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四海拱手道:“只是疼暈過去,性命無礙。”
陸沉點頭道:“將她叫醒。”
獄卒旋即一桶冷水潑了上去。
花青虞被澆成落湯雞,嬌軀陡然一顫,然後緩緩擡頭。
“算……算你狠……”
她聲音嘶啞,望着陸沉,眼神中充滿仇恨。
陸沉淡然道:“考慮的如何?是否已經決定將解藥交出來?如果你依舊執迷不悟,老羅還有看家本事沒使出來呢。只要你沒有自戕的勇氣,他就會一直折磨你,讓你每日都生活在無盡的痛楚之中。若想解脫,就交出解藥,我會立刻將你解送刑部,等待三司會審,至於到時是生是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花青虞慢吞吞道:“我的這條命,已經被你捏在手裡,你這般言而無信,怕是隻要我交出解藥,你就會立刻翻臉。”
“你的顧慮很有道理,可是你沒有同我討價還價的餘地。”陸沉寒聲道:“交出解藥,你興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交,你斷無幸理!”
花青虞嘶啞說道:“”解藥不在我的身上。”
陸沉當然知道解藥不在她的身上,她渾身上下皆被搜過,搜出來許多瓶瓶罐罐,仇厲也是用毒高手,經過一番辨別,並沒有找到摧情蠱的解藥。
也正是因爲知道,陸沉才大費周章,不惜辣手摧花,否則早就給花青虞一個痛快,或是解送刑部,着手謀劃對衡王、對儒家發難一事了。
“你放在哪裡。”
他冷然問道。
花青虞道:“苗疆。”
陸沉氣笑一聲道:“苗疆據此有千里之遙,你還在懷有一絲僥倖,我看解藥就被你放在衡王的行邸,等收拾了衡王,到時我自能將解藥搜查到手。”
花青虞氣息微弱道:“信不信由你,摧情蠱蟲,雌蠱無血肉滋養,要較比雄蠱更加難活,故而我將雌蠱種在青牛體內,以青牛爲宿主,而那匹青牛就在苗疆,我的……老家——扎荼寨。”
陸沉一驚道:“你是苗人!”
花青虞沒了聲響。
陸沉好像一瞬間明白花青虞爲何要在大齊興風作浪了。
在苗疆之地,有一古國,名曰“詔”,當年嘉鴻帝爲彰顯國力,聽信奸臣秦九郎慫恿,發兵詔國,致使苗疆地域血流成河,無數苗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而詔國皇室,更是被齊軍屠戮殆盡,詔國就此滅亡。
這花青虞應該就是詔國人,甚至是詔國皇室後裔,國仇家恨,這才千方百計也要禍害大齊,報仇雪恨。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難道還要我押着你去苗疆取解藥麼。”
陸沉不由顧慮。
苗疆之地,地險人稀,但卻民風彪悍,非但毒物遍地,就連苗人亦幾乎渾身是毒,那等所在,輕易不可踏足。
當年齊軍滅亡詔國,浩浩蕩蕩十五萬大軍,可歸國的,卻不足半,多半都是死於苗人佈置的毒蟲瘴氣之下。
況且假若花青虞當真是苗人,回到苗疆,不啻於魚躍大海,以其手段心計,說不定又會耍出什麼花樣,實難掌控。
花青虞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就算是你再折磨我,我也無法立刻將解藥拿出來,唯有回苗疆去取。而且我勸你,寧可信其有,莫要耽擱,世人皆知天下三大奇蠱之一的摧情蠱,唯動感知到情慾纔會對宿主進行摧殘,卻不知我培育的這隻,極其淫穢,若長時間不與雌蠱交gou,便會兇性大發,將宿主血肉吸食殆盡……”
陸沉臉色頓時一變,怒道:“你當真心如蛇蠍!天下女子,論陰狠歹毒,舍你其誰!”
大牢中衆人委實沒想到,院長身體裡竟然種着天下三大奇蠱之一的摧情蠱,怪不得對這妖女如此狠厲,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仇厲也是用毒高手,自然對摧情蠱有所瞭解,厲聲道:“胡說八道,鴛鴦蠱性子綿柔,唯宿主動情慾時,引起其共鳴,令其yu火焚身,纔不得不噬咬宿主血肉以來發泄,只要宿主控制不動情慾,蠱蟲又豈會無緣無故兇性大發,將宿主血肉啃食殆盡?你還敢說謊話,難道非得讓我親自給你上些手段不成!”
面對他的呵斥,花青虞面無表情道:“隨你怎麼說,我言盡於此,信不信由你們。”
仇厲對陸沉拱手道:“院長,不管這妖女所言是真是假,只要拿到解藥,院長自可安然無虞,就由卑職趕往苗疆一趟,替院長取回解藥。”
陸沉點了點頭,寧可信其有,斷絕情慾還能忍受,可事關性命,豈能大意。
花青虞忽然嗤道:“苗疆九山一百二十八寨,就算是當地人,有時也會迷路,若沒有我引路,你就算轉上一輩子,也決計難以找到扎荼寨。”
陸沉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非得我將你放回苗疆不可了?”
花青虞淡然道:“你也可以立刻就結果了我,或是繼續以酷刑來折磨我,我言盡於此,全憑你自己抉擇。”
陸沉陷入沉默,可許久都拿不定個主意。
若是跟着她去苗疆取解藥,鬼知道到時會有什麼變故,能不能拿到解藥還是未知之數。
可若是不去,體內的摧情蠱毒就無法可解,自己不能動情動欲也就罷了,而且還有性命之憂。
這妖女!
陸沉怒火熊熊,衝左右道:“先將這妖女關起來,嚴加看管!”扭頭離開大牢,走到議事廳。
他屁股剛一落座,仇厲便問道:“院長可有何打算?”
陸沉冷然道:“那妖女是吃定我了,解藥無論如何都是要拿到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利用她完成陛下的吩咐,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便親自押着她去苗疆,取摧情蠱的解藥!”
仇厲拱手道:“到時卑職也一同前往,願爲院長效犬馬之勞。”
陸沉點了點頭,說道:“這女賊已然招供,我得立刻帶着供狀入宮,交由陛下一覽,看陛下是何態度。”
仇厲顧慮到:“若是陛下讓三司會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是儒家的人,他們豈不是要互相包庇。”
陸沉胸有成竹道:“放心吧,這件案子,陛下一定不會讓儒家之人介入插手,否則也就不會事先讓督監院對她進行審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