勇士慘狀至今還在歷歷在目。
賀丹絡眼神一寒,說道:“即刻點燃烽火臺,讓玉陽關和冀北各地軍隊火速到朔陽城下集結,必須全力消滅這股騎兵!奪回秋風牧場!”
賀丹勝一驚,隨即問道:“那燕城那邊怎麼辦?”
賀丹絡道:“命賀丹闋停止攻勢,即刻回兵,諒那千餘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馬場奪回來!”
賀丹勝不無擔心地說道:“將軍,如果這樣的話,前沿城寨防守壓力就變大了,萬一有個閃失……”
賀丹絡道:“城寨丟了,我們還能再打回來,要是馬場丟了,可就徹底完了,你想讓我部族勇士無馬可用麼?”
“這……”
賀丹絡的話令賀丹勝一時語塞,草原部族之所以能屢屢進犯遠東甚至奪下冀州,大周地方官兵孱弱是一方面,然而更重要的是草原部族擁有一支支絕對優勢的騎兵。
“衆將聽令!”賀丹絡當即一聲令下,“即刻點撥兵馬,留下三千固守朔陽,其餘人等隨我一道,直取秋風牧場!”
“遵命!”
……
秋風牧場,一具具屍體被疊聚在一處空曠的場地上,濃重的血腥味引來無數飛禽走獸在屍堆半空四周徘徊……
而在牧場另一邊,數百異族牧民一個個被綁在木樁之上,正在被烏牧兩族士兵鞭笞毆打,已有數十個牧民熬不住酷刑活活被打死……
一座氈包之內,劉策和陳慶、楚子俊、傅雲驍以及牧風五人坐在舒服的氈毯之上,撕啃着剛烤好不久的羊肉,氈包內瀰漫着陣陣肉香。
陳慶將從羊腿上撕下的一塊肉咀嚼完後,擡頭說道:“將軍,如今我們攻佔了牧場,賀丹絡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恐怕如今正在調兵遣將欲來剿滅我部。”
“他有膽就來試試……”正在和整條羊腿搏鬥的傅雲驍聽陳慶這麼說,當即出聲道,“我騎軍一路挺近八百餘里,所過之處無人能擋,他賀丹絡欲來找死,正好一併收拾咯!”
楚子俊擦了擦油膩的雙手和嘴角對傅雲驍說道:“非也,並不是沿路敵軍戰力不行,而是我部這次完全是出奇不意,令其倉促應備方有今日之勢,但如今我軍攻下馬場後,想敵部也已經回過神來了,必會對我騎部展開全面圍剿攻勢,接下來的戰鬥不會如此輕鬆了。”
傅雲驍聽後點點頭,便不再言語,繼續低頭和盤內羊骨開始搏鬥。
劉策掃了氈包內各人一眼,隨後望向一直不發一言的牧風,出聲說道:“牧風族長,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牧風見劉策叫自己,拱手說道:“將軍,我在想一件事。”
劉策說道:“說來聽聽……”
牧風和周圍諸將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十餘年前,蒙洛帝國率大軍攻取冀州時,除了正面強攻玉陽關外,又從後方冒出一整支騎兵直取本處秋風牧場,末將在想冀州之地除了玉陽關連通草原外,必定還有一條未知的捷徑……”
“嗯?有這等事情?”劉策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你所言屬實?”
牧風一臉堅定地說道:“末將所言句句屬實,當時蒙洛二十萬大軍一直在玉陽關外久攻不下,若不是那支呼蘭騎兵忽然出現切斷冀州各處要道,取下馬場戰略要地,導致後方大亂,兵員補給無法及時擴充到玉陽關,那今日冀州局面究竟如何還是未知之數。”
衆人聽牧風這麼說,也各是唏噓不已。玉陽關之戰足足打了四個多月,又有十大王牌之一的“磐豎營”鎮守,雙方打的是有來有往,草原帝國完全沒有半點能突破的跡象。
只是突然之間僵持的局面瞬間就急轉直下,短短數日之內蒙洛帝國就攻下了這座牢不可破的關隘,進而席捲整個冀州,聞名天下的“磐豎營”就此煙消雲散,只存活在了人們口碑之中。
“磐豎營”是姜家幾代人花費巨大心力財力一手組建的,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屹立大周百餘年不朽,卻在姜潯手中損失殆盡,他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那你可知那條捷徑現在何處?”劉策想的沒這麼多,什麼王牌不王牌,跟自己沒關係,關注的卻是那條捷徑道路。
牧風搖搖頭:“這個,末將着實不知,興許這麼多年過去了,呼蘭人早把那條路徑毀了也說不定。”
劉策思忱後說道:“拼一拼,如果能找到那條路徑,我們或許就能跳出敵軍包圍圈。”
楚子俊一聽,忙道:“將軍,你該不會想通過那條路徑前往塞外吧?不去救援左爍他們了麼?”
劉策笑道:“看看外面漫天的狼煙,如今我們已經把敵軍都吸引過來了,燕城那邊理應可以脫困,現在面對幾十萬大軍的包圍,我們縱使一點突破出去,想想會有多大傷亡?
與其這樣,索性遠赴塞外另尋契機,看看能否把局面再攪的亂些,越亂我們就越安全,無論對許文靜還是左爍都是百利無一害。”
帳內衆人聽劉策這麼說,心道這膽子也太大了吧?出征塞外?連個準備都沒有啊!萬一遇到風險怎麼辦?
不過,各人也都暗自摩拳擦掌,這種大膽行事的風格很合他們幾個胃口,精衛營就是這樣一支敢想敢幹絕對服從命令的軍隊。
劉策又道:“把帳外那些牧民帶進來,問問他們那條路徑在哪,我就不信這些常年在此馴馬牧羊的胡人會不知道這條路?”
“遵命,我這就前去!”不等牧風起身,傅雲驍屁顛屁顛的領命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氈包口就傳來一片叫罵之聲,十幾個牧民在新附軍叫罵之下被送入氈包之內。
牧風抓起其中一個呼蘭牧民厲聲喝道:“說,你可知道附近有沒有路通往塞外草原?”
“我呸!”那牧民往牧風臉上吐了一口口水,惡狠狠地說道:“你個牧族賤種,居然投靠周狗?你不得好死!”
牧風聞言大怒,正要發怒,卻聞劉策說道:“拉出去,砍了……”
當下,那呼蘭牧民就被帳外兩個如狼似虎的士兵架了出去。
“周狗,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牧民叫罵聲越來越遠,最後在一陣刀身劃軀之音過後,歸於沉寂……
劉策看着帳內那幾個牧民,對牧風點點頭,示意他繼續逼問。
“快說,那條路徑在哪……”
“要殺就殺……”
“拉出去,成全他。”
連續砍殺了六七人之後,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當牧風來到烏託面前時,他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牧風用馬鞭抵起他的下巴:“說吧,說了免你一死。”
烏託望着牧風剛毅的臉龐,喉結不由打轉,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牧風也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對身後兩名牧族士兵說道:“拉出去……”
“且慢……”忽然劉策止住了牧族士兵上前的舉動,在傅雲驍耳邊嘀咕幾句後,緩緩起身走到烏託面前。
“我知道,你們呼蘭人各個都是勇士,連死都不怕,但你有沒有爲你家人想過?”
面對劉策的詢問,烏託低下了頭,他感覺和牧風比起來,這個年輕人給他的壓力更加巨大,幾乎快喘不上氣來。
見烏託不說話,劉策也不惱,而是伸手將牧風抵在他下巴的馬鞭按下,隨後冷笑一聲。
過了一會兒,幾名牧族士兵將烏託的家人帶進了氈包之中,烏託一見頓時明白劉策想幹什麼了。
只見劉策來到一名胡女面前繞着她轉了一圈,問道:“你的女人很標緻啊……”
“呃……”烏託額頭滿是細汗,緊緊盯着劉策的舉動。
“我如果把她送給我麾下將士,他們一定會爲她發瘋的,畢竟他們已經好多天沒碰女人了……”
劉策這話是用胡語說的,那女人一聽,嚇得立馬癱坐在地上,臉上驚恐之色顯露無遺。
烏託想了想,還是閉口不說,這女人雖然對自己重要,但再重要也不過是一件商品而已,自己斷不會因爲一件商品出賣呼蘭部族。
劉策又來到一名十二三歲的女孩身邊,將她摟在腰間對烏託說道:“你女兒也不小了啊……”
“畜生,你們連這麼小的女孩也不放過麼……”烏託身邊的桑澤見劉策這麼說立馬出聲叫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