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個夜晚,落落把我高舉在這個城市的上空,說要讓我成爲這座城市的,然而我早已經淡忘了他這句話。可當我現在逐漸習慣了用命令的口吻和人說話,在遇到事情後的連我自己都吃驚的果斷反映。我才終於發現,原來落落對我的改造,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即便是我這樣扶不上牆的爛泥,他也一直都沒有。放棄我。
我站在陽臺上反覆的想,現在連孩子都用上了,但是九千代他們還是不合作,說明他們根本就已經放棄了這個孩子了。而沈煜,雖然在意這個孩子,但是他終究抵不過九千代的勢力,畢竟藥是在九千代的手裡而不是在他的手裡,他根本主導不了這場交易。
剛把落落和他們安頓好,我的思緒還沒停,大門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有一輛陌生牌照的黑車出現在監控範圍內。
“好,我馬上趕過去。”
我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輛車裡面坐的就是剛剛救了我們的大海。我很早就猜到他會出現,只不過我沒猜到的是,他竟然會出現在福利院裡,太令人不可思議,又振奮人心了。
我走出去的時候,他正坐在車子裡面低着頭抽菸,整個人看起來滄桑了許多,一點也不像我記憶中的那個大塊頭。車子離大門還有好長的一段距離,所以我走過去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坐在車裡的大海連頭都沒有擡。
說實話,我對大海還是有一定感情的。因爲他厲害又重情誼,當初爲了落落還要挾我說謊,可見他對落落是有多忠心。只是後來沒有想到,他會背叛落落,我這個人特別相信第一感覺,我一直都不相信。大海真的會背叛落落,因爲他落落在細節上體現出來的感情,是裝不出來的。
大概還是因爲那個原因吧,還記得那天他提到了他的老婆還有孩子,他很愛他們,所以不得不接受別人的要挾,因爲他沒得選。
我遠遠的看向大海,發現他抽菸的時候。動作有些不太自然,估計是因爲中了落落那一槍的緣故,導致他現在的胳膊已經沒有以前好用了,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把槍法控制的那麼準。足以見得他過人的功底。
他的臉上生長着胡茬,依舊是那個大塊頭,只可惜看起來有些落魄。以前看到大海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就是一輛坦克,而現在我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個頹廢的巨人。看來。背叛落落的這些日子以來,他過的並不怎麼如意。
我與他對視一下,然後直接打開他的車門,走了進去,就毫無防備的坐在他的旁邊,因爲我相信他不會害我。
我像是老朋友寒暄一般的問他:“怎麼車停的這麼遠,不進去坐坐呢?”
他猛吸了一口煙,目光看着前方,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現在,已經沒臉見落總了。”
“說不定,他會原諒你的。”我不可置否的說着。
他聞言,轉臉看向我。眼神裡面似乎還有點淡淡的笑意,他說:“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我對你就太失望了,因爲你還是太不瞭解落總了。”
“其實我一直在找機會能彌補一些我犯過的錯誤。不求原諒,是希望自己能心安。”
他說着,或許覺得我在場,所以把才抽一半的煙給扔掉了。
依舊是那個細心的大塊頭。
他繼續說:“之前你在學校的時候。一直是一個和我身材差不多的男人在監視你的一切,然後隨時把你的情況傳達給落總,這其中還包括學生中安插的眼線,都是落總在保你周全。後來。隨着我的身份被曝光,那個人當了我的替死鬼,否則我早就死了。”
“我有老婆孩子,所以我不得不怕。一個畏懼戰場的狙擊手,和死人又有什麼區別?都怪我,怪我不該和她結婚,不該有孩子,我這樣人又怎麼能有老婆和孩子呢?”
他冗自與我說着,如果不是他身上沒什麼味道,我還真的會覺得他是喝醉了。
他繼續說:“其實那天落總完全可以一槍打死我,但是他卻選擇了放我一命。表面上他是處罰了我,其實是放過了,而我永遠記着這個恩。”
“那你今天過來是幹什麼?”
“護送落總安全。”
“九千代的人有沒有跟上來?”
“沒有。”他搖搖頭,說:“我一直注意着的,你放心吧。我知道現在落總的住址要保密,我絕對不會透露出去的。”
“如果有一天你落到久千代的手裡,他用同樣的辦法逼迫你呢。”
“我不會再有第二次背叛落總了,而且,我和我的老婆因爲聚少離多,導致婚姻破裂,她帶着孩子,嫁給了一個白人,我早已經沒有家庭了,那一次背叛了落總,我只是還清了心裡對她的虧欠。”
怪不得,他看起來那麼的落魄,沒有絲毫的精氣神。
我想到之前一直糾結着我,卻沒有人能夠解答得問題,如今,剛好找到了突破口。
“那個叫何醫生的人呢?”
他聽我提到何醫生的名字,立馬反應了過來我是爲了什麼事情,他說:“你想要找何醫生打探藥的下落嗎?沒有用的,久千代既然想通過藥來控制落總,那麼代表着他已經斷了一切能找到藥的途徑。”
“那叫什麼藥。”
“特效藥,沒有名字,所以連它的成分都無從猜出,何醫生已經失聯了。”
我聽到他這麼肯定的說,不由得一陣子失落:“難道我們現在就只能任由久千代來擺佈了麼。除了服從他,就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弄到藥了嗎?”
大海看着我懇切的眼神,不由得有片刻遲疑,像是不忍拒絕一樣的說:“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什麼?!”
“我也想要去弄到藥。所以去了何醫生的舊住處,然後在他的舊住處發現了一張他和他們科研室中的成員的合照。”
“哦?”我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是卻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呵了一口氣,動起自己的大塊頭身子,從車內的箱子裡面拿出了一張照片,這照片應該是很久以前了,那時候的何醫生,長的還很年輕。
大海粗壯的手指點着照片邊邊的一個人,說:“這就是何醫生。”
我嗯了一聲,大海的手指沿着照片,繼續遊移,我的視線便跟着他的手指在照片上游移,發現那過去的一張張臉,都極其的陌生。
大海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他指着照片中長的頗爲英氣的一個男人的臉,說:“這個人,你看看,有沒有覺得眼熟。”
我低下頭,看着照片中的那個人,隱隱約約確實覺得某些地方似曾相識,但是就是想不出來。
大海見我實在想不出,便停止了賣關子,手指在照片上點了兩下之後,說:“如果我再提醒你一個字,你可能就想起來了。”
“什麼字?”我疑惑的問,再三確認了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個讓我驚訝不已的字--
“霍。”
話出口的瞬間,我突的眼睛瞪大,又看了兩眼,這纔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我總覺得他長的眼熟!原來他是霍家的人!
“當年……和何醫生在同一個研究所,當研究生導師的人還有他--霍、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