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維聽了我的話之後,竟像看魔鬼一樣的看着我,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紙,彷彿我是被辛薇的冤魂纏身一般。每一次提到辛薇,她的態度就會變的很反常,而且是十分反常,這樣的態度多少讓我覺得,她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
“莫維姐,你見過她,也認識她,所以,只有你能幫我。”
“你瘋了,去模仿一個死人!”
在呆滯了一會過後,她的情緒在一瞬間變得很激動,我沒有硬碰硬,而是用一種癡情怨女的語氣裝作我十分愛落落的樣子對她說道:“她是師父最愛的女人,所以我想模仿她,這有什麼錯。”
人們不一定想從你的嘴巴里聽到實話。但人們都願意聽到她想聽到的話。既然莫維是這麼判斷的,她覺得我喜歡落落,我就乾脆將計就計,讓她有那種一眼就能夠看透我這種小丫頭的優越感。但她將東西用力的裝到了包裡,隨即指着我厲聲說道:“你隨便,這是你的事情。還有,我跟你說,我之所以同意你來維港,只是讓你幫我賺錢,一旦你賺不到錢,那麼對不起。我也不會看在落落的面子上繼續收留你!”
好一招欲擒故縱,明明很想得到我,卻在我主動投誠後裝出勉爲其難的樣子,大人的世界真的好複雜。門口的人聽到裡面的動靜,敲了敲門,問道:“維姐。出什麼事。”
“沒事。”她語氣厭煩的回了一句之後,繼續對我說:“soso是怎麼到日本人手裡的,我們都心知肚明,我擺明的告訴你,我不會趟這趟渾水,你也別給我惹禍耍什麼花花腸子。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因爲我莫維也不是吃素的。”
“莫維姐,難道你不喜歡師父麼?”我假裝天真的試探性問道。
“喜歡?呵--”她嘲諷似得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以爲我還是小姑娘,有情飲水飽?”
她不屑的嗤笑一聲:“週六,帶着你的人來維港,我每個都要親自檢查一下,爛貨就不要弄過來了,維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說完之後,她才離開。
我召集了所有的人,問了一句,誰願意跟我去維港發展,全憑自己意願,我絕對不會逼迫,喜歡這裡的以後自己自力更生,願意跟我去的我也不會給你們什麼保證,全部你們自己決定。
幾個人扭扭捏捏,又不想去,又不好意思拒絕。劉姿琳看在眼裡,這時候她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看着大傢伙說道:“我知道你們在這賺到錢了,又輕鬆油水又多,不知道比以前強上多少倍。這樣的日子怕是給個官兒給你們也不當。但我希望你們賺到錢的同時好好想想,當初是誰把你們帶過來,是誰給你們瞻前顧後,擺平各種破事幫你們擦屁股的。你們在這裡安安穩穩賺着錢,誰敢說桑姐扣過你們一分工錢讓你們交過一分保證金的嗎?你們混了這麼多年,在哪裡有過這樣的待遇?我們做小姐的,雖然身份不高貴,但是也他嗎得要有最起碼的良心!”
“現在只是帶着你們換一個地方發財,一個二個就都不願意了?是,她也不能保證大家都能在維港混的風生水起,但是大家都是姐妹,一起承擔點風險又怎麼了?!”
“話不是這樣說啊。”柯之柔笑的很得體,用讓人無法生氣的語調說道:“桑姐再是桑姐,她的年齡還是擺在那裡的,社會閱歷不足,先不說憑她現在的人脈能不能帶的起來,就算帶的起來我們這些姐妹,女魔頭也不會讓我們太風光啊,我們也都是爲了混口飯吃,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這裡很好,有錢賺,還不用喝酒跳舞的,哪裡有這麼輕鬆的活。桑姐對我們那是沒的說。關鍵再去夜總會那種地方大家都不樂意了啊。”胡清也附和道。
“嗯嗯,桑姐終究太年輕了,去維港那裡鬥不過別人的,我也是爲桑姐着想。”
“對啊,桑姐性格是蠻好的,可是我這輩子也不願意去那種地方上班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起來。雖然話說的都很客氣,但沒有誰願意站出來。人們常說人情淡薄,在這樣的地方更是血淋淋的體現。
“夠了,都他媽閉嘴,老孃算是看錯你們這些婊子了!”劉姿琳氣的想要打人,雙手叉着腰。臉都掙得通紅。
這時候,人羣中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聲音,小聲的譏諷道:“說的好像你自己不是婊子一樣。”
“對啊,不就是仗着高老闆,狂什麼狂。”
“要婊子大家都是婊子,不婊子也不指望着靠這行混口飯吃。就你他嗎清高。”
劉姿琳想要衝上去賞最後一個說話的人一個巴掌,氣勢洶洶的就跑了過去,我說了一句夠了!然後她停了下來,嘰嘰咋咋的說話聲也跟着停了。
“我從來沒有強求你們跟着我,不要說那麼多了。大家全憑自願,不自願的。我也不會要,要跟着我走的右邊站,不走的,左邊站。”
結果,以柯之柔和胡清爲首的一波人,全部慵慵懶懶地扭着屁股站到了左邊。幾個裝模作樣猶豫的人兩邊看看還是站到了她的身後,果然是隨着落落的倒臺,天下都變了。
我笑笑,正要說話,人羣中卻有個女孩甩開了拉住她的那人的手,站到了右邊。紅撲撲的臉上寫滿了堅定:“桑姐,我跟你走!”
我和劉姿琳相視一下,臉上綻開了笑顏,這個女孩我記得,她叫小茹,是個大學生。膽子特小,被馮添欺負的時候,是我救了她。
柯之柔橫了小茹一眼,我看過去,她又匆忙的收回了視線假裝笑意。劉姿琳朝她走過去,對着她的臉狠狠的吐了一口,她沒敢反抗,只是手緊緊的抓着扶手,鼻孔氣的不斷擴大。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往後的美高梅就不知道是馮添說了算還是柯之柔的天下了,想必以柯之柔的本事連着高老闆和馮添都要拿下了。
我們三個人是挺着脊揹走出美高梅的,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但是我們昂着頭,踮着腳尖,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可是當走出美高梅,終於呼吸到一口新鮮的空氣時,我胸腔裡崩潰的快要顫抖,誰都無法體會的到我那一刻的挫敗與難受。
我本以爲這幾個月相處的感情能讓他們中至少有幾個願意追隨我。我錢上面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一般的“媽媽”帶人都是要拿提成的,而且爲了防止小姐跑掉還要壓工資,她們應得的我一分沒扣。遇到事情了也不會像其他帶小姐的人一樣訓小姐,而是儘量去保護她們。怎知在我最需要她們的時候,除了兩句好話都還是站到了左邊,出了這個門從此便不會再聯繫,這就是夜場這個圈子。
事情在一開始就遭遇了滑鐵盧,我看着除了劉姿琳外就單單一個小茹有些憂愁,沒有忠心耿耿的生力軍,在維港,真的混的下去麼……
回到出租屋後。劉姿琳和我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她不問我爲什麼會去維港,她只按照她對我的承諾做事,她會永遠追隨着我,無論對錯,都會不撞南牆不心死。
我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劉姿琳,她看了兩眼,然後疑惑的看向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要變成她的樣子。”
“沒問題,你們本來長得就有些相像,但是。僅憑一張照片,還遠遠不夠,畢竟一個人有太多面了。”
“先這麼來吧。”
照片上的女孩白白瘦瘦,穿着乾淨的白裙子,很清純,清純的就像是一碗白開水,沒有任何的味道與雜質,就是純,她的眉毛很細,有些平,眼瞼薄,閉着的時候。嘴巴翹起,她臉上最明顯的特點就是眼珠,以及她眼角下的痣。
她的眼珠是灰色的,想是被沖淡的墨水一般,只能用乾淨美好來形容。但她又像一個盲人,看向你的時候。讓人有種空靈又悲傷的感覺。
她整個人透露着一股恬靜又安好的氣質,透過照片,彷彿能看到楊柳依依的微風,繾綣的勾搭着她純白色的衣角,不肯放下。
劉姿琳給我買了美瞳,將我的頭髮去理髮店拉直。剪了薄薄的劉海,並買了同種風格的衣服。
事實證明,她神奇的化妝刷在給我畫完幾乎看不見的淡妝後,我照向鏡子的那一刻,就像是照片裡的人真的活了一樣。
雖然這讓人心裡面會有點不舒服。
當週六,我和劉姿琳還有小茹去到維港。見到莫維的那一刻時,她差點被我的這張臉給嚇到,她朝後退了幾步,我問她:“莫維姐,像嗎?”
“像……”她有些懼怕的說出這句話之後,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隨即站定身子,將劉姿琳還有小茹好好檢查了一遍才允許她們以後留在維港工作。
莫維要舉花魁大賽,將我的名號放了出去,說維港來了一個‘極品美鮑’,尤其是當我的藝術照,出現在宣傳冊裡的時候,那些有錢的男的都蠢蠢欲動的想要一比高下,一時間,名聲大燥。
爲了這個花魁大賽,我準備了三個月,每天的課程都被排的很滿,但是再苦再累,我都要堅持下來,因爲我已經打聽到,當晚的出席人有他:
--久千代!