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點頭道:“正是微臣,不知公主殿下叫微臣過來,可是有事教誨吩咐。”
“誰能教誨得了你這位當世才學第一人。”綾華公主一笑,道:“況且說吩咐,陸院長執掌督監院,權勢無倆,怕是隻有父皇差使得動你,本宮可不敢吩咐你這位督監院院長做事。”
陸沉詫異道:“如此倒是奇了,既非教誨,亦不是有事吩咐,那公主殿下叫微臣過來,卻爲何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麼。”綾華公主忽而面露惱怒之色,但轉瞬間嘴角又泛起吟吟笑意,說道:“索性明說了吧,本宮在這深宮之中憋悶,平素無趣,便看陸院長你寫的書來解悶,可如今這幾本書都快翻爛了,還不見陸院長有後續問世,不知陸院長你那幾本書,是寫,還是不寫了?”
原來是爲這事兒,陸沉苦笑,拱手道:“如果有時間的話,微臣會寫出結局的。”
綾華公主頷首道:“知道陸院長貴人事忙,但既然開了頭,總不能無疾而終,否則如何向我等這些陸院長的書迷交代,還望陸院長能夠言出必行。”
陸沉無奈道:“那是自然,公主殿下發話,微臣豈敢敷衍。”
綾華公主滿意的點點頭,忽然好奇問道:“聽說陸院長你這次出使晉國,歸來的路上充滿兇險,九死一生,不知能否給本宮講講。”
陸沉明白了,這位公主殿下看來真是待在深宮中憋悶,特意尋自己解悶來了。
“公主殿下既然想聽,微臣自要如實相告。”
陸沉當即將回京的遭遇娓娓道來。
他本就擅言辭,何況這次的遭遇委實曲折兇險,經他之口,更是緊張刺激,驚心動魄。
綾華公主漸漸聽得入神,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待陸沉講到被李青衣斬成重傷,已無力再戰,瀕臨絕境,綾華公主不由緊張問道:“那李青衣既然如此厲害,後來你們又是如何脫身的?”
陸沉笑道:“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李青衣乃當世第一武道宗師不假,可他還稱不上真正的天下第一。”隨後便又將趙玄黃突然出現,三拳兩腳便將李青衣挫敗之事緩緩道來。
綾華公主微露驚色,半晌後心有餘悸道:“早就聽說你威風凜凜,在黃河縣一個人便嚇得無數江湖殺手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可沒想到竟然險些便死在那李青衣手裡,當真可稱得上是九死一生了。”
陸沉淡淡說道:“對於微臣而言,當步入官場的那一刻開始,微臣便已知前路勢必將充滿荊棘,絕非坦途,故而早就有所準備。微臣也從不懼怕明槍暗箭,見山開山,遇海填海,或許他們要殺微臣,是因爲微臣擋了他們的路,可他們若想斷了微臣的生路,怕也是癡人說夢。”
綾華公主不知陸沉所指的“他們”卻是誰,詫異道:“你知道誰想殺你?”
“暫時還不知。”陸沉搖頭,道:“不過我相信早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綾華公主面露唏噓之色,隨後竟是隱隱有些興奮,滿懷期待道:“你能不能再給本宮講講,你是如何將突厥可汗生擒的?”
這位公主殿下彷彿好奇寶寶一般,陸沉淺笑,隨後又講了起來。
這一講,又是半個多時辰,綾華公主坐在石凳上,纖纖玉手支撐着下巴,聽得興致勃勃,美眸中隱隱光芒閃爍,又沉浸在陸沉這個故事中而不可自拔。
“如若不是那突厥可汗貪生怕死,我們只怕很難從容走出荒原。”
陸沉聲音戛然而止,腦海中不由浮現起花青虞那張絕美的面孔。
這個神秘莫測的女人在這個故事中頗有戲份,卻不知結局爲何,綾華公主不禁詫異問道:“那虞箐呢?她到底是誰?後來又如何了?”
陸沉說道:“那虞箐,其實便是咱們大齊朝廷通緝的第一要犯——聖火教聖母花青虞,她的真實身份乃爲苗人,因國仇家恨,而意圖顛覆大齊,突厥進攻大齊,便是她所慫恿,並出謀劃策。”
綾華公主問道:“她現在還活着麼?”
“死了。”陸沉聲音沒有絲毫感情色彩,道:“她後來攀上逆王李道微,前來京都還想攪弄風雨,結果爲我設計所擒,後在苗疆因親眼目睹其兄身死,而神智癲狂,跳下了懸崖。”
綾華公主沉吟道:“固然是因國仇家恨,但她能成爲叛民賊首,更唆使動突厥攻我大齊,可見本事,如此下場,未免淒涼。”
陸沉說道:“這妖女實是微臣生平勁敵,若非最後目睹親人被殺而癲狂,只怕我最終還是奈何不了她。”
綾華公主笑吟吟道:“原以爲陸院長戰無不勝,沒想到也有你忌憚的人。”
陸沉苦笑,搖頭不語。
綾華公主說道:“陸院長能給本宮講故事解悶,本宮甚是開心,若是平素閒暇,希望陸院長能多來找本宮,本宮……頗喜聽你說話。”
陸沉起來拱手道:“那微臣便告辭了。”
“稍等。”綾華公主趕忙跟着起身,促狹一笑道:“陸院長可別忘了寫書哦,如若長時間不見到後續,本宮可得治你欺上之罪。”
陸沉正色道:“絕不敢忘。”心下卻是不屑一顧,老子忙得要死,仇人還沒抓住呢,哪來的心思寫書,你且等着去吧。
信誓旦旦的離開御花園,望着他瀟灑的背影,綾華公主抿嘴一笑,重新又坐回到木琴旁,伸出修長的纖纖玉手,緩緩彈奏起來。
出得皇城,陸沉徑直來到督監院,將仇厲、顧岫澤召集而來。
“進展如何了?”
他問向仇厲。
仇厲說道:“卑職還在查。”
陸沉也不好逼迫太緊,否則反而會給下面造成壓力,使調查進度變得緩慢。
“在我離京這段日子,院裡可有事發生?”
“院中一切平穩,吏部撥的款,也早已到賬。”
提起這茬,陸沉一笑道:“劉大人慷慨解囊,咱們也不能不懂事,撥出些錢來,買些厚重的禮物,送到劉大人府上,以表謝意。”
赤裸裸的賄賂!
如果是以往,顧岫澤必定極力反駁。
可現下,顧岫澤竟是想也不想,便拱手說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