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狼蛛攻擊的同時,夏展鴻與趙祥雙雙飛身而起,轉向南方,亡命奔逃。
夏展鴻雖然知道,青靈果樹的葉子纔是七星狼蛛的目標,那兩名死士就是因爲距離葉子太近才被攻擊,但他也不敢確定,七星狼蛛會不會轉身攻擊他們。一旦他判斷錯誤,之前的一切算計,就成了給自己掘開的墳墓。
七星狼蛛將那兩名死士撕碎之後,轉過身看了看正向遠處逃離的夏展鴻和趙祥,便不再理會他們,龐大的身子趴在地上,兩隻前螯將穿在弩箭上的青靈果樹葉夾起,開始慢慢吸吮其中的汁液。
夏展鴻和趙祥向南跑了一段距離,回身看了一眼,發現七星狼蛛並未追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放慢了些速度,夏展鴻四下搜尋,卻沒有看到青狐的身影,不由心中略顯沮喪。
“這青狐之前藏在我懷裡,只怕也是爲了吸收藥力的時候,尋求保護而已。現它還不出現,想必是認爲已經幫了我的忙,恩情已還,便獨自離去了!”對這隻靈智極高的青狐,夏展鴻還真是有些不捨。微微嘆息一聲,這才和趙祥轉向東方而去。
他們離去不久,一道青色的虛影跳到了一塊岩石之上,望着他們背影消失的方向,水汪汪的眼睛閃了閃,流露出一絲留戀和不捨。片刻過後,青狐擡起小爪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飛身躍下岩石,幾個起落消失在深山。
東方魚肚泛白,風勢也漸漸減弱,經過一夜的狂奔,夏展鴻和趙祥終於在黎明時分趕回了天炎山的外圍,這時,他們才徹底放鬆下來。
找了片比較平整的草地,兩人一屁股坐下,只覺手腳無力,痠麻的感覺立即從全身各處傳來。趙祥雖然左腿有傷,但他畢竟是武兵圓滿的修爲,感覺還並不太強烈。但夏展鴻卻不同了,接連三天不眠不休,連番征戰,早已耗盡了他的所有氣力。特別是最後對付兩名武兵圓滿修爲的死士,更是讓他心力交瘁。
從安排青狐開始,到中途利用吼狼阻敵,一直到最後引誘七星狼蛛攻擊。無論是時間還是距離,夏展鴻都拿捏的極爲精確,若是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都會導致完全不同的結果。這一戰,不單單書頁發揮出了極大的作用,他本人的經驗更是被用到了極致。
默默取出了三枚碧凝丹服下,夏展鴻這次並未讓書頁吸收,而是專心調理自己的身體。
趙祥在一旁邊給受傷的左腿敷藥,邊暗暗打量夏展鴻,內心思緒起伏。夏展鴻這一晚的表現,實在太出衆了。只怕任誰聽說了剛剛這一戰的過程,都不會相信他是一個只有武兵中階的少年。
兩人休息了良久,直到日上三竿,這才站起身形。
趙祥從身上將那個裝有調元丹的瓶子取出,伸手遞給了夏展鴻:“夏兄弟,這次若不是你捨身相救,只怕我已命喪深山……這枚調元丹,便送給兄弟了!”
夏展鴻伸手接過,心中暗暗激動:“終於到手了,父親的傷勢總算可以解決了!”
過了片刻,夏展鴻將調元丹收好,微微笑了笑,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反手交到趙祥手中,緩緩說道:“這瓶中是赤蟒內丹,趙兄可以驗證一下!”
趙祥本要推辭,但一想到自己此趟出來的目的,略一猶豫,還是伸手將瓷瓶接了過來。拔開瓶塞向內看了看,然後點點頭,將瓷瓶放入懷中。
眼見交易已經完成,夏展鴻抱拳拱手道:“趙兄,在下還有事情要辦,咱們就此別過,告辭!”
“夏兄弟,稍等!”趙祥攔住夏展鴻,又從身上拿出了一塊巴掌大小,通體晶藍的牌子。“將來夏兄弟有時間來到天朝都城,可憑這個令牌來趙家找我,到時我一定盛情款待兄弟!”
“趙家!”夏展鴻心中猛地一跳,呼吸都微微一窒。他早就猜測趙祥身份不簡單,之前在趙祥說要將調元丹白送的情形下,他依然堅持用赤蟒內丹交易,就是爲了不讓對方輕易還清這個人情。可他萬沒想到,趙祥竟會是天朝趙家之人。
天朝皇族之下有四大世家,趙家便是其中之一,家中數人身在天朝權力中樞,位高權重,趙家老爺子更是武王初階修爲。甚至在整個天炎大陸,趙家都是數得着的大勢力。
內心雖然震驚,但夏展鴻表面卻極爲平靜,彷彿從未聽說過趙家似的,伸手將那塊晶藍的腰牌接過,輕聲說道:“好!以後我去都城,定會去叨擾趙兄……後會有期了!”拱了拱手,夏展鴻快速向東飛奔而去,片刻就消失在遠方山野。
“他沒有聽說過趙家麼?”趙祥蹙着眉頭思索了半天,最後苦笑着搖頭道:“這平山小城,沒聽說過世家大族倒也平常的很。”話音落下,也晃動身形馳向遠方。
夏展鴻一路趕回平山城,已經是傍晚時分,來到自家門前砰砰一叫門,院內馬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吱呀!”院門打開,夏語冰一陣風似的衝了出來.
“哥!你去哪了?走之前都不說一聲,全家都快急死了!嗚嗚……”看到門外站着的夏展鴻,夏語冰上前一下挽住他的手臂,嚶嚶而泣,彷彿受到了無盡的委屈。
夏展鴻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有些歉疚地說道:“當時事情緊急,實在來不及通知你們……語冰別哭了,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夏展鴻說着,擡頭向院內看了看,並未發現父親的身影,不由心中暗道:“自己三天未歸,怎麼說父親也不該不露面啊,除非……”這個念頭一起,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急速問道:“語冰,爹呢?”
夏語冰聞言,眼淚更是如決堤之水:“哥,你快去看看吧,爹頻繁咳嗽,每次都吐血,現在已經下不了牀了!”
“嗯!”夏展鴻眼中精光一閃,表情猛地沉了下來,邁大步就朝院中走去,同時詢問身邊的夏語冰道:“三天前我走時,父親的傷勢還未加重,是不是這兩天又發生了什麼事?”
夏語冰跟着哥哥一路小跑,快速道:“前天,巡邏隊十幾個隊員來找父親,說是那個叫何衝的小隊要將他們開除!至於什麼原因,我未在屋中,並不清楚!隨後,父親下令將何衝叫來家中質問,要求他不得將隊員開除,可他不但不聽父親的命令,還對父親出言不遜……說,說父親是個廢物!父親被他氣得……”
“何衝!”夏展鴻雙眼微微眯起,牙齒咬得咯嘣作響,聲音冷得能將人凍住。跟在他身邊的夏語冰,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哼!爹雖然身受重傷,但仍然是巡邏隊長,何衝他還沒有這個膽量敢這麼做,這背後必定有人指使……唐二!”夏展鴻心思電轉之間,兄妹兩人已經到了父親門前。
一把拉開房門,夏展鴻邁步進入房中,見夏承宗平躺在牀上,臉側向牀外,正向自己這方看來。毫無血色的面容一片慘白,其中帶着淡淡的暗灰。
“展鴻!你總算回來了!”夏承宗有氣無力地說出這幾個字,便要用力撐起身體,但稍一用力,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細細的血絲順着嘴角淌了下來。
“爹!您別動!”夏展鴻兩步來到牀邊,一伸手托住了父親的後背,將他扶着慢慢坐了前來。
“您先不要說話,儘量平靜一下自己,我檢查一下您的傷勢!”夏展鴻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拍打着父親的後背。
夏承宗張了張嘴,然後輕輕嘆息一聲,微微閉上了雙眼。
好半晌後,見父親的氣息平穩了下來,夏展鴻將手掌貼在了他的背心,默默運起九轉纏絲。
大約過了半個鍾時,直到夏承宗感覺自己已經有些坐不住的時候,夏展鴻這才收回了手掌。
“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夏展鴻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輕輕說道:“還好,傷勢雖然加重了不少,但調元丹還能治癒!”
從懷中將那枚翠綠的調元丹取出,送到父親眼前,夏展鴻說道:“爹!把這枚丹藥吃了!然後靜坐療傷!”
“嗯!”夏承宗慢慢睜開雙眼,馬上就看到了那枚翠綠的丹藥!
“這好像是……調元丹!”夏承宗昏暗的眼中陡然閃過喜悅之色,臉上升起了一抹紅潤,身體不適的感覺都輕了很多。
深深吸了口氣,夏承宗顫微微地伸手接過丹藥,慢慢放入了嘴中,然後輕輕閉上了雙眼!
就在夏承宗服下了調元丹開始療傷之際,平山城的一座茶樓的雅座之內,唐明建正把手中的茶杯用力摔倒地上。
“啪!”瓷渣飛濺中,唐明建對着一個瘦小的身影大聲怒吼:“你說什麼!三鷹身亡,連梟鷹也死了!”
瘦小的身影有些發抖,哆嗦着答道:“三鷹和梟鷹的屍體…在一片密林中發現,梟鷹的…妖丹…已被挖走!城門的守衛發現,剛纔夏展鴻…已經回到了城中。”
唐明建陰柔的臉上一片猙獰,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充斥着整個雅間。過了好半晌,他的氣息才漸漸平穩下來,然後輕輕揮了揮手!
那瘦小身影如釋重負地吐出口氣,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門。
“啪!”唐明建把桌中的茶壺也摔在了地上,陰聲說道:“哼!就算你找到了赤蟒內丹又如何!那賣調元丹之人,早已不在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