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將事情吩咐下去,很快一切都準備好了,我激動的整晚睡不着覺,恨不得馬不停蹄的就趕到香港,和那個叫做響尾的人見面。爲了尋找霍啓盛這件事,我幾乎已經翻來覆去的死了幾回,終於能夠見到一線生機,你說我能不激動麼。
當然。有一件事情我非常清楚,那就是落落此次去香港不僅僅是去和響尾見面,他應該還有些公事需要處理,只是順帶着帶着我,順帶着幫我找霍啓盛的消息。
可即便是這樣,我心裡也十分的感謝他了。畢竟落落這樣的人能夠改變自己最初的決定,這已經算是奇蹟了。
臨行前,我們去見了孫醫生,因爲落落要去拿點孫醫生專門給他配的藥,以防萬一在路上有些什麼閃失。
去之前,落落沒有給孫醫生打招呼,也沒有跟我說,而我只是習慣性的跟在的他的身後,心裡想着等他處理完一切事情,我們就去香港找霍啓盛。
我們過去的時候,孫醫生的門是關着的。我因爲心一直懸在找霍啓盛的這件事情上,所以放鬆了警惕,忘記了之前自己和孫醫生做的約定,甚至忘記了我已經把藥交給孫醫生去研究了!
所以。在落落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要去阻止他,眼睜睜的看着他連門都不敲就推開了孫醫生的房門。
門推開之後,孫醫生立馬警惕的擡頭看向我們,他當時正坐在自己辦公桌的電腦前,手裡面拿着一隻細細的藥管舉在面前的斜上方,估計是在研究藥物的成份。
他聽到我們的動靜,立馬將手裡的藥放了下來,然後順手用桌面上的書本蓋了起來。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卻沒能逃過落落細緻得眼睛,甚至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便是我這樣沒有心思的大馬虎都能感覺到其中有蹊蹺,何況人精一般的落落!
我立馬想到了事情的嚴重之處,忽然之間提心吊膽了起來,心裡一個勁的祈禱能夠度過這一關!我偷偷的看了落落兩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心想着你隨便問兩句這事情趕緊過了吧。
孫醫生大大的出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的對落落說:“落、落總你來了。”
“嗯。”
“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感覺好多了。”落落說着,刻意坐到了孫醫生的對面。不知道是孫醫生是從來沒撒過謊心理素質太差。還是因爲他面對的人是落落,他真的表現的太緊張了!
後來落落沒有說話,他的手指像是故意一般的叩擊着桌面,一下一下的,這讓孫醫生的心理防線更加的被擊垮,整張臉上都是虛汗。見程度已經差不多了,落落開口問道:“孫醫生你剛剛在幹什麼,那麼認真。”
他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但是眼神卻充滿着壓迫性。
“奧,我……我……在看一個針劑。”
“什麼針劑,能不能給我看看?”他彷彿很隨意的問道,而那邊的孫醫生吞吐片刻,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我手心冒汗,此時也不敢出聲,畢竟說的難聽一點,我只是一個要聽他的話的手下而已。這個時候我必須和孫醫生撇清關係,只能看他自己怎麼圓,否則不管我說什麼都是不打自招。
孫醫生猶豫片刻,還是把藥交到了落落的手上。那超細的針管裡面大概只吸了一毫升的藥,落落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兩眼之後,把那針管放到了桌子上,叮的一聲響,卻使我內心顫抖不已。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他說着,然後微笑,眼角是淡淡的笑紋:“畢竟我不懂醫學。”
“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的止痛針而已。”
孫醫生趕緊順着落落的話往下講,彷彿這場內心的博弈終於告一段落。
可落落卻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失去了笑臉。整個人看起來,比鬼面閻羅還要陰冷幾分。
“是麼。”他幽幽的問,用一種聽起來特別讓人心慌的語氣。然後他伸出手,不由分說的從孫醫生的胳膊底下拿出了一隻完好的藥。那藥管晶瑩一看就不是凡品,而裡面藥液呈黃褐色亦是比較特別。我已經不敢再抱有什麼僥倖心理了,如果他用過這個藥,那麼絕對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抓着針管,把藥立在孫醫生的面前。沉聲道:“這也是止痛針麼。”
孫醫生聞言,一陣啞言,說不出話,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落落直接將藥往他的辦公室的桌子上狠狠一摔,只聽砰的一聲響,藥管在桌子上彈了好幾下,嚇得我和孫醫生皆是渾身冷不丁的一抖。
那一刻我已經沒有心情去關心我費勁千辛萬苦弄來的藥是否毀於一旦,只見落落淡淡的橫了孫醫生一眼,手臂上的筋都突了出來,他不再多說話,直接起身走人。
他轉過身的時候。剛好和我撞了個正面,他的眼神之中滿是怒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彷彿路過一個陌生人般側過身子,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的特別急。剛出了醫院沒有幾步後就不行了,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像是有點喘不過來氣。
“師父!”
縱使再害怕此刻的他,我還是吼了一聲。朝他跑了過去。他沒有回頭,更沒有等我,我伸手去拉他,他只是固執的把我的手甩開。
“別管我!”他眼神陰霾,自嘲般的說道:“你不是想我死麼?”
“我沒有,我只是……”
“你爲什麼不把它毀掉,爲什麼還要讓我看見?陳桑,你是在報復我麼?!”
我沉默。低頭看着他的腳底,有些哽咽的對他說:“對不起。”
他用手擡起我的下巴,雙眼直視着我,我能看到他眼底宛如黑色海嘯:“沒什麼對不起,你做的對,你做的很對,你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
說到這的時候,他的手指用力的掐進我的下巴里。咬緊牙關:“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聽見他的尾音有些走調,然後他背對着我,上了車,我再也沒法看到他接下來的表情。
車子一路疾馳起來,我的腿太短,即便跑完這一生也追不上他的背影!最終,只有幾片落葉飄下來與我作伴,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通紅的汽車尾燈離我越來越遠。
我立刻打車回了落落家,但是陸虎卻告訴我,落落根本就沒有回來。打他的電話,也是關機。
我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直接雙腿一鬆,坐在了地毯上。
他一個人去了香港。這意思就是……他,不會再管霍啓盛這件事情,對,對麼。
我坐在地毯上發愣,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復下來,陸虎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問我爲什麼沒有和落總一起去香港,我沒有搭話。
他說:“落總還專門讓我訂了兩張迪士尼的門票,你如果不去,他和誰一起去?”
我擡頭,一臉茫然的看向他。
陸虎見我如此茫然,也跟着茫然的說:“而且他叫我訂票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挺高興的,不過他感覺不是去那種地方的人,可能是帶着桑姐你找下童心吧,畢竟和你同齡的女孩都喜歡玩,哪裡有像你肩膀上的擔子這麼重的。”
“有落總這麼一個男人疼着你,真好。”
我笑笑,已經不止一個人,曾這麼對我說過。
可是一個人的心,容不得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