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麼了?”見到我很凝重地望着他,卡爾笑了起來,“我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分析綜合一下,隨口說說罷了,你別見怪啊。”
看卡爾那清亮的眼神,倒也完全不像騙人,但他真得如此單純嗎?算了,就算我現在追問,也不可能問出什麼。
下面一個就是艾扎克斯出場了,而他的對手我也有印象,是一個和艾扎克斯同一場考試的男生,入學考試的成績還可以,但畢竟遠不如艾扎克斯,如此一來,這一場應該也沒有什麼懸念了。
雙方站開了大約十米的距離,執劍行禮後,一起揮動手中的武器向對方衝了過去,看來艾扎克斯是想節省體力,對方則是孤注一擲,都打算一招分勝負。
交手的一瞬間非常短暫,而艾扎克斯的表現之精彩更是出乎我的預料,他很輕易的架開了刺過來的長劍,化解了對方的攻勢,隨即巨劍揮起,劍背很輕巧的在對手的脖子上一掠而過,當這一切完成之後,兩人的身影已經分開了。
了不起,兔起鶻落的一剎那,艾扎克斯以經贏了,而且並不是把對手狠狠地打敗,而是明明白白地傳達給對手一個信息:“勝負已分。”,不但是完勝,而且還給對手保留了顏面,真得很難相信那個單純的艾扎克斯會做出這樣的漂亮事。我注意到評委席上的克雷迪爾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另外三個高年級的評委也都露出讚許的神色,甚至於到現在爲止一直雙眼半睜半閉的修羅,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漂亮!”蕾菲娜在一旁稱讚道。
“什麼呀?雖然能感覺到勝負,但是我沒看清楚啊。”安琪兒皺着眉頭說。
“這是艾扎克斯的得意之作,等到中場休息的時候他一定會過來向我們跟我們大談特談的,到時候你想不清楚都難。現在嘛,只要知道他贏得漂亮就夠了。”蕾菲娜笑着說。
果然,那個男生愣了幾秒鐘以後,終於棄劍認輸,然後沒精打采地走下臺去了,不少觀衆都顯得很驚奇,因爲剛纔的事情生的太快了,有至少一半人並不清楚生了什麼事,剩下的一半人雖然能大概看出勝負,但真正能夠完全洞察艾扎克斯的取勝過程的人只怕不到全場人數的十分之一。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我也看過好幾次武技比試了,一開始我很驚訝於絲毫武技也不會的自己竟然能夠將那些可以稱之爲高手的人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還感覺遊刃有餘,也只能感嘆於奧丁造物之術的神奇了,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地適應了自己的眼力,更是覺自己不但能看清楚,更能自然而然的理解其中的一些道理,在短時間內做出自己的判斷,這些判斷雖然未盡驗證,但我有自信不會出什麼錯,只可惜以我這個身體只怕是想驗證也有心無力了,這次看來,艾扎克斯手持笨重的巨劍,卻能完成恰到好處的輕巧一擊,堪稱上乘之作,甚至略我對他一貫水平的評估,如果說剛纔露娜的表現是恰逢其會的話,艾扎克斯就屬於運氣好,水準揮了,大概是因爲露娜的表現也對他起到了激他鬥志的作用吧?
雖然只是一場非正式的對抗賽,但是看起來大家都很投入的樣子呢,應該是把這次的比賽當作是進入天神之光以後第一次證明自我的舞臺吧?
正如安琪兒所說,值得期待啊。
又過了數場比試,輪到金頭蒼蠅……算了,看在安琪兒的面子上,姑且稱他爲謝菲爾德,輪到這傢伙出場了。
討厭一個人是一回事,但如果因爲討厭而輕忽他的實力,那就是笨蛋所爲了,看那個對手也不像什麼厲害角色,以謝菲爾德的實力,這一場肯定也是輕易拿下。
謝菲爾德一上場就盡顯他的張狂作風,而他坐在觀衆席的那一大羣狐朋狗黨也在一旁山呼海嘯,吶喊助威,一時間只弄得整個演武場烏煙瘴氣。
可憐的安琪兒只好坐在我旁邊儘量得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也難管她感到無顏見人,誰叫臺上的是她的表哥呢?
正當全場嘈雜不已時,只聽一人低沉地“哼!”了一聲,聲音不響,卻像悶雷一樣在每個人耳邊炸起,彷彿整個人都被震了一下,喧鬧的演武場瞬間鴉雀無聲。
“不愧是修羅。”我心中暗讚一聲,雖然沒看見他開口,但那分明是他的聲音,這一點不少認識修羅的人都意識到了,所以有不少目光都望向他,可是他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雙目半睜半閉,一言不,倒也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修羅的那一聲“哼”的確是起到了清場的效果,謝菲爾德很不滿地看了修羅一眼,終究沒說什麼,轉身面對他的對手了。
謝菲爾德的對手是個高個子,但並不算魁梧,說起來他也夠可憐的,先是被謝菲爾德的狐朋狗黨們吼了一陣,膽氣先泄了三分,現在眼看謝菲爾德拿修羅沒辦法,這一口惡氣只怕也要撒在他身上。
“呵呵,”卡爾突然笑了起來,“你看那個高個子的表情,分明在說‘我招誰惹誰了?’”
“他不會受傷吧?”安琪兒擔心地說,“我表哥下手很不知輕重的。”
“沒事的,”蕾菲娜笑了笑說,“我哥哥他們難道是擺設嗎?如果有危險情況,評委是會出手阻止的。哥哥他最討厭的就是無畏的傷亡了。”
評委出手阻止?由修羅和克雷迪爾這一級數的高手壓陣,通常水準下的比武該當是不成問題的,即使是艾扎克斯和謝菲爾德這樣程度的比武,雖然勉強也不會有大問題,但如果是希爾瓦和里昂這一層次的對決呢?恐怕就算修羅和克雷迪爾聯手,也不敢保證絕對不成問題吧?看來,如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次武技對抗賽的決賽多半就是希爾瓦和里昂的對決,果真如此,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存在着傷亡風險的比武。
這邊廂,謝菲爾德已經起了凌厲的攻勢,他的劍法很華麗,同時也和他本人一樣張狂,不可否認的確厲害,把那個高個子逼得連還手之力也沒有,其實,謝菲爾德如果想快點贏的話,早就可以擊飛高個子手中的劍,可他卻不,只是一劍又一劍地往前逼,卻又故意放過那些足以決定勝負的機會,便如一隻殘忍的貓在逮到耗子以後,並不急着吃,卻要先玩弄個夠。
“表哥太過分了,”安琪兒皺着眉頭說,“那個人又沒有得罪他。”
“欺虐其實是不需要像‘得罪’這樣的理由的,我強你弱,這就足夠了。”我淡淡地說。
“是啊,所謂的理由,只是強者的藉口罷了,”卡爾嘆了口氣,“所以弱者如果想不受強者的欺凌,討好強者是沒有用的,唯一的方法是把自己變強。”
我驚異地看了卡爾一眼,我是從原來的世界的作品裡得到這些前衛的知識的,剛纔也只是隨口說了出來,想不到卡爾居然立刻就接了下去,還進一步闡了觀點,當真不簡單。
“怎麼這樣說啊?”蕾菲娜感覺不對了起來,“這個世界又不是隻有強者欺凌弱者,還有很多正面的東西啊,比如……”
“比如正義,”安琪兒藉口說,“強者並不是只會欺凌弱者的,只要秉持着正義精神,他們不但不會爲非作歹,更會去保護弱者,並世六大賢者之一的‘正義法官’坦帕斯不就是最好的明證麼?他可是被譽爲‘弱者的朋友’啊。”
“一個坦帕斯又能說明什麼?”卡爾突然冷冷地說,“整個大陸每天有多少弱者遭受欺凌?坦帕斯顧得過來麼?這麼多受欺凌的弱者,就算有坦帕斯加上所有秉持正義精神的人,能夠拯救其中千分之一麼?就是因爲每天都天真的祈禱着所謂正義的降臨,那些不幸又不爭的弱者們才只知道默默忍受,卻不明白唯一的翻身機會就是奮圖強,人,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說實話,我們都驚呆了,大家認識的都是一個貌不驚人,一直保持着溫和微笑的健談的卡爾,幾時見過他這樣激憤的樣子?
安琪兒呆呆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卡爾先開口了:“真是對不起,我失態了,你別見怪。”
“啊……不會……”安琪兒怔怔地說,然後就低頭不語,看來卡爾的話帶給她頗大的震撼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安琪兒有着一顆關懷百姓疾苦的心,但她畢竟是費羅恩皇室的掌上明珠,所見到聽到的東西不知道經過了幾重的過濾,又哪裡及得上卡爾這個小老百姓所經歷的真實呢?
只不過,以卡爾的城府之深,會有這樣的激烈反應也着實出乎我的意料,可能他有過某些特殊的經歷吧?
就在我們這邊各想各的心事的時候,謝菲爾德終於覺得自己威風夠了,於是很不客氣地把高個子一腳踢倒,然後作出一個接受歡呼的噁心姿態,不過會迴應他的也只有他手下的狐羣狗黨而已。
這傢伙,修養實在是太糟糕了?他真得是一個王子嗎?他真得是安琪兒的表哥嗎?他真的是安琪兒同年唯一的知音嗎?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可理解啊。
又過兩場,輪到期待已久的希爾瓦出場了,全場氣氛明顯爲之改變,看來關注希爾瓦的人不在少數。
想想也是,以2.8秒通過入學考試的成績,希爾瓦作爲今年新生中的武技席生,的確有被看好和關注的資本,只不過他走向冠軍之路的旅程上,還有里昂這個變數的存在。
希爾瓦的對手顯然也不認爲自己能贏,沒上場氣勢已經餒了三分,看來這場比賽也沒有任何懸念。
當主持人宣佈開始以後,我本以爲以希爾瓦的性格一定會爆出高度在兩三秒內把對手打飛了事,不料希爾瓦卻動也不動,而他的對手顯然也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連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對峙着。
“怎麼回事?都不動手嗎?”蕾菲娜有些奇怪地說。
“不,已經開始了。”我淡淡地說。
“哎?難道說……”蕾菲娜似乎現了一點端倪。
“他們在比氣勢吧?雖然都沒有動,但是感覺希爾瓦的氣勢已經完全壓倒對方了呢。”安琪兒說。
“或許希爾瓦是認爲應該不戰可屈人之兵吧?”卡爾微微一笑說,“如果在這一戰完成不戰而勝的成績,拿下一場必定氣勢如虹,以最完美的精神狀態來應戰。”
卡爾說得不錯,隨着時間的推移,希爾瓦放出的殺氣越來越驚人,越來越多的觀衆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這股殺氣是那麼的真實,彷彿就在你的頭頂懸着一把利刃,如果不是經歷過生死之人,是不可能放出更不可能抵擋這股殺氣的。
本來,我也應該抵擋不住,然而不知道是因爲我已經死過一次還是因爲擁有神製造的身體的緣故,我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希爾瓦殺氣的威力,卻並沒有被他震撼住,正在疑惑時,我的右手卻被安琪兒握住了。
哎?她的手又嫩又軟,但是好冰啊,再一看,安琪兒的臉色也很蒼白,遭了,就算內心堅強也好,安琪兒畢竟是在深宮長大的公主,猶如溫室中的花朵,幾時經歷過這樣的殺氣?也難怪她不能適應,希爾瓦也真是的,顧前不顧後,要是安琪兒有什麼好歹看我不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